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犰犰读小学的时候,她的那个班主任不晓得几负责任,总跟高教授两口子建议,犰犰上课注意力太不容易集中,一会儿就开小差去了,非要把她放在第一排正中间坐着叫老师管着才行。
哪个晓得位置一换,犰犰回来就哭,还扭着不上学了。高廻和卓璇哄半天才问出来,搞半天,她说那是“特座”,小朋友都笑话她。这一听还了得,高廻立即就找去了学校!“那犰犰注意力不集中怎么办。”老师依然尽职尽责。高廻也感谢老师的关心,不过,——“不集中就不集中,只要她觉得舒服就行。”老师们私底下还怨怪,高知教育孩子也这么没原则。咳。
你看,小时的“注意力不集中”到了大了,表现出的也许就是“狼心狗肺”。简而言之,她对一个事物或者情绪不会保有太长时间的关注,即使大喜大悲,稍有一些她感兴趣的东西出现了,这人啊,就被勾那儿去鸟。
“咳,听说***耽美了,啧,怎么现在完美得令人心醉的男人都不属于女人了?”
喝喜酒时,他们这一桌都是犰犰大学玩的比较好的几个,跟犰犰熟,跟高教授也熟,所以话说岔了也都不介意。高教授仔细看了犰犰的,一开始吃饭时还有点情绪低落,眼睛都是红红的,打不起精神。慢慢,听人家聊天去了,注意力一下跑偏了,——再慢慢,慢慢,听到自己感兴趣的了,就全关注到那上面去了,———再慢慢,慢慢,眼睛里有了些神采,也许有时候想到自己的一些小心思,还好笑,狡黠一闪;有时候又神游天外,———反正,高教授是放下心来了。自己的丫头自己了解,她只要过了那个点,也就不容易再回到那个点了。换言之,就是今天的“大羞大怒”已经过去了。
着实这样,神经病听她的好朋友们聊天也就顾不上想七想八了,这么说吧,她那脑子复杂起来复杂,简单起来也简单,一次只能沉浸一件事情,而且,是她感兴趣的。
她也很少说话,就爱听,然后,自己瞎琢磨。
你看她的朋友们说起“好男人都绝种了,要么,好男人都耽美了。”她就想,这还真不是女人嫉妒得来的!
两个男人一旦懂了对方,一旦要好起来,会要命滴。
男人忽悠女人的情书,同志们收过也读过许多吧,可千甜言万蜜语都不敌一个男人写给另一个男人的:“但你此番心行,朕实不知如何疼你,方有颜对天地神明也———尔此等用心爱我处,朕皆体到———总之,你待朕之意,朕全晓得就是矣。”还有更肉麻滴:“喜也凭你,笑也任你,气也随你,愧也由你,感也在你,恼也从你,朕从来不会心口相异。”
死犰犰自己想着笑起来,蛮有味儿地捏起小酒杯喝了一口。想不到吧,这些话,绝不是摘自《历代中国男同志情书精选》,详情可参见《雍正朝汉文谕旨汇编》,都是雍正爷在年羹尧奏折上的朱批!
这些肉麻至极,令双方都能身心大醉三日不省人事之语,犰犰相信爱新觉罗胤禛即便在龙床上对着年羹尧的妹子,也就是他的爱妃年氏也不好意思出口哈———
越想越搞,越想,心情就好起来了。
喜宴完毕,高廻牵着他们家神经病准备回家时,神经病的话已经多了起来了,
“爸爸,今天那个醉鸡没你弄得好吃,———爸爸,我听小田讲,那个摇摆椅还是蛮好滴,你有时候腰疼,我们屋里也去买一个吧———”
“什么我腰疼,我腰疼我可以去运动治疗,你自己想要那个摇摆椅就完了,———犰犰,你每天早晨要是能跟爸爸一起出去坚持跑步,对身体肯定好———”
犰犰邀着她爸爸的胳膊正走出大厅,突然一抬眼,张晋竟然站在那里。
张晋见他们望见自己,走了过来,
“高教授,您好,今天的事儿,———总之,谢谢高犰。”
张晋到底是个很理性的人,冷静下来,一想,今日那一出闹剧,人家高犰到底还是仗义为自己搏面子,无论如何要当面言谢的。
犰爸爸很欣赏,主要是人家记住了他女儿的“付出”。如果犰犰一心帮人,别个却不领情,犰爸爸肯定不高兴。这一看,说明,张晋这个人还是蛮明理的。
“高教授,您不介意的话,我送犰犰回家吧,有些事儿,还想问一下她。”
犰犰心里一噔!
他一直在这儿等我?
