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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尽管只有一夜,可是在那种地方待过的人,才会明白什么叫做灭天的绝望,想死都不能的痛苦。
所以,她托兰千雪寻着线索帮忙打听着,一找到那人贩子,立刻花重价将这些人全部又买了回来。
她只是不想看几个年轻的姑娘被人糟蹋,却并没有想过要接受她们的感恩。
石榴依言起身,继续道,“那几个原打算要亲自过来谢李姑娘的,但是,翠巧姐姐说了,姑娘爱清静,奴婢几个若要一起来,怕吵着姑娘了,再有,奴婢们想着姑娘的天恩,却是多少银子也买不来的,何况,那些个俗物,姑娘怎会放在眼里?没的怕又玷污了姑娘,所以,想来想去,大家就派了奴婢做代表,专程过来给姑娘磕几个响头,也算大家一番心意。”
李青歌却也不是那种扭捏作态之人,当即微笑道,“难为你冒雨过来,呵呵,既如此,我就受了。”
“姑娘当受的。”经此一事,翠巧对李青歌更多了份崇敬与信服,贤良之名不是说出来,而是做出来的。
“是啊。”石榴也笑,“本来,奴婢还打算给她们一人磕三个响头呢,但是,又怕吓着姑娘。。。。。。”
“快别,定会吓着姑娘的。倘若这次吓着了,下次再不敢做好事了,可都是你这丫头的错。”翠巧趁李青歌心情好,也忘不了打趣几句。
石榴连连应是,过后,脸色稍稍变了变,又道,“李姑娘,奴婢有件事想单独与姑娘说说——”
“哦?”李青歌疑惑的看着她,“何事?”
石榴看了眼翠巧,翠巧忙识趣的告退。
翠巧一走,石榴便深深的看了眼李青歌,道,“李姑娘,你可知那日大太太为何得知张氏与人通奸之事?”
“你们表姑娘去说的?”既然是石榴来说,李青歌自然一下就能猜到是夏之荷,这也没什么的,夏之荷暗地里耍心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石榴知道李青歌聪明,当即又道,“姑娘知道就好,奴婢告诉姑娘,无非是想让姑娘多防着她一点,奴婢敢说,那表姑娘不是好人。”
李青歌微微勾唇,这点,她比任何人都晓的清楚。
她缓缓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随后,看石榴一眼,微微笑道,“多谢你来提醒,我知道了。”
知道告密不好,但是石榴觉得那夏之荷根本不配自己衷心,而李青歌却又是对自己和院中几个姐妹有恩的,冲着这点,石榴可谓是知无不言。
“还有一事。”石榴又道,“今天早上,四儿去厨房给表姑娘端早饭,撞见了太太屋里的李碧茹,见她鬼鬼祟祟的,神色诡异的很,后来,她悄悄的暗中跟着,在厨下后院的一个角落里,看到那李碧茹竟然拿针在扎纸人,口里念念有词的,似乎是在诅咒着什么人。”
“噢?”李青歌眸色微冷,那李碧茹出生乡野之地,一些见不得的歪门邪术,说不定也知晓不少,想不到今日竟用起了这巫蛊之术?
那么,她要对付的人?
李青歌脑子里陡然想到了两个人。
第一个,夏之荷。
第二个,便是自己。
但是,很快,夏之荷就被她给剔除了,原因无他,只因高逸庭与夏之荷关系破裂,那李碧茹已经恨不上她了。
而自己,前些日子倒与高逸庭关系似缓和了不少,且自己还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只怕比之夏之荷,更让她李碧茹痛恨的。
所以,瞬间,李青歌便猜到李碧茹手中的纸人怕就是自己。
“李姑娘,您可千万多加小心,这府里,除了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三姑娘,怕是再没好人了。”见李青歌沉思不语,石榴担心的说。
李青歌心里甚慰,抬头看她,“你放心,没事的,这件事我会处理,你让四儿暂时别到处乱说。”毕竟没拿到证据,她也不想打草惊蛇。
石榴点头应道,“是,奴婢会告诉四儿的。那,李姑娘若没其他的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去。”李青歌道。
石榴走后,李青歌陷入了沉思之中,她本没打算这么快修理李碧茹的,只打算将大太太等灭了之后,再慢慢的摆布她,可是,照目前的情况看,显然是她自己有些耐不住了。
——
雨一直下个不停,日子也一样变的阴霾起来,尤其是,当得知李青歌拿着地契,让高家人各自搬离那些别院时,多少人心里不甘又愤恨。
那夏之荷便是其中一个。
她这院子,是高家特意留给她的,可以说是除了夏家的闺房之外的第二闺房了。
还记得,六岁时随母亲来时,老太太和大太太因喜欢她可爱伶俐,特意将这一处仅次于老太太那院的屋子留给了她,不但如此,还如这府里的其他姑娘小姐一样,给她拨了丫鬟,吃穿用度皆一样。
即便是她回到夏家了,这个院儿也不会收走,更不会让其他人住,所有的一切都会和她在时一样的。
所以,常常的过了一年半载再回来,她这屋还是和原来一样,一样的摆设,一样的丫鬟,一样的景致,一样的过着小姐般的生活。
她早已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将这里当成了她的另外一个家。
如今,让她离开,让她怎么割舍的下?
