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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法无天,从小在外过荒狂日子。
现在一对鬼要成家了,到过上了几天比平常老百姓还安生的规矩日子。连白鹤筱瞧着都新鲜,俩儿有商有量,不晓得几像人样儿。
每天魏小白开着一辆大众EOS来胡同口接她。———白鹤筱是奇怪两个整惯好车的,现在淘个中档车,习惯吗?问她,她一边捉个小本儿记着啥一边蛮正经:现在是要规规矩矩跑许多东西,开太好的车,张扬。
白鹤筱凑过去一瞧,那小本儿上记着的都是日程,今天要干啥要干啥,明天要干啥要干啥,满满的。他俩儿还真忙。
她说要规规矩矩跑许多东西,跑啥东西?
一来,婚事。黄教授蛮实在,一切手续都是自己办下来,成功收养了高犰,取名黄东犰。名字不好听,可应的正是跟黄东东一样的“东字辈”。
手续一确认下来,犰犰和魏小白就请正好都在京的高教授和黄教授一块儿吃了顿饭,也商量了下婚礼。说实话,魏小白倒成了高教授这多女婿里最称心的一位,因为人实在。丝毫不提家世,魏小白仅以一颗实在的心尊重二老。婚礼充分听取他们的意见,不张扬,不铺张。决定就在东东的“高老庄”摆几桌酒,请高、黄两家的亲朋好友来叙叙。都是知识分子,素雅有格调些,正符合高、黄两位教授的心意。
二来,参军事宜。这要一板一眼跑程序下来,还真不少手续呢。高犰就陪着魏小白东奔西走,那里盖章这里取证明的,很是一丝不苟。也正因为这样一板一眼,高教授也看出人品,觉得魏小白沉得下心,不浮躁。
这天,两人去拿结婚证。
魏小白照样开着那辆大众EOS来接她。
白鹤筱晓得昨晚她挺兴奋。作为“闺女出嫁”,黄教授昨日亲自登门送来了一件旗袍。很珍贵,据说是黄教授夫人娘家保留下来的一件上海老字号“龙凤旗袍”店的珍品。当年宋美龄过四十岁生日时在“龙凤旗袍”定做过一批旗袍,这就是其中一件。
米色薄绸上洒淡墨点,隐着紫凤凰,很有画意。
犰犰一得到,就蛮喜欢。白鹤筱送黄教授出去,回来就见她在她屋里,门也不关,脱得精光,套上了那件旗袍。
她背对着自己,照着镜子。脚上还穿着黑色红底细高跟鞋。绸缎从她丰腴的身体上滑了下来,盖住了撩人的胴ti。
她抬着手捞出长发,微卷的发尾漾在tun尖尖上,一扭身她转过来问他,
“是不是有点紧?”
白鹤筱根本没进去,就站在外面小客厅的沙发旁,远远看着她,
“宋美龄多瘦小的身材,你还穿进去了。”轻笑。
犰犰嗔他一眼,低头小心摸那个缎面,“你懂什么,说是宋美龄订做的,又不是都给她一人穿。我外婆说过,她们那时候过生辰订做旗袍,连姐妹闺蜜的都会订做,宴会上穿,是要有搭配,成体系的。”她又扭过身去照镜子。
白鹤筱晓得她妈妈出身大资本家,连带着她从小也奢侈惯了,比较起来,他们这些“红色贵族”到成土豹子了。
白鹤筱慵懒地坐进沙发里,“穿旗袍要把衣服都脱了?”这话儿,是有点逗她的意思。
犰犰不禁逗,她以为他真问这学问呢。还在照镜子,一本正经说,“当然要穿内衣,XZ要薄款,因为是缎面,不能有一点痕迹显出来,内裤也是,所以最好穿丁字裤。我刚才穿的内衣都不能穿旗袍的,我只试试,所以干脆就不穿,明天再配套。”她说着,又转过身,向他走过来。
她也没扣那斜襟的盘扣,就那么微敞着,你想想,她踩着高跟儿这一路走来,扭腰晃臀的,该是何等诱人。
长发一边勾在耳后,另一边俏皮披散着,当然衙内也不是刻意如此风情,这旗袍一穿上身,衙内就是那个时代滴范儿鸟。
她大大咧咧就坐在了沙发扶手边,腿一弯,腰身一下俯,脱下一只高跟鞋,还在说,“明天也不能穿这双鞋,要素点的——”
真媚荡。
她没穿内衣,胸口两点在缎面下尤为明晰。再加上她又没扣盘扣。腿旁一叉因为她的曲腿弯腰,缎面向上急缩,露出皙白神秘的大腿根儿———按说应该极其yin浪,试想那些才从床上下来的老上海高级交际花儿———可是,衙内这里只显媚不显yin,全因为她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心一意想着如何搭配,该如何好看。
小少是真不好这口,要是其他几个混账的,早把这妖精拉下来就地办鸟。
这些队伍中,也只有小少对这些女人玩意儿最陌生,他不玩儿这些咩。所以,犰犰也不是为了刻意行“诱惑”之举,小少也不急色,这勾人的试装,就不了了之鸟。不仅如此,气死人,第二天,衙内还不停“指使”小少给她找内衣找高跟鞋,她自己乱丢丢不见了,昨晚又不找好,一大早就忙活别人。
小少也耐心,这件不是放一边,另一件;这双不是,下一双。家里到处都是她的衣服和鞋。她穿的漂漂亮亮了,在镜子跟前照了又照,外面搭配了一件喜庆的红黑风衣,精神奕奕地出门了。身后,小少又耐心耐烦地给她收拣。说起来,这是真一个屋檐下住久了,越来越熟,越来越熟,犰犰才真心觉得,白鹤筱性情很好,清淡不烦躁。
魏小白显然就比他叔叔识货多了,犰犰一出来,小白真心点了点头,“这缎子是三五年的吧。”
犰犰一笑,“东东妈妈家的真传咧。”
魏小白点头,“我老亲爷对你是真好,这东西只怕是想留给东东媳妇儿穿的,都给你了。”
坐上了车,犰犰也直点头,“可不。不过,我爸爸也不会亏待东东的,我们家自然也有好东西给他媳妇儿。”
魏小白抬起手捋了捋犰犰颊边的发。犰犰真的很会打扮自己,这身衣裳淡雅却也华贵,就不适宜化浓妆。犰犰素颜,只点了红唇。挽了个朴素的髻,颊边落下几丝碎发,显得民国贵族范儿特浓,端庄秀美,是个新嫁娘的极致气象。
女为悦己者容。犰犰这样精心装扮她自己,跟自己去领证儿——说明她也重视这段姻缘,重视自己———
魏小白从后座上拿过来一个小包袱放在犰犰腿上,
“这是什么?”犰犰好奇地问。这东西实在精致,用一个金龙红缎对折一个结,两结系着。
“你打开看呀。”小白脸侧靠在椅背上,轻声说,
犰犰一个结一个结解开,———
“啊,——”犰犰小呼出声儿!