他送我回家?————心里有点喜滋滋咧。
高教授同意了。犰犰愿意这样豁出去帮他确实值得思酌。张晋这个人,犰犰在那里上班上了一年多,高廻也有些了解,很稳重的一个孩子。如果犰犰真喜欢,发展一下也不错。反正一切以她的意愿吧。
就这样,衙内生平第一次“得偿所愿”被自己心仪的男人邀请坐他的车被送回家鸟
109
衙内的家住在珞珈山上,顺坡而上,一个妩媚的弯儿。
张晋在坡下停了车,说,咱们走上去吧。衙内腼腆点头。
走在他身侧,衙内感叹夜色真是帮了大忙,得以她能时不时瞄一下他,心下一喜,然后慢慢荡开,成为一地类似幸福的东西,很舒服很舒服。
衙内时不时还会去看他外套的口袋。真想往里面塞个小纸条,上面写满自己的心思。他看不看得见都无所谓,起码,自己心满意足。想写的,给他了,满足了。
“谢谢你今天这么帮我。其实,你早知道芙蕖出轨的事了是不是。”
“嗯,罗赣说他哥哥有了小三,想叫我去跟那小三说说,一去看,没想就是——”
张晋把双手放进了外套口袋,慢慢走,微低下头,好像还笑着微摇了摇头。犰犰知道他这样是有多无可奈何,很苦。
“发生这样的事,很丢脸是不是。”
衙内却一本正经回答这个问题,
“你要觉得丢脸反而好了,说明你以后可以把她看开,现在难受,只是面子问题。”
张晋惊奇地看向她,“可是我确实也心有不甘,我们大学就在一起了,以为,会一直走下去。”
犰犰还是那样一本正经,
“如果你真觉得非她不娶,就不要轻言退却,也不要逞一时血性,真拂袖而去。可以的话,你甚至可以和你的情敌搞好关系,把你的‘占有欲’升华为‘战友欲’,高风亮节地陪她一起做‘爱上两个人’的梦。总有一天,她还是会在你们难兄难弟之间做出二选一的抉择,毕竟,法律固然没规定人只能爱一个人,但好在法律明确规定了一个人只能同时和一个人结婚。到那时候,是骡子是马,再见分晓不迟。你不必以驴的身份提前退场,等不起别的,《婚姻法》总还在前面等着她呢。”
张晋望着她,
不知怎的,突然间就觉得心下开朗了些,
“你跟我这说相声呢吧。”
“什么相声?我说的是真的。”犰犰此刻很有职业精神,真的很严肃!因为,她以为张晋也跟那些三姑六婆一样在咨询她情感问题呢。
张晋突然笑出来,
“你真逗。难怪大家都喜欢找你聊天儿。”
这一说,犰犰晓得他在表扬她了。嘎巴子劲儿过去了,脸微红,有点憨憨地弯唇。
“是呀,得看开点儿,什么事儿——”张晋话儿还没说完,突然!!
衙内根本一点儿预警都没有,就感觉从旁边山坡上跳下来几个黑影儿,抢过她的包儿!!———
巨大的冲击力把衙内恨不得撞了个整圈儿!!
“你没事儿吧?!!”张晋也是完全没料到,扶住向他撞过来的犰犰,犰犰晕头搭脑的只一句,“我的包儿———”张晋见她没事,扶她站稳,望见前面几个飞快前跑的身影,———“我去追!”人已经追了出去!
犰犰慌死了!她哪里想得到在武大校园里还能发生劫案?!!
又担心张晋,衙内也匆忙跟着跑过去,还嫌高跟鞋碍事,咳,秀秀气气脱了,捡起来抱着,再跑!
等她跑到拐角处!———一幕“一战四”的打斗正在上演!!
衙内急得要哭!张晋一人怎么打得过四个孔武有力的青少年劫匪!
“算了!算了!包我不要了!张晋!——”
却,
这对张晋而言,岂是一个包的问题!
这是一个“正义”与“智慧”的问题。
张晋当然是处于挨打的一方,不过,他再尽力躲闪的同时,也一定要躲眼看清楚每个劫匪的体貌特征。
可,劫匪们太凶悍,也许,可以叫做太贪婪。
他们甚至看中了张晋的行头,打着注意把他按倒抢他身上的东西呢!!
犰犰没辙了,拼命喊救命!她知道应该第一反应是报警,可是,她的手机在包儿里呀!
这又是个拐弯儿的小角落,黑黢嘛黢,人毛儿少,犰犰急得满脸是泪,她甚至把高跟鞋都丢出去了,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张晋被四个人团团围住,挨打!
就在犰犰投足无措,心下慌吓的无法,甚至要奋不顾身也冲上去多少给点歹徒以打击之时!
突然,
一道亮晃晃的车灯直射了过来!
打人的匪徒们各个捂眼望过去之时,
就见从车上迅速跑下来一人,“住手!!”
犰犰只看得见好像是一个穿军装的,再想具体看清楚是谁时,那人已经奔向了歹徒加入了“战斗”,
凶凶杀杀间,白晃晃的车灯亮在眼前,犰犰却是一直都没看清他的面孔,
只觉这人的格斗招式那比张晋不晓得要有章法了多少,
却,就算张晋也在一旁帮手,但毕竟张晋受了伤,
到底也只是以少敌多,———
“啊!当心!!”
犰犰尖叫的同时!———
看来歹徒们被英勇的解放军打得也惨,一下彻底搞负了极,就见其中一个*起旁边一个粗壮的枝丫就向解放军的脑壳砸去!———
血,从他的左脑侧流了下来,
这一下,
他摇摇欲坠,却似乎还想坚持着不倒下———
可是,铺天盖地的黑暗浓雾一般席卷而来,
他在倒地前,模模糊糊听见女人惊乱凄厉的声音向他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
“胡来!!——”
也许,这是高犰生平叫得最为惨切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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