何况,爹跟娘再过两日就要伏法了,这个世上,她再也没有亲人了,更没有家了。
她拥有的,也就这高家的家,以及在这个家中所有曾经美好的回忆了。
可是,李青歌就连这也不想给她留下。
想到还是被人赶走的,还是被李青歌赶走的,她真的不甘啊。
冒雨,接连好几天,去了高逸庭那院,却硬是被小厮拦在了院门口,说什么大少爷不在,让她回。
她说人不在,她可以等。
可那该死的奴才,却是连等也不让她等,说没有大少爷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大少爷的房间。
也就是说,等可以,但是等在屋外等。
该死,外面下着大雨,即便是打着伞,半个时辰下来,也得一身湿啊。
就这样,紧着几天,她想去找高逸庭,都没见着面,她很怀疑,那高逸庭根本就在屋里,并且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就偏不想见她罢了。
为此,这一天,她学聪明了,趁雨势小一点的时候,她打着伞又来了。
只是,这一次,她没进到院里,而是躲在了离高逸庭那院不远处的小亭子里,如此,不但不会淋雨,还能监督着那院的一举一动。
哼,只要高逸庭出入这个院子,就休想再躲掉。
果然,快午饭的时候,她看到高逸庭神色匆匆的从屋子里往外奔,连伞也没有撑一把。
他走的太快太急,夏之荷怕自己又被甩下了,急的连伞也没拿,木屐子也没穿,就那样冒着雨追了上去,一路泥泞溅了她一身。
“大表哥,大表哥。。。。。。”
然而,穿着罗裙踩着绣鞋的她,却是连他的半片衣角也没碰到,路过一片小水洼时,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哧一声往前摔去。
这一摔,直接将她摔成了个泥人。
身后,许是听到了动静,高逸庭院里的小厮跑到门口瞧了瞧,发现夏之荷摔在泥水里,整个人如泥人一般,不由抿嘴一笑,随后,无辜望天,似乎什么也没看见般,只哼声,‘还当是打雷呢’,然后,转身又进了院子里。
夏之荷爬了半天从湿滑的水洼里爬起来,气的又是跺脚又是大哭,连亭子里的伞和木屐子也不要了,拎着裙摆就朝自己拿院跑了去。
——
雨至黄昏时分,才渐渐的停了,屋檐下,冰凉的雨滴却还是不断的滚落着,打的窗棂啪啪作响。
吃过晚饭,李青歌早早梳洗,本想上床歇着,却又有些睡不着。
来到窗边,想将窗户关好,再看会子书,不想,院外雨幕之下,那一道模糊的身影再次跃入她的眼帘。
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她就那么怔在了那里,手扶着那窗框,任屋檐上掉落的雨滴打在手背,也丝毫不觉。
那院子里的人,打着一把青竹伞,缓缓的朝这边行来。
朦胧的烛光下,那伞下的俊颜渐渐清晰。
李青歌一慌,手上本能用力,就将那窗户带了起来,将那雨雾之下的人关到了门外。
原来真的是他,这些日子,他每天都会在等在那儿吗?
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高逸轩,你真傻。
没错,他就是个大傻瓜,自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觉得了,总是对她花痴般的笑,总是没心没肺的讨好着她,总是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的赖着他。。。。。。
他就是这样的大傻瓜。
这些天,天天下雨,他还这么等在雨下,也不怕淋湿了生病?
他。。。。。。
手一伸,窗户就那么刺啦一声的开了,凉风嗖嗖的吹了过来,李青歌甚至觉得有些刺人。
然而,屋外一片寂静,唯有灯光下,夜风吹着花枝摇曳生辉。
他,已经不在!!!
李青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深吸一口夜的凉气,静静的将窗户又关了起来,走到床边,吹了灯,径直上了床,将自己裹进冰凉的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她怕冷,身上温度似乎要比别人低一般,即便是炎热的夏季,她的手脚也常常是凉的。
而这几日,因连着下雨,气温一下子降了好多,夜里别人要盖薄被,她却是盖着厚厚的棉被,即便这样,这身子钻进被窝,也不得暖和。
窗外,雨似乎又开始下了起来,风更大了,夹着雨滴不住的打在伞上,噼啪做响,扰的人心烦。
好想敲门进去,好想再看看她的脸,听听她的声音。
然而,手刚伸出,却又无力的垂下。
最终,深深的朝那窗口望了一眼,高逸轩再也没有多逗留,转身离去。
——
一夜风雨,一夜冰凉,到了天亮,李青歌也没能将被窝捂热,醒来之时,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就连面上亦是冰凉一片,抹了一把,倒有些湿意。
穿了衣裳,也没等醉儿过来伺候,李青歌自己坐到了梳妆台前,默默的为自己梳发。
其实,她并不讨厌下雨天。
她喜欢下雨天。
前世。
因下雨天,她用不着去太太那边伺候,可以留在自己的小屋内陪囡囡。
那时候,她总爱坐到屋檐下,抱着囡囡,握着她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