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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宁被他那心急的摸样逗笑了,他故意摇摇头:“不行。”然后见他因为自己的话瞬间垮了脸,便又妥协道,“起码我们先把午餐吃了,再开始吧……”
于是,在安然的催促下,两人迅速的解决了午餐。之后,安然让唐宁坐在床上,双腿悬空,他自己洗净了手,来到床前蹲下,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紧张的心跳,一脸严肃的看着唐宁的双腿。
唐宁被他紧张的小摸样,弄得也有些不自在了起来,他哭笑不得的道:“小然,你是个大夫啊,而且你治好过那么多的病人,不要表现的比我这个病人还紧张好吗?”
安然一边把唐宁的裤腿向上挽至膝盖,一边道:“我当然会紧张了!你好不容易才答应让我帮你看病,万一没有办法治好,我会很内疚的。”
唐宁坐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安然那毛茸茸的头顶,强忍住了上去摸一摸的冲动,嘴里却道:“没关系的,就算你现在没办法,我也会一直等,一直等,等你把我的腿治好的那一天。”
面前的人,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弟弟,别说他现在是在帮自己治病了,就算他要用针把自己扎成刺猬,自己也心甘情愿。
接下来的时间里,安然没有再说话,只是认真的在唐宁腿上的各个穴位按揉,并不时抬头询问他的反应,虽然唐宁一直摇头,但是他也没有气馁,只是一个穴位一个穴位的慢慢按过去。
直到腿上所有的地方都被按遍了,唐宁依然摇头说没有感觉。安然才拿出银针,在唐宁腿上的几个重要穴位刺下,同时还在嘴里不住地问:“有没有感觉?痛不痛?”
唐宁看着安然为自己忙得额上见汗的样子,颇有些不忍,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摇头道:“不痛,没感觉。”
安然闻言不由得低头沉吟,心下对唐宁的病情有些纳闷:要说是他的腿部神经已经坏死,可是他膝盖以上的部分却有知觉。可是自己已经用银针加深对穴位的刺激了,却还是没有半点反应……怎么会这样的?
除非……他突然眼前一亮,问道:“我好像听说你之前曾经被黄国手医治过,对吧?”
唐宁点点头,有些疑惑的问道:“是的,这和我的病有关系吗?”
安然道:“我还不确定,他是不是给你用过针灸?你当时有感觉么?”
唐宁回忆了一下,面色有些阴郁的道:“一开始的时候是刺痛,后来痛的受不了了,就开始麻,最后就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安然闻言低头想了好半天,才忍不住叹了口气,看向唐宁的目光欲言又止。唐宁见状笑笑,反倒安慰他说:“我的腿已经这样了,我早已经对治愈没有什么希望了。所以你不用在意,有什么就直说,没有关系的,我能承受得住。”
自己的一双腿,换弟弟回来,在他看来已经很值得了。
安然摇摇头,皱眉道:“我觉得你的情况,是因为车祸造成你腿上的经络堵塞,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才会没有知觉。而后来黄国手应该是下针过重,弄伤了你腿部的神经。我刚才用针尖探看你的经络,发现很多已经变形,并且堵塞的十分严重。再这样下去,你的腿很快就会坏死,甚至产生恶性病变……”
唐宁虽然对自己的腿已经不抱希望,但此刻听安然这么说,依然气的全身发抖,他面色铁青的道:“好!好一个黄国手!当初我还以为他是因为治不好我的腿,才会宣布封针,没想到是因为他生生把我的腿扎坏了,所以才……”
安然闻言连忙打断他的话道:“我也只是猜测,你不要这么激动,对身体不好……”
唐宁看着安然眼里对自己满满的担心,心里觉得十分安慰,不管怎么说,他的弟弟还是关心他的。于是他缓和了脸色,道:“你别替他遮掩了。虽然和你认识不久,但是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没有证据的话,是不会乱说的。你会提起黄国手,也是确定了是他扎坏我的腿,对吧?”
他见安然默然不语,便又道:“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找他麻烦的。再说我的腿都已经治不好了,追究也没有用了。更何况,我的腿坏了也并非没有好处……”
因为他的腿伤,所以爷爷才会这么顺利的让他和季景在一起,而且因为他的腿伤,又阴错阳差的找到了自己的弟弟,想想这些,他已经心满意足了——人生哪有事事如愿?再厉害的人也总是要有些缺憾的。就看你心里认为,同失去的东西相比较,得到的东西是否能让你感到安慰罢了。
安然见他不但不怪自己没用,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心中十分感动。他认真的道:“唐大哥,其实你的腿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只是实施起来有些困难,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你都要每天来我这里了。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麻烦?”
