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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长梦多,还是速去速回的好,再说若是慢慢走,只怕臣这身子便真的吃不消了。”
徐少卿嘴上应着,脚下步子又加快了些,“嗖”的一下便蹿上高墙,竟似足不沾地,灵猫一般向前疾掠。
高暧双腿紧紧夹在他腰间,双臂环扣,才稳住身子,便又关切的问:“你冷得厉害么?”
“臣……不冷。”
他语声微带喘息,显是言不由衷。
这滴水成冰的寒夜,自己伏在他背上,只是侧脸稍稍掠过些风,便觉肌肤刺痛,浑身冰冷,何况他是迎风冒雪的快步疾奔。
她分明能感到他在微微发抖,身子也有些瑟缩僵硬。
望着墙下那大雪层积厚累的宫巷,她知道若真像自己说的那样,两人缓步慢行,先不说什么时候能走到对面西苑,恐怕在此之前,自己便先他一步支撑不住了。
他这般还不都是为了她么?
想到这里,柔肠百结,又是甜蜜,又是担心,不由将他拥得更紧,只盼能将身上的体温渡些过去,稍解他的苦楚。只是自己也知道这是一厢情愿,根本无济于事,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再开口扰他。
徐少卿只觉她八爪鱼似的揽着自己,背上倒像裹了层香软的衾被,虽挡不住那刺骨的风雪,却别有一番暖意。
尤其是背心处分明能觉出两片从未有过的触感,温软柔腻,密密的压实着,甚是受用,胸腹间不由自主地便好像燃起一团火,身上的寒意竟也不那么难捱了。
恍然间,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夜屏风后难以忘怀的一瞥……
这一分心,脚下步子便微乱起来,没留神踩到了侧檐上,身子登时向旁歪倒,摔下墙去。
他见机极快,先伸臂将已放脱了手的她揽在怀中,这才运功凭空借力缓坠。
高暧正被风雪吹迷了眼,却觉他身子一晃,跟着便疾速下坠,不由惊呼了一声,但随即便觉自己随着他在半空里打了个旋儿,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是臣的疏失,公主可没事么?”
“我没事……”
她半眯着眼,模模糊糊地看到那双狐眸中充满关切,先是摇了摇头,随即便急问:“厂臣,你怎么样?敢是身子有什么不适么?”
他登时语塞,方才身上的确有些“不适”,但却与那病根子无关,实是因为心中的绮念,自从那夜之后,莫说与她肌肤相亲,即便只是看着,便都免不了心猿意马,这可是大大的不妥。
如此一想,玉白的俊脸上竟有些烧红,幸亏在昏暗的夜色中她瞧不见。
徐少卿赶忙收摄心神,朝四下里望了望,便轻咳一声道:“方才是臣一时不察,脚下踩滑了,公主莫怕,反正也不远了,且缓一缓再走不迟。”
她点点头,还是不放心地在他脖颈和头脸上探了探,只觉不但不冷,还有些微热,倒是暗吃一惊。
她不明就里,心说莫非是这一路上跑得太急,活了血脉,反倒压住了身上的寒意?
可一转念,又觉有些说不通,若只是这么简单便解了寒,他那病根怕也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心中微觉奇怪,却也没深究,只见他并无异状,便就放心了。
靠在他怀中,只觉说不出的温暖。
漫天飞雪,飘飘洒洒,却像抵不过那股热力,才落在两人身上,眨眼间便融了……
“厂臣,你说皇嫂到底见我做什么?”
隔了片刻,高暧忽然幽幽地问。
他拥着那娇躯,将她雪白的狐裘外氅又拉紧了些,柔声宽解道:“闲废之人,左不过就是些怨愤之辞,公主只去见见,无论听到什么言语都莫要当真便是。臣就候在外头,公主不必担心。”
她点点头,暗想多半便是这样。
想起柳盈盈那般清新俊逸的人,却无缘无故的香消玉殒在这位皇嫂手中,不免心生厌恶。
若不是他亲口来说,又讲明厉害,她怎么也不愿再与其相见。
默然轻叹一声,也不再问,便在他怀中低声道:“那……咱们快些去吧。”
徐少卿自然知道她根本不想去,而自己的本意也是绝不愿让她去,只是这一趟若是不去,以后定然还会生出种种事端,倒不如姑且遂了那女人的心意,也省得麻烦,况且该提点的都说了,又有自己在旁,谅也不至出什么岔子。
微一沉吟,便点点头,重又俯下、身,让她伏在自己背上抓好,运气上跃,踩着高大的朱墙,疾步向前掠去。
这一次屏气凝神,再无任何异状,不片刻工夫,便到了西苑,隔着正街,远远便可看到五所中的第二所檐下挂着暖黄的风灯。
徐少卿又向四处望了望,便又纵起身,飞快地掠过正街,奔入对面的侧巷,沿墙摸到二所背后,跃入院内,这才将她放下来。
高暧茫然地朝四下里看,只见眼前的一切与曾经居住的北五所大同小异,不料本该生出些许亲切之感,却无端更加紧张起来。
此时后院中黑沉沉的,只有那小小的寝殿窗内映着灯火,摇摇曳曳,忽明忽暗,竟透出几分诡异。
她抓着他的手臂,不自禁地向他身旁靠着,这才稍稍定下神来。
