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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善于公关的白露姐姐都一时无话说。
郑沅洁笑着,连忙搬了张椅子给白露坐,问:“姐怎么有空过来?”
白露冲她一笑,道:“给你带来了个好消息。你那公司不是缺资金吗,我给你拉了个大头的合作伙伴。”
郑沅洁是有和白露略提过公司若要发展新产品这事,但是,那会儿她应该只是无意中的发牢骚。没有指望过白露真能给她找个金主。这段时间,她是将产品研发全丢给小马和蔓蔓了,自己一个人到处跑,四处联络,想找投资公司。只是,像她这样,没有背景的,家里听说还欠着几百万外债的,更没有房产等东西可以做贷款抵押的,谁真的敢往她公司里砸钱。说句不好听的,人家怕砸的可能是个无底洞,更怕是个骗局。
为此,蔓蔓都做好最坏打算了,要么自己给郑沅洁的公司注资,几百万,她省省,再和身边朋友借一点,应该能凑齐。可是郑沅洁知道蔓蔓虽然自己是大老板,家里却是负担极重,所以并不想让蔓蔓冒这个险。蔓蔓哪怕在艺术圈里再出名,隔行如隔山,他们这做的不是艺术品,而是日常用品,新产品上市后,能不能真的押中市场的风向标,第一笔出来便能赚钱,很难说。如果新产品上市遇冷,最糟糕的结果是,蔓蔓注入的几百万,全部要打成水漂了。
正由于他们公司这个项目算是个风险极高的投资,郑沅洁真不敢让蔓蔓,或是向一般老百姓宣传,诓了人家的积蓄来投资。人家的积蓄是老本,家里最重要的一笔财富,要支持全家大小老少的,要是真没了,郑沅洁一辈子良心都过不了。
家中已欠人几百万,再欠几百万,郑沅洁更没这个底气能还钱。
募集投资的渠道狭窄,郑沅洁要募集资金的路子艰难到是寸步难行。大的风投公司肯定是瞧不起他们这样以往没有任何显著成绩的小公司。小的风投公司别看小,更是对他们这种雏鸟公司看不起。
白露姐姐突然给她带来高氏这样的大财阀,简直不是给她惊喜,是要把她炸晕了。
“你,你说这是全球五百强的集团?”郑沅洁不敢置信,磕磕巴巴地问。
“是的。”白露答。
“他们,他们怎么会看中我们?”郑沅洁的疑问是理所当然的,全球五百强,是生意圈里每个生意人做公司做事业仰慕的目标。这样的大财团,对于郑沅洁来讲,像是神一样,以前想都没有想过能和这样的公司平等谈起交易。
对于自己老公部下与高氏集团的秘密,白露肯定是不好向外泄露,只是笑:“具体怎么样的门路你就不用多问了。我只能告诉你,这条路子很稳妥。而且人家不是看人情做生意的,人家经营生意肯定是有利可图才做的。所以,人家提出要求了,要做你们公司董事会的董事长,做最大的股东。”
后来白露姐姐想,果然如严雅静说的,生意圈里头的玄妙,她白露没做过生意还真不清楚。
只见郑沅洁听了她后面这些话之后,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脑袋醒了。
说句不好听的,严雅静出的这招,等于是直接从她这家公司还没孵出蛋之前,先吃了她这家公司。
郑沅洁纠结地指头纠缠着。好不容易,让自己这家公司找到了一线曙光。甚至让她看到了大赚一把的希望。现在,人家要先把她这个成果吞了,化为己用。谁心头里愿意割舍?
自己创建的公司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这是要她做出拿孩子做抵押的决心。
可是她别无选择,不是吗?因为她在生意圈里由于郑二叔的围堵,面临四面楚歌的境地。如果不是有高氏这样的大佬在她背后支持她,还真无法抵御郑二叔的攻击。
“今天就要做决定吗?”郑沅洁问。
白露点头:“是。”
郑沅洁目光陡然坚定:“行。”
她郑沅洁输得起赌得起。
白露倒没有想到她的决定做得如此之快。接着回想到君爷在那边先答应了严雅静时,毫不费力,毫无犹豫,像是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君爷这样的信任,与其说是信任她白露,还不如说是信任她白露这个妹子。
别看君爷好像与郑沅洁见面说话的次数不过几,可是,了解郑沅洁这个人到骨子里去,似乎并不需要费君爷多大的气力。
郑大嫂在旁边听她们说话,听得是有些糊里糊涂,直到郑沅洁与白露谈妥,回头告诉母亲是怎么一回事时,郑大嫂是又惊喜又感动的。因为她知道女儿的公司被郑家人逼迫是濒临破产,要不是没有白露帮这一把,明儿她们母女怕是要睡在大街上还周身欠债。
“白露——”郑大嫂感动到直握住白露的手没放。
白露只好轻轻地安抚对方,接着,走到外面打电话和严雅静沟通接下来双方见面的细节。再接下来,就是带郑沅洁去和严雅静的公司团队洽谈。两个人向郑大嫂打招呼要走,郑大嫂连忙摆摆手:“你们快去!我这手都好得七七八八的,不用人服侍照样能行。”
等到女儿随白露走了,郑大嫂一个人在病房里激动着,好久不能平息心情。比起女儿嫁不嫁出去,郑大嫂是个开放的妇女,更明白如果女人不自立,找个什么样的男人都白搭。
女儿傍大款,还不如女儿的公司傍大款。
太高兴了。郑大嫂躺不下,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结果只会坐起来,坐了起来,还是按捺不住,只好到外面走走。
走到了医院楼下的院子时,见着苗爸的看护推着苗爸的轮椅,趁着今天天气好,带苗爸下楼来晒太阳。
距离上次在电梯里遇见苗爸,已经有些时间,可郑大嫂觉得怪,再见到苗爸,总觉得好像认识了好多年一样,反正看着不知哪里面熟,有印象。
郑大嫂在一张长板凳上坐下来,苗爸距离她这儿不远。因为苗爸现在能简单开口说话了,苗爸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到了郑大嫂的耳朵。
苗爸说的是:这,这个花,叫什么名字?
