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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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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她呀,”椅子上那位轻点了点头,瞧她的眼神一样儿,也没把她多当回事儿。高犰认出,这是那天碰见的深沉的那个。

“价钱谈好了,叫她给你吸出来,免得你自己挤,挤到猴年马月?”这个叫蒲宁的,对坐在床头的说,

床头的那个捂着脸,上下看了眼衙内,“以前玩过的?”

蒲宁抬手摆了摆,“二爷认得的。”

“哦。”床头那个就没这方面的下文了。放下毛巾对衙内说,“谢谢你帮我吸出来,被马蜂蛰了,里面可能还有毒。他们几个男人不好帮我这个忙。”

衙内这才了悟,搞半天是这事儿啊。男人左脸颊靠唇边一个大红包,肿得厉害。估计才蛰的,确实地方太暧昧,哪个兄弟伙儿的会帮他吸那里?

咳,这是高犰没记性了,她要还记得,小韩将军当时也是在她唇边“一吸蜂毒”把她魂都勾走咯———

嘎嘎,命运真是奇特不是?小韩将军真是啥都要“传染”给他的犰犰啊,这种“吸毒”勾魂术都要叫傻犰犰阴错阳差也“展示”一次!

高犰一看原来这事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事儿,再说又有钱赚,做做也无所谓。

很干脆,不过做之前再回过头来确认了下价钱,

“八千块啊。”不要白不要。

“你先弄吧。”蒲宁稍一扬头,示意她先做事,

说实话,犰犰小时候做过这种事儿,东东也是脸上被马蜂蛰过,犰犰当时在他脸上咬了多深一道牙印呀,吸是吸出来了,东东哭的像死了人!

高犰弯下腰来,

男人微仰起头,

高犰抬起一手,虎口处微掐住男人的下巴,唇,挨了上去———

说实话,犰犰此时这个气场,很女王咧!

她一身藕粉旗袍,因为躬身弯腰,旗袍下摆微向上缩,露出了笔直修长的腿,

腰肢,

翘臀,

手肘上还有小六给她打的结,———

她的脖子很白嫩,引颈侧斜吮吸时,清晰可见动脉处用力的劲儿,叫人见了,——真心痒!

用力一吸!

又在接近男人唇边,

男人喉头一滚——还没享受到她的唇峰力道,“呸”就听见她轻声一吐,已经起了身,

犰犰抿着嘴,快步向洗手间走去,也没关门,大家闺秀般从容拿起玻璃杯漱了漱口。抽出纸巾擦擦嘴,又端庄走出来了。

“行了吧。”

男人们都看着她。

她一套动作干脆利落,不羞不做作,要钱时却像个孩子。

蒲宁一挑眉,从军装裤子荷包里掏出皮夹,数了数,“我这只有三千块的现金。”

坐床边那鼓着包儿的微前倾身子,也从军装裤子荷包里掏出皮夹,“我有。”

掏出五千。

厚厚八千块交到衙内手上。衙内礼貌说了声,“谢谢。”夹着画轴,钱卷成一团儿,走出去了。

看样子她老练油滑,

实际上,这个糊糊一出门儿望着这一团钱就傻笑。荷兰要知道了,准说自己帅呆了!

27

男人对女人的观感,有时候特别奇妙。

“这女人可能,挺仗义。”显彧依然用毛巾捂着自己的脸从洗手间里出来。

“你怎么知道,”外套扣子开着,刚才站他跟前抽烟的,叫付戌,笑着问他,

“虽然说为钱吧,婊子的本性还是要行勾引之能,她没有。她吸我这儿,就是为了救命,舌头都没伸。”显彧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左颊。

“仗不仗义,跟他妈伸舌头没关系。”开门那位叫夏行,弯腰从椅子上拿起军装外套穿上,谑笑说。

“也许这就是吴俣找她办事儿的原因吧,这女人身上确实有股子实在气,该拿拿,不该拿也不贪。”蒲宁也笑着说,又看向一直坐在椅子上的人,“肖沅,你说是吧。”

那人把烟按熄在烟缸里,懒洋洋起身,“办成一件儿再看吧。贪不贪,事实说话。”

“对了,武汉北湖那房子——”

“拆不得,那是他家的老宅。”

“可拆迁通知都下来了。”

“他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烦着这事儿呢。”

“那还不好办,打声招呼,周围全拆了,可以;那套房给老子留着!”

“一来,这个招呼可不好打,这块地是被广州军区政治部框进来的,胡桥调到兰州军区去后,广州军区一把手一直空着,权力分散了,现在面上虽说是唐全义做主,他原来也不是胡桥的嫡系,可是我们在广州军区也没个妥当人。再一个,最主要,这是他的家事,——你们知道,他不喜欢我们参合。”

“不参合,可是也不能明知道不搭理吧。这事儿,要看着。”

出去的高犰当然不知道房间里男人们如何评议她,她直上高楼终于拜会到韩照。

有意思的是,原来父子俩风格这样不同。韩照给高犰的感觉像俾斯麦。

俾斯麦功业,震惊全球。他在任期间,打败丹麦、奥地利,统一德意志。尤其普法战争,色当一战,打败二十余万法军,俘获拿破仑三世。在此过程中,俾斯麦纵横辟阖,将权术玩得如风车,呜呜直转,算得老狐狸。

“犰犰,韩应钦他总有事儿不来瞧我这老爷子,你可得常来啊。”

老爷子爽朗。确实也极其重视这次儿媳妇的第一次“谒见”。——早说她要来,可是半天不见人上来,老爷子也不急,等着呗。非要先见着她,再下楼见众人。

高犰憨实,给老人家拜寿打她姥姥那儿就有很好的教养。

她先双手奉上《梅花戏雪图》,又正儿八经后退一步,真的双膝跪下,给老爷子磕了个响头,“儿媳妇白犰给公公拜寿了。”

说实话,封建极了!

