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直到现在偶尔做梦还会梦到这个场景,无休无止的跑,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心被恐惧攥成一团,身子千斤重,但却停不下来了。
卢岩起身将柔儿睡的小床搬过来挡在床边。再将卢舫向外移了移,然后躺在了刘梅宝身后。
当他伸手抱她入怀时,刘梅宝有一瞬间的僵硬。
“梅宝,我在这里,我陪着你,你别害怕。”他贴着她的头低低的说道。
刘梅宝嗯了声,僵硬的身子慢慢的软下来。
但是卢岩知道她这一夜其实还是几乎没睡。
这样的状况越来越多,白日里刘梅宝笑语晏晏。一切如常,但深夜惊醒的次数越来越多,一开始卢岩抱着她还能勉强睡一会儿,到后来便是再无法入睡。
“梅宝你心里难受就说出来。”卢岩紧紧握着她的手说道。
快要出正月了,天气依旧寒冷,尤其是临近山西境的时候。
北风在窗外呼啸,刘梅宝拥衣坐在火炉前,她惊醒之后便无法入睡干脆坐起来,听了卢岩的话,面上显得有些烦躁。
“我心里不难受。我有什么可难受的,你别总这么说。你去睡吧别管我。”她皱眉说道。
卢岩没有再说话,只是握紧她的手,坐过来让她靠近自己的怀里。
漆黑的夜里跳动的炉火照应着两个人的脸。
自从和卢岩重逢后,她就察觉自己不对劲了,只是觉得是大悲大喜后的情绪问题,过一段就好了,没想到会越来越严重。
“我觉得我是病了。”刘梅宝的情绪缓和下来。她看着卢岩说道,“找个大夫瞧瞧吧。”
“我不该这么急着赶路。”卢岩将她揽紧,自责的说道。
“跟这个没关系。我想,我是心病。”刘梅宝低声说道。
“梅宝。”卢岩握紧她的手,亲着她的额头,“你怨恨我说出来,不要忍着。”
刘梅宝笑了笑。
“我真不怨恨你。”她低声说道。
卢岩看着她。
“也许这才是最糟糕的。”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卢岩看着她一时不明白。
不怨恨…。不对吗?
他想不明白看刘梅宝又低下头,靠在自己肩上闭目,便也不再开口问,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她的话。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听说要找大夫,赵老汉夫妇吓坏了,围着刘梅宝几乎要掉眼泪。
“娘,没事,”刘梅宝笑道,一面逗着柔儿玩。
柔儿已经能围着褥子等物坐一坐了,虽然歪歪扭扭的。
“就是晚上睡不好,让大夫瞧瞧开个药吃吃。”她将柔儿扶正说道,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病情。
说这话时,卢岩引着大夫来了。
“太太觉得怎么样?”大夫切脉之后,一面观察刘梅宝的气色一面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晚上不能睡,也不是不想睡,就是睡不着。”刘梅宝含笑答道。
柔儿围坐的腻了,咿咿呀呀的要起来,刘梅宝便将她抱在怀里。
柔儿好奇的打量大夫。
卢岩的军队中都有军医跟随,此次跟随卢岩出行的是卢岩军中最好的军医。
“如果睡着怎么惊醒的?”大夫沉吟一刻问道。
刘梅宝沉默一刻。
她的呼吸有些不自觉地急促起来,抱着柔儿的手渐渐用力。
大夫将这一切都落在眼里。
“我也记不得了,醒过来后就记不得了。”刘梅宝吐了口气,恢复神情说道。
大夫点点头没有说话。
“吃喝都正常。”卢岩在一旁补充一句,带着殷切看着大夫。
大夫捻须沉吟。
“太太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忧思过度,肾气虚损。”大夫看着刘梅宝笑了,“不是什么病,太太好好将养便好了,我给太太开些菟丝子丸吃着吧。”
听大夫这样说,屋子里的人都松了口气,卢岩更是高兴的忍不住的笑。
“菟丝子丸啊。。”刘梅宝喃喃念了遍,看着大夫笑了笑。
大夫被她笑的怔了怔。
“好,有劳了。”刘梅宝却只是说道。
那大夫便忙起身回礼,卢岩站着没动,想要抱柔儿。
柔儿如今虽然和他一路行来熟悉了,但有娘和赵大娘在的话,是绝对不喜欢被他抱。
大夫看着对女儿极尽讨好的男人,忍不住咳了一声。
“你去和大夫开药。”刘梅宝推了推卢岩。
卢岩这才反应过来,和大夫走出来。
大夫写了药方,递给卢岩。
“大人,太太这病还需大人费心啊。”他看着卢岩忽的低声说道。
卢岩一怔,看着这大夫面上毫无方才轻松,而是神色凝重,他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嘴边的笑意凝结。
第二百八十六章回家
就是说其实还是病了…。
卢岩只觉得手脚冰凉。
“太太积郁在心如果不能化解,只怕更严重。”大夫低声说道,“这是忧劳之症。”
“那就快治啊。”卢岩从牙缝里挤出话道。攥着药方的手青筋直爆。