“怎么会?!我一定每天都过来。”唐宁闻言立刻答道。
开玩笑,他正愁没机会和自己弟弟套套口风,顺带培养感情呢,现成的借口送上门来,不赶紧抓住机会就是傻子,“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每天中午带午餐过来,我们吃完饭后,正好可以开始治疗……”
顺利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每天一起吃晚餐,顺带看看弟弟和白奕辰之间的进展,捣捣乱什么的……化身弟控的唐宁此刻已经丝毫没有京城第一衙内的气度,唐家人护短的本质却表露的淋漓尽致。
说完,他不待安然反对,又立刻转移话题道:“对了,小然,你对我的腿,给出什么治疗方案?”
安然本来想要拒绝唐宁每天共进午餐的提议,但是此刻见他提起腿伤,便立刻将注意力转向了这边,他解释道:“关于你的腿伤,我是这么想的,每天先给你做腿部按摩,帮助你腿伤的肌肉恢复活力,再用银针一点一点疏通你已经被堵塞的经脉。回头我给你配一些中药,你每天晚上记得用它泡脚,可以加速你下半身的血液循环。”
他见唐宁边听边点头,便有些犹豫的道:“这只是第一步,在这些都完成之后,我就要用银针刺激你的穴位,试着用‘痛’来唤醒你的神经,只要唤起一点点反应,你的腿便有望恢复。”
不过利用银针为媒介刺激神经,需要消耗极大的内力,而且一个不小心就会彻底将神经杀死。不过为了避免唐宁紧张,这些就不必跟他说得太详细了。
最后,安然有些犹豫的道:“不过我要提醒你,虽然这种方法可能有效,但是一旦你的腿有了反应,那会是相当痛的。当年我师父用这种方法给一个瘫痪的病人治腿的时候,他痛得没坐住,一头磕在桌角上,还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唐宁见他边说,边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仿佛害怕自己会不同意继续治疗一般,突然觉得有些心酸。自己的弟弟,唐家最小的孙子,本应该天之骄子一样被捧在手心里。
可是就因为自己当年的疏忽,流落在外,这十几年不知道因为无父无母受了多少欺负,所以现在居然连给人看病,都要小心翼翼的征求病人的意见……
于是,由于弟控发作而脑补过度的唐宁,再度看向安然的目光,不由得更加柔和了几分……
安然对自己在对方心里,成为苦情戏主角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此刻正忙着将唐宁的腿搬到病床上放平,开始了第一次按摩。而唐宁则一边看着安然在自己没有知觉上的腿揉捏,一边状似漫不经心的道:“说起来,小然你真的很厉害。才十八岁,就比那些所谓的老国手强出百倍不止……”
安然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谦虚道:“其实唐大哥你说的有点夸张了,真正厉害的是我师傅。再说,每一个老中医,多多少少都是有他值得学习的地方的。”他想了想,强调似的点点头,“这是我师父说的。”
唐宁看着安然提起自己的师父,便一副乖乖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这么乖的弟弟,要是从小能在他身边长大,口头禅是不是就会变成“这是我哥哥说的”了?
不过此刻他顾不上计较这些,而是赶紧继续套话道:“不过小安你真的满十八岁了吗?”说完,他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等着安然的回答。
安然纳闷的抬头看看唐宁,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年龄这个问题上纠结。不过他还是老实的回答道:“其实没有啦。我今年才满17岁,当初是因为想要驾照,所以才拜托白二哥,帮我在年龄上改大了一岁。”说着,他还有些担心的问道,“这么明显吗?差一岁也看得出来?”
可惜唐宁此刻已经听不到安然的任何话了,他在听到安然说,他的年龄被改大了一岁的时候,脑子轰的一声,再也没有办法思考。只是在脑海里不停的重复着:他17岁!他是我的弟弟!他身上有那个胎记!他的确是当年被我弄丢的弟弟。我终于找到他了!
安然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不好意思说实话打击自己,便有些郁闷的不再追问,而是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按摩工作。
唐宁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下眼里泛起的可疑湿润意,强忍住说破安然身份的冲动。开始拐弯抹角的打听起安然的事情。
他开始不着痕迹的问安然,当初是怎么被师父捡到的,在榆林县这么多年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来到京城以后白奕辰对他如何,有没有被欺负等等。
安然对唐宁的反常丝毫没有怀疑,他只当唐宁是由于无聊所以找自己谈天,便老老实实的有问必答。
于是,已经化身为弟控的唐大少爷,在听到自己的弟弟从来到京城后的事情后,终于勃然大怒:“他高远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三番五次为难我的……我的医生。”他激动之下,差点说漏了嘴,好在他反应快,及时拐了回来,“小然,你放心,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帮你出这口气!”
安然一听连忙道:“不用了,唐大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我也报复回去了,他又没占到什么便宜,就算了吧。”而且白二哥说,他最近要想办法让高远彻底消停。
唐宁依旧怒道:“不行!我得叫他知道,你是我……保护的人,不是哪个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