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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有些犹豫,“可好歹是我的祖母。”
“就是因为是皇嫂的亲祖母,所以更要以身作则。那个奴才,我已经命人掌了她的嘴。皇嫂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太子妃笑了起来,总算抛开顾忌,说:“这儿没有外人,我也不与弟妹说两样话。我那个祖母,我是真的恨透的,弟妹帮我出了这口恶气,我这心里也是高兴的。可面上,也只能让弟妹委屈了。等会子我也要去母后那哭诉,弟妹在医馆怠慢我祖母,还动手打人,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嫂?”
锦绣笑了起来,“如此,我就回去等母后的申饬吧。”
出了宫后,冬暖一脸的惊讶,问锦绣:“王妃,您落了张太夫人颜面,又打了张府的奴才,太子妃居然不生气,反而还要谢您。还真是奇了。”
锦绣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张老夫人重男轻女,京城上下无人不知,人又偏心到没边,从来不把太子妃的母亲放眼里,在京城又不是什么秘蜜。甚至太子妃在未出嫁前,还曾发生过不少的龃龃。若非顾忌着颜面和孝道,太子妃估计比任何人还巴不得她去死。今儿个若放任张老夫人把事情闹下去,丢脸的肯定是太子妃。说不定张家也要受父皇母后申饬。天家的便宜哪是那么好占的,看个病还把账记到太子妃头上,呵呵,也亏得张太夫人想得出。如今,我替太子妃处理了这个祸根,太子妃感激我都来不及的,如何还会怪罪我?”
冬暖一脸不解,“可是刚才太子妃还说要去向皇后娘娘哭诉,这又是何道理?”
锦绣笑了笑说:“这就是太子妃的聪明之处了。她心里恨极了张太夫人,可面上却不得做做样子。明面是指责我的鲁莽,实际上,是想借皇后的手,给张老夫人一顿排头。”
冬暖吃了一惊,想了半天,这才道:“若真这样,可太子妃又有何颜面?张太夫人毕竟是她的祖母。”自己的娘家祖母犯了事,被皇后申饬,身为孙女的太子妃又有何颜面?
锦绣说:“这就是太子妃的高明之处了。就因为张太夫人的原因,让她丢了颜面,所以外人更会同情她有那样的祖母,更痛恨张太夫人,尤其是张家族人。等着瞧吧,母后明日肯定会下旨申饬张太夫人,太子妃不但不会丢颜面,反而更能得到同情。反倒是张太夫人,估计接下来日子不会好过就是了。”
与各大世家夫人打交道久了,都是皆大欢喜,这些能当家作主在家族中有一定地位的夫人奶奶们,其本身也是厉害明事理的,所以打起交道来,特别的顺利。那些老祖宗,老封君,太夫人们,也都是成了精的人物,说话和气,长得面团似的,从不得罪人,但却个个人精,这些老祖宗们与红楼梦里的贾母有着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起着镇宅的功用。
但也有极个别少数,非旦不镇宅,还是专门来搅家的。像武定侯府的太夫人,张家老夫人,就是其中典型代表。
当天晚上,宫中传来消息,太子妃向皇后哭诉,称自己的祖母就算做事不妥,私底下告诫一二就是了,但锦绣却兴师动众,使得张家成为京城笑柄,请皇后作主。皇后大怒,派人了解事情真相后,反而大赞楚王妃有宗妇之道,天家典范。而张太夫人言行不当、怨恨朝廷、给太子抹黑、公然占天家便宜,不可绕恕,斥责太子妃是非不分,任由娘家人挑衅天家威严,责令闭门思过,抄戒书一百篇。紧接着,当天晚上就派人去张家申饬张老夫人,公然挑衅天家威严,占天家便宜,显然是对朝廷心怀怨恨,责令张老夫人闭门思过,还让女官进驻张家,教授张老夫人三从四德,扬言,张老夫人学不好规矩,终身不得进宫,并罚奉半年。
有这么个坑孙女的祖母,京中无不同情太子妃,又传出太子接连数日都歇在侧妃宫中,张家除了张侯爷还有差事外,其余张家人在朝中的差事,纷纷被叫停,又有传言,太子妃已有失宠的征兆,对太子妃更加同情。有这么个坑人的祖母,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而张家出了这么个老夫人,也是张家的不幸。
接下来数日里,外头到处都充斥着张老夫人如何的偏心眼,如何的重男轻女,对未出阁的太子妃是如何的苛刻,对太子妃的生母是如何的鸡蛋里挑骨头,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张家族人也坐不住了,纷纷登门痛骂张老夫人,骂她是搅家精,张家祖坟冒了青烟,才出了个太子妃,你不好好维护着,还要拖太子妃的后腿,把整个张家都陷了进去,简直是张家的千古罪人。
后来据说张老夫人气病了,被张家人送到庄子上静养,而张老夫人最为维护的张栋然夫妇也被张家族人给逐出了张家。古人最重子嗣,尽管张栋然被逐出了家门,但其子女却依然留在张家。享受张家的蔽护。
紧接着,正阳侯张顺然亲自登门,把张老夫人在医馆里看病的诊金全部结清,并对锦绣陪了一万个不是。
赵九凌叹了口气,对锦绣说:“你这回可真的玩大了。朱家是因母后的关系,是大周第一外戚。如今张家也因太子妃的缘故,将来也会取代朱家,成为大周第一外戚。母后是朱家人,如何会眼睁睁得看自己的娘家被区区张家取代?等着吧,过不了多久,母后肯定会有所动作。”
锦绣大惊,仔细想了其中的名堂来,也忍不住捶胸顿足,“唉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这,这可怎么办才好?我本意只是想替太子妃收拾她那极品祖母的。真没有别的想法。”
赵九凌笑了笑说:“你也别把事情想得太过悲观。无论是朱家,还是张家,都只是外戚身份,父皇和皇兄岂能由着他们坐大?如今朱家也因张家的屈起而势微,母后身为朱家人,肯定会让皇兄给朱家子弟谋求要紧的差事,以继辉煌。不过现在张家还不成气侯,就算两家争斗,也没什么要紧的。不管是朱家还是张家,都是聪明人,他们都不会给母后和皇嫂惹事的。有一个没有野心,处处替闺女着想的外家,并非坏事。我外公和舅舅一个样,张侯爷也是如此。为了太了妃,张侯爷一定会谨慎言行,从不行将就错。这回借你之手,处置了那两个惹事的祸根,张伺爷和太子妃只有感激你的份。如何还会怪你?”