搞得老爷子也好,老爷子身边的工作人员也好,都挺吃惊的。

她却很平常。一来这就是她此行的目的;再一个,从小她外婆这边就是这样教养的,给老人家磕头拜寿,磕头拜新年,不足为奇。

看得出,这孩子实诚,问一句说一句,不卑不亢,也有些忠勇之气。——咳,这幸而是犯病中的衙内,精不用装,自然而然。倘若正常状态下,衙内估计会有些羞怯的。倒不是见长辈,而是,要看这是谁的长辈,她深爱韩应钦,对他的一切都存着些小心。

出门来,胡来竟然就在门口等候。

“韩爷爷,您大寿安康。”

胡来的容貌本就清俊出尘,一双眼如那天边的星辰,灵性十足。加之一身朴素无华的军装,鼎立天地间的英姿,落落大方,微笑敬重地向韩照问安。

高犰看这一妙人,就算此刻这辈分乱得人头疼,但是,人的气韵真能掩盖一切乌七八糟,显得全都稀松平常了。

“嗯,胡来,妈妈身体还好吧,”韩照关怀问到,胡来也是一一有礼回答。

韩照下楼去了,只剩下这两小夫妻。

胡来微歪下头看她,其实,这模样的胡来,———你想想,任何女人看了,都会为之心颤!深情中又带有隐隐的逗玩儿。犰犰在这样的眼神下,心颤着心虚呗。

她不敢看他,双手放在前交叠,显得亭亭玉立,眼睛看向旁处,又显得娇羞美艳。

胡来走过来也没抱她,而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你来。”

转身先走了,她忙起步跟在后面。

电梯里,胡来也是但笑不语。犰犰却是时不时扭头去看他,胡来身上的仙子气是犰犰的致命结,这跟她失不失忆无关,煞住了,什么时候都能将她牢牢吸引!

却是到了二楼就下了电梯,左拐右拐,又下了层楼,通过长长的一道无人的甬道,旁边都是酒店推车。

推开一扇门——犰犰的心都揪起来了!

竟是一间厨房。

只不过只一个厨具间亮着一盏灯,昏黄,却感觉异常温暖。

胡来边解开军装外套的扣子,脱下军装,向里面走去。见傻犰犰还愣那儿,笑着朝她招招手,“来啊,坐这儿。”

犰犰心真有些小震颤地走到高脚椅边坐下。———剩下,就是一场完全能叫女人如痴如醉的视觉盛宴了。

昏黄的灯光下,也许,你还看不分明他的眼睛。你只见得到他的唇,唇峰那样俊俏,弯起你最爱的弧度。

任何事物都禁不住“认真”二字的洗礼。当一个男人卷着衣袖,在厨台的另一边,用他全心全意的深情为他的女人亲自下厨——

高犰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旧港片,讲一个粗声大气、呼风唤雨的黑社会老大,为了讨女友欢心,从刀光剑影的浴血生涯抽出空来,威胁酒店大厨教他做女友最爱吃的番茄猪扒饭。一脸凶神恶煞的男人,竟像个认真而又满怀期待的小学生一样,温柔小心地看着女人大快朵颐。这片子还让高犰记住了那女人的母亲在电话中说的话儿:一个男人,肯做饭给你吃,对你一定是真心实意。————

何况,她的胡来较之那位老大更有品位,更懂得享受生活,更,明了她的心。你看看他做的东西,

两种鱼。

鱼生用鲽鱼,烤鱼与火锅用鲷鱼。

鱼生摆在一个紫檀色小木冰桶上,雪白的鱼片在冰屑里为卷,仅四五卷,紫苏叶与萝卜泥为衬。

犰犰以筷尖小心翼翼将卷展开,薄似蝉翼,肉可映字,她真不忍将其投入佐料。

烤鱼在类似明青花瓷碟中,亦精巧、独孤为两小块,只用盐一种佐料,却皮脆如纸,肉细含腴。

高犰爱死这样的意境,眼,有些发热。

看他选的鲽鱼,其实就是《尔雅》中说起过的比目鱼。

郭璞给它注释说,状如牛脾,鳞细紫黑色,一眼,两片相合乃得行。

比即是并,两条鱼合用一对眼,相携才能游,不离不弃。唐代诗人卢照邻这才有“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犰犰抬起朦胧的眼,注视着昏黄灯光下仙子沉静却不掩情深的眼,

“你一定爱死我了。”

胡来伸过一只手来握住她的一只手,“是的,我爱死你了。所以,不离不弃。”

28

各怀鬼胎,不一定是个坏事儿。如果“鬼胎”中染上了“深情”二字,还真焕发出很有意思的光芒哩。

就是这么不中用。她那套自信满满的“分配方案”一出口,精明的队伍们就嗅到了不同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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