堆小山那么高一叠存折呀房产证儿呀银行卡呀,
就听见小白还是那样的轻声儿,
“他们有骨头戒指,有花有佛的,我啥也没有,这是我全部的家当,都放我媳妇儿这儿了。名字都联名了,密码是你妈妈的生日。犰犰,一定收下,这是我的心意。”
109
两个人领完证儿出来,魏小白是把他媳妇儿背出来的。
一路上有人看,有人羡慕。民政局咩,有人领结婚证儿就有人办离婚证儿。估计是对离婚的怨偶吧,正好跟这对刚领完证儿出来疯疯哈哈的鬼迎面相向,就听见女的突然对男的说,
“当年,咱们领证儿也是这么出来的,现在,——”语气讥诮也凄凉,
哪知那男的是不清白,搞了句,“有多少白头到老的?这对没准以后也得离!”
好鸟,被魏小白听见了,背着他媳妇儿转了头,绕到那对跟前。小小少的心思阴毒,本想看清楚这俩SB长啥样儿,然后一准儿要摸准这俩儿底细“株连九族”式地整干净咯!
却,这不清白的话也把他媳妇儿激怒了撒,犰犰到先发制人,张嘴就来,
“放心,我和他离不了!新《婚姻法》说离了,房子夫妻间还得扯来扯去。我们家不存在这。他要和我离了,我们家房子全部上缴国家,我们俩全部净身出户。看谁敢离!”
这话狠!魏小白都瞄着她,———亏她想得出来!
那对怨偶奇奇怪怪的眼神,走了。这时候他们是还没想到,离了婚出来,他们的苦日子才开始呢。敢坏小小少的姻缘——
魏小白背着他老婆继续向车走去,还在笑她,
“我真服了你,上缴国家?够爱国啊。”
犰犰攀着他的脖子呵呵笑,“我的意思是,如果新《婚姻法》这么改:只要离婚的,房子全部上缴国家!你看谁还离。现在的人呀房子比儿子重要——”
魏小白耸了耸她,“你不一样,你是儿子比谁都重要。”
“那是,可惜生不出儿子。”犰犰明显落寞了下来。
小白轻轻抚她的腰,“这丧气做什么,保管以后你有儿子。就这之前,我当你儿子成了。”
“嗯。”她还真应了声儿,反正是小白咩,啥瞎话儿啥扯念头不能有?
开车直接去了工体西门的“高老庄”,跟荷兰端无东东约好了,领过证儿后请他们吃饭。
东东今天才到北京。这是正经小舅子了,魏小白说要招待顿好的,东东说,何必花那钱给人家赚了?就“高老庄”吧,肥水不流外人田。
老板来吃饭也没说搞个多好的位置,就在一楼大厅一桌儿。
衙内很高兴,一来大婚,再一个眼见着东东出息越来越大。说实话,现在东东才像她儿子,责任感才强。
“你给我个实话,省妇幼那个还在谈没有?”黄教授就着急东东的个人问题,衙内肯定想分忧。
东东给小白倒酒,模样还是蛮谄媚,这是他最正宗的姐夫哥,没想,来头销魂得要死鸟!他们老黄家竟然跟天朝领袖接了亲!!——东东也贼,姐夫哥各个霸气,都不得罪。不过,心里话,后来还是跟魏小白走得近些。除了一个家门,再一个,年龄也更相仿,说话更活泛,后来“狼狈为奸”的机会蛮多。
“诶,你怎么这cao心咧,我跟你说了现在我就想把店做好,这些事,事业有成了,随后就有了。”东东笑着说,又给她也倒酒。
荷兰因为犰犰跟魏小白的婚宴决定在北京再多呆几天,顺便又接了个讲座,要保护嗓子,不喝酒。
“东东,那天我们跟端无到那个yin窝去瞄了一圈,啧,事业有成的,都喜欢到那里去,眼睛一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