看护感觉他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笑嘻嘻地耐心告诉他,这是栀子花。
郑大嫂只听苗爸的嗓音,宛如从头顶处劈下了一道雷,要把自己劈成了两半,接着从脚底蹿起来的寒气,让她身体直打摆子。
这个声音,是让她终于,终于是想起来了,记起来了。
她怎么可以忘记?不,是一辈子都没法忘记。那年头突然听说那家公司破产,郑大伯带着她,两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开车从保定直飚京城,路中超速不知道被罚了多少次款。
终于找到破产公司的老板时,那老板正好在家里被检察机关的人带出家门。一群债主围着老板,水泄不通。她和郑大伯两个人,犹如水里头的浮木在人群里头挣扎,因为靠近不了,只能远远地看那个老板和老板的家人长什么样子。她相信,除了她和郑大伯,其余要债的人,都和她与郑大伯一样,必须要把这个人和他家人牢牢印在脑海里。
所以,她会看到苗莘时感到面熟,看到苗爸时更感到面熟。苗爸当年被带出家门,对着债主们低着头,或许脸被人看的不清,声音却是很清楚,苗爸只对他们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对不起?!
苗爸不说这句对不起还好,郑大嫂全身打着哆嗦:他说一句对不起难道是想从此摆脱责任和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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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君爷的盘算
冲过去,把手掐在他脖子上,要他还债,如果他不肯还债,也要他付出代价,偿还他们家这么多年因他造的孽到如今……郑大嫂呼哧呼哧鼻孔里喘起粗气。身边的声音,天空,白云,全部像是慢慢地消失。
苗爸的看护推着苗爸,在楼下的庭院转了一圈,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推着苗爸回病房。
郑大嫂却是一直在长板凳上坐着,在旁边路过的人眼里,她像个木头人,手脚始终动都没动,连一双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谁都不知道她在干吗。或许是睡了,睁着眼睛睡了。
直到她上面病区的护士,发现她离开病房太久,匆匆跑下楼来找人,找到她说:“阿姨,该回去了,都是打饭的时间了。餐车把你的饭送来,我扶你回去吃晚饭吧。”
郑大嫂在对方说了好长一段话之后,好像才慢慢地回了神,眼珠子动了动:“你说什么?”
“我说该到点吃饭了。”护士搀扶起她说。
郑大嫂宛如在梦游之中,被她扶着上了电梯,回到自己病房。护士觉得她有些奇怪,但是见她气色如常,又不像生病,于是给她端来晚饭,叮嘱她吃。看到她拿起筷子吃了,护士才放下心走开。
食之无味,郑大嫂现在嚼着口里的米饭和肉菜,是这种感觉。她知道苗爸走了,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冲上去把这人掐死。这人把她家里害的多惨!害她还被她老公打!
要不是她家欠这么多外债,她老公怎么会越变越可怕。刚开始和她结婚的郑大伯都不是这个样子。
越想,这口气越没办法平复。郑大嫂忽的站起来,摔了筷子,急匆匆套上拖鞋,走出病房外。
他没认出她是不是?
她找他算账!会让他想起来的,一切都想起来的。他别想指望能把自己一身的罪责摆脱。
走到了电梯处,想着他可能住在哪几个科室,一个个根据医院里的指示牌寻找过去。最终是在神经外科,她找到了那个刚在楼下给苗爸推轮椅的看护,抓住对方问:“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苗庆康的?”
被她拽着袖口的看护,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你找他做什么?”
“他住在哪间病房?!”
对方被她眼神吓到,给她指了个房间。
郑大嫂气汹汹地走了过去,走到门口,没来得及一口气冲过去掐住苗爸的脖子,里头站着的人,让她停滞在了门口。
苗爸背靠个枕头,斜靠坐在床上,刚吃完晚饭,半眯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打盹。
陈孝义没有走,是和来给苗爸做语言康复训练的物理治疗师谈话。
郑大嫂眼珠动了动,一时分不清陈孝义与苗爸是什么关系。如果她没有弄错的话,陈孝义是骨科医生,和神经外科没有多大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