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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奕辰指着常辉说:“是这样的,我这位朋友半年前曾经在安老这里求了点安神的药茶,效果非常好,这次来是想请安老再配一些。”
安然看了看常辉,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您是姓常吧?师父曾经跟我提起过,因为他几乎不给外地人看诊,所以我对你有印象。”说着他站起身往屋外走,“年前师父给你配的那副是改善老年人失眠状况的安神茶。你们稍等一会,我再给你们抓几副。”
“哎,先等等。”白奕辰赶紧把小孩拦住,“抓药的事情不急。我们这次来还有别的事情想麻烦安老。”
“师父没在家,有事跟我说是一样的。”安然有些纳闷的看着白奕辰,这人看着应该读过挺多书,怎么记性这么坏!不是刚刚告诉他师父不在家吗?
他又仔细的看了看白奕辰的脸色,这人不是来看病的吧?可是看气色身体挺健康的,不太像健忘症的样子,倒是那个刚才笑了自己一声的,瞧着肾不太好……
李浩尚不知道自己转眼间已经被贴上了“肾不太好”的标签,他见二人半天没有进入正题,就有些着急的埋怨安然:“二哥都说了找你师父有事,跟你说有什么用,你个小孩子能做的了主吗?你师父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里的事情我能做主。”安然有些被李浩的语气气到,这人真讨厌,居然跑到别人的家里来大呼小叫,一点礼貌都没有。“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我也不留你们了。”说完,有些戒备的看着面前的几人,他们不会是看师父不在专程来找茬的吧?
“你这小鬼怎么这样……”李浩气结,又对面前的少年没辙。想他李浩在南江省也算是头号衙内,在白奕辰面前装怂那是没办法,可少爷他什么时候跟个小老百姓说话这么费劲过?可问题是是眼前的熊孩子说说不得,打打不得,整个儿一油盐不进的铜豌豆,李衙内一时之间只觉得十八般武艺无从施展,憋屈无比。
白奕辰有些好笑的看着安然,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小折耳冲自己龇牙,于是面带笑意的安抚道:“小安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李浩就这急性子,我们没有恶意的。”
李浩闻言才想起来他们此行是有求于人,自己刚才的语气的确有些不太礼貌,于是他摸了摸鼻子,讪讪的不再说话。
见白奕辰这么说,李浩又不再说话,安然稍稍放下心来,他又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三个人,心下稍安:从武力值估算的话,即使这三个人有恶意,应该也没什么危险性。如果一会儿他们真的无理取闹,自己一个人揍他们三个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咕噜——”
怪异的声音打破了有点僵硬的气氛,常辉有些尴尬的摸着胃部——中午陪着两位大爷,自己吃的本就有点少,又开着车颠簸了一下午,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光了……
安然“扑哧”一声笑了,“你们是饿了吧?饿胃不好,我去做点吃的,吃完晚饭再走吧。”说完又有些腼腆的低下头,“刚才我也不对,因为师父走了所以有些心情不好,你们不要介意。”
常辉脸色微红的想站起身来,搓着双手,“那怎么好意思,我去帮你吧。”
“你开了一下午车,歇会吧。”白奕辰抬手制止了常辉想要起身帮忙的举动,自己却站了起来,对安然说,“我来帮你吧。”
小孩闻言点了点头,带着白奕辰向厨房走去,李浩则大脑有些短路的坐在椅子上发呆:二哥他会做饭,真的假的?
要不要让常辉出去买点消食片以防万一?
虽然跟出来的目的是想找机会单独和小孩说话,但白奕辰此刻对自己刚才自告奋勇帮忙的行为感到无比后悔:平时看家里的保姆杨阿姨做饭应该挺简单的,怎么轮到了自己就手足无措的,比谈判还难。
而安然则在一旁好笑的先看看白奕辰僵直着的身子拿着刀,再看看地上蹦的正欢的鱼,主动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刀,“你去歇着吧,这鱼我来收拾。”
被嫌弃了!白奕辰有些不好意思的洗干净手,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站着跟安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小安,你今年多大了?”白奕辰站在一旁看着小孩熟练地刮鳞,剖腹,洗鱼,将排骨剁成小块,又去削藕皮,动作轻快熟练,不禁有些好奇:“你经常做饭?会的可够多的。”
“我17岁了。”安然头也不抬的回答,“平时都是我做饭给师父吃,师父不喜欢总是吃一样的菜,所以没事我就喜欢研究研究菜谱。”
“对了,白少。”小孩突然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着白奕辰,“你和那位客人是亲戚吗?”
“啊?”白奕辰有些茫然的看着小孩,他和谁是亲戚?
“就是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客人。”这个白少果然记忆力有些不好,安然很有耐心的提醒道,“常辉介绍你们的时候说,你叫白少,他叫李少,可是我听他叫你二哥,你们是表兄弟吗?”