“心病还需心药医。”大夫叹息说道,“咱们军中很多兵士在日常训练以及上阵杀敌后,多少都有内心压抑之症,按照千金药方中所述,我们便建议在饮食中加入了甘草肉桂,王墨大人知道后,给各营中配了一名副镇抚官…”
这件事自然是卢岩同意的,他关心的是妻子的病,不知道这大夫突然扯到这个做什么,但他有着不打断人说话的习惯,于是还是认真的听。
“这个副镇抚官不像镇抚官那般威严,不是打就是罚,而是笑呵呵的特别和蔼,总是跟大家拉家常,问问有什么开心事不开心事家里有什么事,就连两口子打架他都问,而且还出主意劝慰大家,在军中简直是第一受欢迎的人。”大夫笑着说道。
卢岩微微笑了笑,然后他难得的恍然过来。
“你是说太太其实心里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他说道,面色黯然下来。
“太太心里其实也并不想这样,但是这种忧劳说起来也是是病,是病就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大夫叹息说道,“太太这一段是受了大苦,大人多多抚慰,让太太早日解开心结吧。”
卢岩点点头,看着那大夫退下,他低头看了看药方,又看了看室内。
室内刘梅宝正抱着柔儿笑,卢舫不知什么时候也进来了,趴在床沿上不知道摆弄什么,母子三人叽叽咕咕的对话不时的传来。看上去温馨暖人。
白天一切正常,一到晚上刘梅宝便不能入睡。
卢舫已经不再噩梦了,于是卢岩便让赵娘子夫妇带他去睡,卢舫自然不愿意,卢岩足足说了一天好话又应诺许多要求才说服儿子。
每一晚卢岩都会抱着刘梅宝入睡,她要是不能睡不想躺着的话,卢岩就握着她的手陪着她坐着。
“你别管了,你也跟我熬何苦呢。”刘梅宝叹气说道。
“你为我熬的。我为什么不能为你熬。”卢岩握着她的手,将她揽入怀里。
刘梅宝没有再说话,她现在也不爱说话,总是这样沉默的枯坐一夜。
“梅宝,我吹个曲子给你听吧。”卢岩忽的说道。
“你会吗?”刘梅宝看他问道。
“会,你等着。”卢岩见她感兴趣,高兴的起身,在炕上翻了翻,从席子上拆下一片,然后坐在刘梅宝身边。
略尖锐的声音陡然响起。
“好久不吹了。”卢岩嘿嘿笑道。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小时候跟贵子哥学的。”
贵子哥入耳。刘梅宝不由想到谢四娘,想到这对苦命的鸳鸯。
这世上你以为自己很苦了,实际上永远有比你更苦的人存在。
刘梅宝看向卢岩,见他正有些笨拙的进行试探,在吹去几个走调的声音后,终于找准了感觉。
卢岩再次将席片放到嘴边。
尖细但不失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起来,他慢慢的吹着。越来越熟练,声音也越来越大,从屋子里传出去在寒冬的夜里散开。
他吹的刘梅宝听起来有些熟悉。听了一刻想起来,那一年解县被鞑子围攻时,卢岩被鼓动当众唱歌时唱的那首。
刘梅宝听着,渐渐的神情舒缓。
……。那就是咱那个要命的二妹妹…。。
……。你在你的那个圪梁梁上哥哥我在那沟…。。
……。看中了哥哥妹妹你就招一招手…。
……咱那个要命的二妹妹…。
卢岩一行人回到太原府已经是三月了。
他们进城是悄然无声的,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做什么去了。
迈进门,刘梅宝和卢舫有一瞬间的陌生感,母子二人都在门口停下了脚。
经过努力,终于肯让卢岩抱着的柔儿可是对新环境新奇的不得了,好奇的在卢岩怀里东看西看。
卢岩拉住了刘梅宝的手,紧紧的握着。
刘梅宝对他笑了笑,拉起卢舫进门。
卢舫已经缓过来劲了,挣开刘梅宝的手小鸟一样的飞进去。
“铁勺,来,我给你看我的小乌龟。”他大声喊道,“我的小乌龟还活着没?”
管家在后跟着他,本要喜极而泣却又拼命的忍住看上去神情怪异。
“活着,活着,我的小爷,活的好好的。”他口中大声回道。
也不知道说乌龟呢还是卢舫,刘梅宝不由笑出声。
铁勺抹着鼻子从这样的大宅中的震撼中回过神,乌龟两个字占据了他的所有兴趣,立刻跟着跑。
“你这死孩子,别乱跑。”赵娘子忙喊道,看着这好大的一片宅院只觉得眼睛都不够使。
一步步走来,但见亭台楼阁,庭道院落,布置摆设都是她见也没见过的。
“那杨家的宅子跟这个一比,简直就是土包。”她低声对赵老汉说道。
“杨家算什么,这里可是太原府,女婿是太原府这个…”赵老汉男人家比女人见识要多,一路走来,他已经问清了卢岩的身份,虽然那些官职什么的他还是有些糊涂,但至少知道卢岩在太原的地位。
看着老头伸出的二根手指,赵大娘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那得多大的官啊?”她结结巴巴的说道。
“正二品。”赵老汉低声说道,不自觉的一脸威严。
赵娘子同样对这个官职不了解,但还是一脸震惊,反正越往前排的地位就越高,已经排到二了,那离一就没多远了,简直是要顶了天了。
刘梅宝进门,家里的仆妇并没有欣喜若狂哭喊,她们似乎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