徐少卿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悄悄走上台阶,来到正门处,从袖管中伸出两根玉白纤长的手指,在门扇上“笃、笃、笃”的敲了三下。
过不多时,便听里面同样有人应了三声。
随即那门便“吱呀”闪开半扇,里面探出半张脸来。
昏暗中辨不清五官,但见模糊一片,冷不丁的冒出来,颇有些骇人。
高暧惊得忙向后躲,就听徐少卿冷冷地低声道:“你去通传一声,公主殿下到了。”
那探头的人朝他背后望了望,微一颔首,便缩了回去,须臾又转回来,同样压着声息道:“娘娘等候多时,请公主殿下入内叙话。”
言罢,便抬手将那门又推开少许,露出可供一人出入的缝隙。
尽管来时便已有些准备,但真到了这里,却发现全然不像所想的那般简单。
高暧又向后退了半步,抬眼见他正望着自己,唇角微露笑意,牵着自己的手也轻轻捏了捏,像在鼓励。
既然来了,退缩已然不成,若是显得这般怯懦,没得还叫里面内个被己所恶的人看轻了。
她暗暗吁了口气,也向他淡然一笑,便端起架子闪身跨入门中。
寝殿内点着几盏灯,黄澄澄的光照不清多远,也分不出究竟是明是暗。
这里的格局也与当初所见的北五所大致相仿,只是更加陈旧,粗粗一看,竟能辨出墙垣梁柱间的破损开裂处,陈设也是极其简略,不外乎宫内寻常的床榻、妆台、桌椅之类,唯一可堪入眼的便是那只青瓷斗彩香炉。
这件东西她曾经见过,记得初入宫时,头回被大皇兄召见,坤宁宫里摆的便是这件香炉,遥记得那时自己懵懵懂懂,战战兢兢,所见的一切都觉精巧珍贵,令人赞叹。
如今瞧得多了,早不觉有什么,只是回首前尘,忽然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目光顺移,便见谢婉婷坐在正堂椅中,穿的正是初见时那件云绣通臂夹袄,头上所梳的发髻也和当时所见的一般无二。
回想坤宁宫中的富丽堂皇,奢靡尊贵,再看如今的陋室斗间,寒酸破败,就连那香炉中所燃的也是寻常的檀香,不禁让人叹惋。
高暧知道她的尊号仍存不废,便上前行礼道:“第四妹高暧,封云和,见过长嫂孝感皇后殿下。”
谢婉婷看着她跪下去,唇角抖动着向上挑,哼然笑道:“好,这礼儿算是周正,倒没忘了彼此的身份,好,真好。”
高暧不欲与她多说什么,当下也不待她招呼,就自顾自地站起身来,淡然道:“不知皇嫂今日叫小妹来有何事?”
“哟,妹妹急什么?本宫可是从日间便盼着,好容易望见你来了,便抢着话头,莫非是待不住?平素叫你去坤宁宫,也是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今晚许是咱们姑嫂间最后一面,难道便不能多说两句么?”
高暧向来不善与人争辩,也知道她叫自己来不会只说几句便罢休,于是便问:“既如此,皇嫂请说便是,我在此听着。”
谢婉婷垂首捋着指甲,戏谑道:“既然妹妹都不喜多言,那咱们也不必再绕圈子,索性长话短说。唉,妹妹可知老三为何要留你在宫中啊?”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我厂花领悟了新技能——心中无马(⊙v⊙)~
第103章 泣暮霞
她连声陛下也不称,竟直呼“老三”,如此毫无顾忌的不恭,着实令人大吃一惊,而那话问的更是奇怪万分。
高暧自然听得出她暗有所指,却不明其意,颦着眉惑然问:“皇嫂这话何意?云和不懂。”
谢婉婷抬头,一双杏眼直盯着她道:“你是真不懂,还是有意在本宫这儿装模作样?”
高暧见她笑得颇有几分怪异,目光中还隐隐透着嫉恨的怨毒,不由更是奇怪。
她早知这位皇嫂对自己不喜,平素亲睦的样子全都是违心装出来的,但自己与世无争,时时处处忍让小心,实在不知为何会招致这么大的恨意。
莫非三哥身为皇帝,接自己这个妹妹回宫居住,在她眼中也容不下么?
她不愿去看那张脸,叹口气道:“宫中的事我是不懂的,皇嫂有话就请直说吧。”
“呵,好个懵懂人儿!也罢,不管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本宫今晚都得把话挑开了,如若不然,百年之后修史立传时,你遗臭万年倒还事小,连带着老三也成了无耻昏君,生前身后遭世人唾骂,那才真是本朝的奇耻大辱。”
这话已说得有些难听,但仍叫人一头雾水,不明白她究竟所指何意。
高暧愈发糊涂起来,自己不过是宫中一介可有可无的人,怎么就会遗羞青史,又为什么会连累三哥也成了遭人唾骂的昏君?
她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不言语,垂眼立在那里,要听这皇嫂究竟怎么说。
只见谢婉婷好整以暇的捋着衣袖道:“怎么?妹妹不相信?可倒也是,你自幼长在山野庵堂里,不通世务,男子的心思只怕也是揣摩不透。本宫虽然只长你几岁,却是过来人,不妨提醒你一句,难道妹妹便从没觉得老三瞧你的眼神有些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