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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来!!——”
也许,这是高犰生平叫得最为惨切的一声!!
110
不久,警车就到了。胡来在下车前已经打电话报了警。可惜,歹徒在打伤胡来后已经仓皇逃走。
在往医院的路上,张晋一边沉稳回忆细节跟警察做着笔录,一边不无担忧地看向高犰。
她一直抱着胡来,一手紧紧按着他头上的伤口,脸贴在他的额间,低低抽泣着。
犰犰吓坏了!
刚才她跑过去抱住倒地的胡来时,根本承受不住胡来的重量,人跟着就摔倒,可是她一点都不在乎,紧紧抱着胡来喊他的名字。歹徒那时候已经逃走,警察还没来,张晋忍着疼扶着手臂疾步走向他们,蹲下来想好好看看胡来的情况,犰犰抱着就是不松手,她就是哭。张晋说,他头部受伤了,得按住伤口,免得出血过多。左右一看又没有东西可按住,忙脱下外套,又脱下衬衣,揉成一团叫犰犰握着按在他的伤口处。就这样,犰犰一刻再没有松手,紧紧按着,紧紧抱着他,有时候脸埋在胡来的颈项里,看不见表情,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惊惶无依的。
到了医院,医生护士们推着急救床跑过来,叫犰犰松手,犰犰还不松,
“犰犰,没事,犰犰,——”张晋抓着她的手腕拉开,犰犰眼睁睁看着她抓着血衬衣的手一移开,一条血柱从胡来的脸侧滑下来,————
犰犰愣愣地被张晋拥着坐到手术室门口的长凳上。她还紧紧抓着那件染了大片血渍的衬衣,手上,手腕上,都是血。
张晋在她跟前蹲下,“犰犰,你认得他?知道他的家人或者部队吗,得通知他们。”
犰犰恍恍惚惚的,像有点回过神,
家人?
不,不能通知胡来的家人,*妈身体也不好———
犰犰眼睛里又染起泪意,抬起头,“我的包儿呢,”
“哦,在这儿。”
包还是追回了的。犰犰在里面翻找出手机,模糊着眼,颤抖着手,拨通了一个电话,
张晋看她一接通电话,好像一听到那个声音!———眼里的泪珠像是再也忍不住,**辣地滚了下来,
“喂,是我,高犰,———胡来的头被人打破了,流了好多血———”
对方好像安慰了许多,她却仿佛是越安慰越哭厉害了,最后,哽哽咽咽像被哄着说出了医院。电话挂了。她还在哭。
过不了一会儿,韩应钦来了。
韩应钦来的时候,远远就望见走廊的那头,犰犰一个人坐在长椅上,低着头。她的对面,有几个警察正在跟一个男人说着话,男人身上也是伤。韩应钦认出他是犰犰刚才在酒店里说“跟他有孩子”的那个男人。
韩应钦对身旁的随从说了句,“你们去问问情况。”随从的两个人点点头,一人向警察那边走去,一人向医院上层走去。
韩应钦独自走向了犰犰。
越走近,看清楚她,越心疼。
刚才在电话里听见她哭,心里就很不好受,现在一看———
犰犰一个人坐在那里,一手还握着手机,显然刚才跟他打过电话后就没松手,
一手,都是血,
她脚边,是一件揉得乱七八糟却染着大片血渍的衬衣,——
像有感应,
犰犰抬起了头,
一望见他———
那眼睛里热乎乎的泪啊,烫得韩应钦心紧紧一缩!
犰犰也没动,就是仰着头望着他哭,
韩应钦走过去,弯腰,拦腰把她抱了起来,犰犰紧紧环住了他的颈项,
韩应钦侧头,唇抵着她的额间,小声说着话,边走,向洗手间走去。
一旁的警察傻了!!
包括张晋也愣住了!
那可是一位肩头挑着赫赫两颗金星的中将首长!!
(下午还有课,中午赶着写点儿,咳,见缝插针呀见缝插针。足以表达俺对死犰犰滴热爱。)
111
犰犰靠坐在洗手台子上,韩应钦微卷起军装外套的袖子正在给她擦手。
犰犰还在醒鼻子,
“胡来不会被打傻了吧。”又有点哭腔。
韩应钦又好笑又可气又心疼。她是吓坏了,一来被抢劫吓的,再,胡来脑袋被打破刺激的。她就关心胡来的脑袋去了,主要是她从小脑袋也不好,就生怕胡来也有个三长两短。
“喏,刚才我部下发过来短信了,手机在口袋里,你自己拿出来看。”
犰犰瘪着嘴在他军装外套口袋里掏啊掏,拿出手机。
“锁了。”犰犰啾啾问,指手机锁了。
韩应钦此时正蹲下来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又给她擦脚。她刚才高跟鞋都丢出去了,还赤着脚小跑了一段儿。虽然后来鞋给捡回来穿上了,可脚有些都磨破了皮。
韩应钦抬起头,说了一串数字,犰犰按进去解了锁,翻短信看。
短信上说,胡来脑袋上的伤口到无碍,只是撞击过猛,就怕有脑震荡,所以,要仔细观察多日。
“那这意思———他不会变成傻子吧。”要命吧,她就关心这了,又问了一次。
韩应钦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不会。胡来要真有大麻烦,他们就不会这样发短信给我了。胡来到底是个军人,这次猝不及防遭袭,可本能的防御还是有的。你放心,有你一个傻子就够了,还要搭进去多少人?”