“我不叫白少,他也不叫李少。”一种叫做哭笑不得的情绪瞬间笼罩了白奕辰。他抽了抽嘴角解释:“我叫白奕辰,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叫李浩,白少和李少是常辉对我们私下里的称呼。而且我和李浩也不是表兄弟,我在家里排行第二,他叫我二哥只是一种亲近的称呼。”
“哦~”小孩点点头,继续低头蹂躏手中的鲜藕。“家里兄弟多应该很热闹,真好。”
“……”白奕辰被安然羡慕的态度弄的有点发愣,他看着小孩毛茸茸的头顶一阵无语。
天地良心,他跟很多人打过交道,不管是耿直的军人,家里的长辈,京城的衙内们,甚至是油头滑脑的官场油子,他都有办法应付,也有办法能够从他们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可眼前这个小孩,看上去聪明乖巧,聊起天来简直呆的让人感到无比郁闷,想套点话都无从下口。
“白少到底是为什么来的?”见白奕辰一直盯着自己,又不说话,安然有些不自在的开口问道。
“白奕辰,我的名字。”白奕辰突然觉得“白少”这个称呼从这个小孩嘴里说出来有些刺耳,开口纠正道,“你也可以叫我二哥。”
可惜安然并不知道“二哥”这个称呼在京城的三代圈子里是多么大的殊荣,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对刚见面不久的人直接称呼二哥有些太过亲热了,但是在白奕辰有些期待和鼓励的目光中,安然还是有些犹豫的叫了一声:“白二哥。”
“嗯,乖。”虽然比自己要求的多了个“白”字,但是小孩温软的声音还是让白奕辰心情很好,他忍住了想摸摸小孩看上去非常柔软的半长发的冲动,慢慢的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去留两难
年前,在白奕辰的推动下,白家老大白亦涵向白老爷子表示了自己想从政的意愿,在得到了老人家的首肯后,年初便空降到南江省的曲阳县做了县长。
在中央号召大力发展经济的大环境下,作为曲阳县的县长的白奕涵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可是曲阳县的经济状况和生活水平却在全南江省年年吊车尾。心急之下,便向在京城做生意的二弟白奕辰求助。
兄弟俩在走访了几个乡镇后发现,曲阳当地的气候十分适宜绿茶的生长,并且各乡镇年产茶总量也不低。可是全县却没有形成规模产业,也没有种茶大户出现,茶农们都是将自己家里种植的茶叶采摘下来稍微加工后零散的卖出去。
换句话说,就是当地的茶农只贩卖初级农产品,得到的收入虽然可以勉强维持家人生活,但是基本没有什么积蓄,有的家庭供孩子念书还要借贷。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使经济有所发展便十分的困难。
正发愁的时候,白奕辰突然想起年前李浩托人送给自己的安神茶效果很好,于是他眼前一亮:如果能学到制作药茶的方法,就可以将茶农的茶叶再加工后放到市场销售。毕竟安神茶的效果非常好,再加上做好前期的广告宣传,不愁找不到销路。这样不仅茶农们的辛苦会有更高的回报,也能带动曲阳县的经济发展,势头好的话还有可能使曲阳县成为大型的药茶集散地。
“所以你们这次来是想找师父是要帮你大哥要安神茶的方子?”安然抬起头,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白奕辰,等着他回答。
“不是要,是买。我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我大哥。我是做医药行业生意的,自然在这方面嗅觉比较灵敏。我找了好几个人试过,安神茶的效果的确非常好,我很看好它的市场前景。”不知道为什么,白奕辰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于是急忙解释道:“如果这次能够顺利拿到配方的话,我准备在曲阳建立一个制作药茶的加工厂,可是如果要建厂,单凭一个安神茶的配方是肯定不够的,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想多买一些其他的药茶方子回去。安老愿意卖方子当然好,不愿意一次卖断的话,可以通过技术入股的方式投资要茶厂,年底拿股份得分红。”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有些小心的问安然,“你知道什么是股份吧?”
“知道。”小孩点点头,“我平时有上网路,而且师父也教过我。”
见安然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轻视”而不悦,白奕辰放下心来,“你觉得安老会同意我的要求吗?”
安然摇了摇头:“师父不会同意的,他既不缺钱又讨厌和人打交道。”小孩低下头,继续切着酸豆角,“再说,你们也根本等不到他,因为过年前师父走的时候说,他再也不回来了。”
“那这几个月你是一个人生活在这里?”白奕辰有些吃惊的看着安然,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一个人在这栋房子住了这么久?
小孩手中的动作一顿,没有搭话。过了一会,才轻轻地道:“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气氛瞬间沉默,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其实白奕辰很想继续自己刚才的话题,比如说问问安然那药茶的方子你师父有没有教给你,你还会不会别的方子,你师父走了那你愿不愿意把这些方子卖给我,你可以用这笔钱到大城市去求学,去念书,去体验不一样的人生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