印像中,张顺然确实是个聪明人,也懂得省时渡势,谨慎言行,这样的聪明人,知道自己是外戚,誓必会受到朝中官员的攻击与打压,若不谨慎言行,肯定会给太子妃招来灾祸。但张老夫人是他母亲,一心要与他对着干,身为儿子的,还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大义灭亲的事来。太子妃想来也是如此,如今借着锦绣的手,成功消除了张家会让人病诟
的隐患,如何不感激锦绣?
……
顾东临夫人宋氏在锦绣登门拜访后的第二日晚上就收拾了住进帝都医馆的妇产科住院部。以她国夫人的身份,住的自然是最顶级的病房。锦绣给她做了骨盆测量,胎心监护,确认胎位等检查,然后私下与顾东临道:“六妹妹的情况,前日我就想与你说了,但又怕六妹妹产生心理阴影。六妹妹胎儿一切正常,就是骨盆有些狭窄,顺产估计会有些困难。”锦绣并不愿推广剖腹产,一来古代女子对自己的身体极其爱惜,已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另一方面,古人极重子嗣,万一大肆推广剖腹产,也怕这些人家会为了提高生产存活率,让产妇进行多次剖腹产,这样一来,对女子的身体也是极其残忍的迫害。贵族女子都有缠足的习惯,缠足对于盆骨发育都有着不利的影响,以至于大多数缠足的贵族妇女,在生产过程中,都容易因骨盆畸形而难产。
古代缠足风盛行,尤其是江南和蜀地,幸好京城无此种风俗,不然看着那一双双畸形怪状的所谓的三寸金链,锦绣估计连饭都要吐出来。宋氏虽然是天足,但她体形纤细,骨盆狭小,胎儿足月的情况下,想要顺生,也是极其不易的。
顾东临脸色一白,赶紧问:“你是大夫,应该会有办法吧?”
锦绣说:“可以先进行试产,剪开产道,用手法或胎头吸引器将胎头位置转正,再行胎头吸引术或产钳术,若实在不行,就停止试产行剖宫产术。”
“剖宫产?”顾东临惊呼,身子一阵哆嗦。
锦绣又解释了剖宫产的优势,风险以及禁忌,“女子生产,都是在鬼门关里转圈的,不管是顺产,还是剖宫产,都有着极大的风险。不过你放心,我是大夫,我会尽最大努力,争取让母子均安。实在不行,我们一般都会先保大人,再保孩子,这点请理解。”在帝都医馆生产的产妇,绝大部份人,不管是产妇自己还是家属,都会要求先保孩子。古人重视子嗣的程度,已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丝毫不顾及产妇的性命。这令锦绣无比痛心,却又无可耐何,只能尽最大力量保证产妇安危。
顾东临盯着锦绣,僵硬地点了点头,“我信得过你的医术。实在不行,就,先保大人吧。”
锦绣略有意外,她以为他也会像所有男人一样,都要求先保孩子的。锦绣点点头,郑重点头,“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的。”然后又嘱咐顾东临,一定要保持乐观心态,在生产过程中,可以陪着宋氏一道生产,给她鼓励。
顾东临身边的女管事脸色大变,“要老爷进产房?这这这……男人进产房,会不吉利的呀。”
锦绣目露凶光,冷声道:“这半年来,帝都医馆三百余例临床实践表明,男人进产房陪伴产妇生产,比男人不进产房存活率更高。有丈夫陪在身边鼓励,更能激发产妇的身体潜能。至于吉不吉利,你可以去看看那些陪伴产妇生产的男人,现在人家一样活得好好的,夫妻美满,家庭幸福。”
锦绣是真的痛恨这该死的古代的种种陈规陋习,女人已经够不易了,还要受这些条条框框限制,特别是生产过程中,最需要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