听他这话,死犰犰那揪起来的心一下就松了下来。她就信他咩。
见她明显像松弛了些,韩应钦也不做声,继续轻柔地给她穿好鞋袜,然后起身,毛巾往旁边一放,洗手,擦干手,接着倾身过来就要抱起她,边说,“好了,胡来的情况是稳定了,咱们得去给你看看了。”
犰犰还糊糊的,“看什么?”
“当然是看病啊,”韩应钦紧紧环着她的腰,微侧过头来状似大惊小怪地说,
犰犰还糊,“我有什么病。——”突然又像会过来的,“哦,我没怎么伤,就是脚磕破了点皮,没事儿没事儿。”她还“英勇大度”的不得了样儿。
韩应钦正襟严肃地眉头都蹙起来了,“那怎么行,你有小宝宝了,刚才那样一跑,后来又受那么大的惊吓,要把小宝宝搞掉了怎么办。”
犰犰的脸已经通红,两只胳膊紧紧地攀着他的脖子,头埋在里面羞得只咬唇!
韩应钦捏着她的腰侧,侧过头咬她的耳朵,“走,去看看,小宝宝还在不在肚子里面。”
犰犰搂得更紧了,双腿都环上他的腰间,硬像缠在他身上耍赖,闷闷的声音传出,“你明明知道我是骗人的!”
韩应钦手下移,狠狠揪了下她的小肉屁股,“你怎么这不害臊啊,大庭广众,这瞎话也说得出!”
犰犰突然想起他临去时那淡淡疏离的一眼,心立即就一揪!赶忙抬起头,“我那是迫不得已,我想帮张晋!”
接着,嘚啵嘚啵,嘚啵嘚啵,像个报告心得的孩子全水出来了,末了,还无限幽怨地添了一句,“我这*不完的心呐,想做个好人真难。”
韩应钦真是信她的狂邪!
“你还*不完的心?你这是添乱!哪有女人无缘无故拿自己的肚子说事儿帮人的?小不要脸的,你喜欢他,就想这样赖上他了吧。”韩应钦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犰犰一手还捏着他的手机,去揪他的脸,
“不准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也不准用在酒店那样不理我的眼神看我!就算避嫌,也要眼神暖暖的!”酱个无赖,有点转移视线的味道,不过,看韩应钦不上当,又幽幽叹了口气,脸贴上他的脸,委屈娇怜地说,“我以前是有点喜欢他,可是就算喜欢,我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赖上他的。更何况,我现在即使依然欣赏他,可是已经没有那个心思了,我身上扯着这么多的桃花债,不想再添一笔了,我应付不过来。”
你说,怀里的这个小女人———如何叫人放得了手?
她又贪心,又孬种,
却,又坦白,又直爽。
他当然知道她不得做“拿孩子套男人”的事儿,原因到真不是她有多高尚,而是犰犰是个一心一意只能关注一件事的人,有了孩子,她哪里还记得男人了———更何况,犰犰是真想要个孩子吧,你看她下意识帮忙都用到了“孩子”,她先前提到的“结婚”先决条件也是“孩子”,———这都是她不知不觉中的一种反应吧,特别是,她知道自己不容易受孕———
想着想着,韩应钦的心又为她柔软的不成名堂,抱着她轻轻吻她的眼睛,喃喃,“犰犰,好宝贝儿,你会有小宝宝的。还有,我刚才在酒店那眼神是不理你呀?我那是鄙视你,个没出息的东西,遇事儿就只会喊爸爸,以后要镇定,装样子不会?”
犰犰愣愣的,“不会。”
韩应钦无法呀,抬起手温柔地扒了扒她额前的发,“以后再教你吧。”说完,要松开她扶她下来,犰犰这时候却又紧紧环住他的颈项,涩涩地瞅他,“我把你的手机密码改了吧。”
韩应钦笑,扶着她的腰,“你改。”
犰犰就靠在他的箭头改了密码,末了,在他耳朵边儿,
“改的是,韩应钦只疼犰犰。”
说完,把手机放回他口袋里,枕在他的肩头,咬唇,耳朵根儿都是红的。
韩应钦扭头脸贴着她的脸,轻轻摩挲,“嗯,韩应钦只疼犰犰。”
112
犰犰坐在胡来病床旁的小沙发上,脚边,是一个小竹篓子,篓子里套着透明的塑料袋,里面清清亮亮的水,水中游着漂亮的小银鱼
这种小银鱼出自太湖,西施喜欢吃,后来成了一道苏州名菜:脍残鱼。
据说胡来喜欢这道菜。别人特意送来的。
不止这些,特意送来的珍奇东西实在太多,都放在隔壁那个病房里了。这篓子小鱼是送来时,见犰犰多留意了一下,就放在了她脚边。
犰犰把视线又移回病床上的胡来。
他真是个极讲究的人呢,光从这些络绎不绝来探望他的人送的东西来看,均只讲个“精”字,足以看出这位贵公子的无暇品味。
犰犰望着他的侧脸,不觉想出了神儿,———
“姑苏城畔千年木,刻作夫差庙里神。冠盖寂寥尘满室,不知箫鼓乐何人。”
他多像自己年少时最沉迷的吴王夫差。回想夫差生平,少年为太子,姑苏城下少年游,衣衫眉眼都是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