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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见到了妮娜,就在郑家准备的那艘小型游艇上。
可是,所有期待和喜悦在看见她怀里抱着的婴儿时,尽数化作了愤怒!
“这是谁的孩子?”他冷笑着,逼近她。
“……我的。”
又是那样盈盈如水的目光,带着温婉的柔意,却在不经意间染上纯情的妩媚。
两人热恋时,他曾无数次亲吻过那双眼睛。
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娇怯承欢,饱胀的满足感填满整个心房。
那一瞬间,他仿佛摸到了天堂。
可是,此时此刻,她凭什么用这样的目光看他?
带着和另一个男人的孽种,还企图博得他半分垂怜?
他安炳贤还不至于下贱到这个地步!
骨子里的骄傲,甚至不允许他开口询问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你来做什么?”他听见自己僵硬的语气,刻板的音调。
不该是这样的……
不见的日日夜夜,他思念着她,想要把她抱在怀里亲吻,捧在手心疼宠。
可真的见了,却是相见不如不见!
“你、怎么了?”她忐忑地看着他,一如从前。
“够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求你……”
“呵,求我?”他伸手钳住女人消瘦的下颌,这张脸,依然美得惊心动魄,莫名的*攀升,他恨不得就这样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疼爱!
“求我回头?还是,求我上你?”
他的愤怒,转化为对她的羞辱,那个闭着眼,静静窝在她怀里的孩子,竟无比讽刺。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记忆中的安炳贤,虽然性格霸道了些,但良好的教养让他拥有最基本的礼貌,这些污言秽语,更是从不出现在他嘴边。
妮娜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所做的决定,究竟对不对。
面前这个男人,满眼憎恶,尤其在看向孩子的时候!
可是,除了他,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护得住她们母女?
“我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你从来没有了解过真正的我。”
“……”
“害怕了?后悔来找我?”
妮娜摇头,脚步却下意识后退。
“滚!”
“不!”一个激灵,她双膝一软,安炳贤甚至来不及阻止,女人已经直挺挺跪在他面前。
“求你,收养我的孩子。”
男人眉心一跳,怒极反笑,“Nina·Ives,你真敢!”
“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我哥疯了,他要杀Alizee!还有一群杀手,从欧洲追到华夏,他们想杀了我们母女。只有你……只有你能帮我……求你……”
看着心爱的女人为了她和别人的孩子,跪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安炳贤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高贵如她,何曾用过“求”字?何曾在人前下跪?
“凭什么?”
她抬眼看他。
“我凭什么帮你?”
她擦干眼泪,抱着孩子站起来,直立的脊背如同水墨山水画中笔挺的翠竹。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都给?”
“是。”
“包括你?”
“……包括我。”
他愤恨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妮娜,只要你服个软,我会接受你,还有这个父不详的野孩子!
只要你肯低头……
可是最终,他失望了。
妮娜的美,在于温柔,却不软弱,她的柔情里,带着倔强和顽强。
“好!好!”他接连说了两个“好”,牙齿在打颤,拳头捏得死紧。
“你听好,要我庇佑你们母女,可以。但是,作为交换,你要和孩子分开,留下来,陪我。”
她不敢置信地转身,眼中含泪。
“你……要我当第三者?!”
“一双被人穿过的破鞋,当第三者不委屈你。”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女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半晌,尖锐的嗓音划破夜的宁静——
“你滚!我就算带着孩子去死,也不要你的恩惠!”
“不是抬举!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过时不候。”
言罢,拂袖而去。
没人看见,隐秘处正不停传输信号的针孔摄像头。
而纪情坐在电脑屏幕前,早已将两人之间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现在该相信我说的话了?”郑萍轻笑。
“不要脸的贱货!该死……该死!”
纪情的报复来得让人措手不及,没有等到三天以后,第二天夜晚,妮娜就已经尸沉大海。
而那个女婴,郑萍交由阿武自行处理,总之,绝不能留下活口。
天意弄人。
阿武返航的船在海上遇到暴风雨,随行的三名郑家下人,包括阿武在内,无一人生还,连带着孩子也被巨浪吞噬。
郑萍收到消息的时候,趴在床上,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竟笑出了眼泪。
“妮娜,这辈子我对不起你,下辈子再还……但,安炳良必须是我的……”
110大虐渣渣,一声丫头
“你、你推她下海?”安炳贤坐在轮椅上,神情怔忡,猛然一个激灵,“你……你怎么敢?!怎么敢?!”
枯瘦的手拍打着轮椅,整个上半身都撑了起来,若非夜辜星扶他一把,早就摔在地上。
鹰隼般凌厉的瞳眸被惊痛充斥,弥漫着丝丝血红。
她死了……
尸沉大海……
“你该死!”他指着纪情,咆哮出声,却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眼泪也接踵而至。
“哈哈哈……你心痛了?”纪情肿着一张猪头脸,血水夹杂着泪水淌落,“活该!这就是你背弃我的代价!”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当初我瞎了眼才会娶你进门!你怎么可以杀了她……怎么敢推她下海……”
“我为什么不敢?我捍卫自己的爱情有错吗?”
“爱情?”安炳贤讽笑,“我,爱过你吗?”
“那个女人又爱过你吗?”血色唇角艰难勾起,在他面前,即便再狼狈,也要笑得风华绝代。
她不会认输。
这两个人做了几十年夫妻,哪怕逢场作戏也曾缱绻情浓,太清楚对方的弱点在哪里。
踩,也要往痛处下脚。
“安炳贤,你凭什么骂我恶毒?你的心,比我更黑!”
纪情笑着看向安炳良,“知道吗?呵呵……你最尊敬的哥哥,想把你最爱的女人变成他的私人禁脔。他用孩子的命危险那个叫妮娜的女人,逼她就范。”
“啊——你闭嘴!”猛冲向前,一把掐住女人脖颈。
纪情两眼翻白,牙却咬得死紧,“咳咳……你、你怕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咳咳……”
“是你,你推她下海!”暴怒的男人已然濒临崩溃,双眼暴突,神情狰狞。
夜辜星朝暗卫使了个眼色。
安炳良被拉开,却保持着掐人的姿势,一双眼红得吓人。
纪情干呕两声,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
“你……最该恨的人,不是我……”她笑着看向郑萍,“我是杀人的刀,那她就是举起刀子的人!”
“安炳良,你和你哥一样悲哀,娶了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咳咳……枕边睡着一个刽子手,午夜梦回,你不会觉得害怕吗?!”
“不——”郑萍摇头,“炳良,你听我解释……”
“解释?骗妮娜和我分手的不是你?设下毒计、借刀杀人的不是你?”
“不……”
“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狡辩?!”
“我只是太爱你!我爱了你一辈子啊——”
他怎么可以把自己一片真心踩在脚下,怎么可以为了另一个女人来讨伐她?!
“爱我?杀了我最爱的人,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
“最爱的人?”郑萍愣了,即便早已是不争的事实,但亲耳听到他说出来,还是挖心掏肺似的疼。
“那我呢?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把我当做妻子看待?!”
“曾经,有!从答应娶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为人夫、为人父的准备。或许,我不能给你炽热的爱情,但我试着给你亲情。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不是没有珍惜过我们几十年相伴的情分!”
“可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为什么要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
男人眼中失望和痛心一览无遗,郑萍如遭雷击。
“你……说什么?”
他和她之间,有情分?
安炳良任由暗卫抓住两边膀子,也不挣脱,耷拉着头,冷冷说了句:“放开。”
暗卫手一松。
他转向夜辜星,“做你该做的事,她……与我无关。”
言罢,转身离去。
“炳良——你回来!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我爱你——爱到不择手段,丧心病狂……你怎么忍心……”
纪情笑了,看向轮椅上的丈夫,“我也这样爱过你啊……”
男人一脸恶心。
“你不相信?”她皱眉,眼中尽是无辜。
“还记得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穿着一身中山装,参加宴会,请我跳了开场舞……”
“你还想玩什么花样?”男人不耐烦地打断她。
当年,他为了让安家重归华夏,不得不与当时正值鼎盛的纪家合作,而联姻是最好的方式。
既然不能和心中最爱厮守到老,那娶谁都无所谓了。
至于,为什么会选中纪情,或许,是她柔弱中略带倔强的性格像极了那个人……
“你都忘了吧?”纪情双眼放空,唇角带笑,似想起了什么,全身如同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雾中。
“可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够了!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现在不说,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说了。”
安炳贤别开眼。
夜辜星接过暗卫递来的枪,缓缓上膛,安静的室内划过瞬间死寂,连平嫂的痛呼呻吟都被她悉数吞进口中。
抬臂,举枪,瞄准。
在所有人怔愣的当下,砰——
枪声骤响,平嫂甚至还来不及尖叫,就这样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安炳良愣了,安隽臣怔了。
谁也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开枪。
明显放缓的动作,不算标准的握枪姿势,甚至连瞄准,都是那样漫不经心。
一枪出膛,却正中眉心!
“你!”安炳良以为,她只是为了吓唬平嫂。
安隽臣坚信,她不敢开枪。
没想到……
“啊——”平嫂喷涌而出的脑浆糊了纪情一脸,不是想象中白色的稠状物,而是血淋淋的红色!
眼看陪伴她几十年的忠仆,就这样被人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