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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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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爷只好站在帐篷里头耐心等着,偶尔看看外面的情形。

君爷望见了之前下连队锻炼时所在师团卫生队的人,其中有一个姓王的教导员,这一次来了。

“曾军长怎么说?”

君爷听白队在后面和人谈话时屡次提起这个曾军长,曾德容,同是他下连队所在部队的指挥官。

“曾军长的意思是,现在,更重要的做搜救工作,因此,卫生力量应该放到基层。这里可以设置一个临时救护地点,但好医生,最好是随之去到前线救人。”

曾德容的参谋当时向白队转述的这番话并没有错,可君爷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曾德容心里其实在这个大义的计划里会存有另外的一些心思。不过君爷很记得,白露给他的纸条上,要他警惕的人里面包括了曾德容在内的一帮军中参要。只是他当初并没有因此想的更远,而是想白露会推出这样的结论,无疑于他曾经在这个部队下过连队,遭遇过一些不大不小的刁难。

部队里其实不完全是个纯净的世界,每个军人,只要是正常一点的人,谁不想当将领而一辈子只委屈自己当个兵。所以,新人每次进入部队,愈是有才华的新人,益发会受到老兵的排挤和顶头上司暗中的嫉恨。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并没有全部搁在心头。

“那好吧,我把手里的人手重新分配下。”白队叹口气后说。其实他心里不大情愿的原因很简单,临时调来补充卫生队伍的这批年轻军官,大都毕业不久,实践经验较少。他担心他们出事。

这个出事的概率有两个。一是怕年轻的军人性格冲动,遇到险情自己往前冲,在可以避免牺牲的情况下却是轻易牺牲掉了自己。国家培养一个干部一个人才不知是花费了多少的力气,这样的牺牲可谓很不值。二是怕年轻的军人业务水平不精,上手的实践经验少,遇到事不会处理或是处理不当,搞出个什么事故来,说不定一样毁了自己的前程。说来说去,这两个原因,他这个领导的负有责任心的话,都是极不情愿见到的。

白队原先想的是一对一或是一对几的老兵带新兵上阵,但曾德容派来参谋的人这么一说,他的计划只能跟着作战部队走。确实,现在的情况危急,多地需要最好的卫生力量补充。军队的卫生力量不同于地方的卫生力量,他们本身具有作战部队的一面可以更好的有所作为。

军人的职责,就是要冲在普通老百姓前面。

白队经筹划之后,与君爷他们新来的这一批干部谈话,让他们随各救灾部队出发前往险情集中的地方救人。后续再派来补充的军官会负责伤患转运工作。这里的医疗地点将作为一个临时的急救救治点。由曾军长的师团卫生队同志负责,即王教导员负责着这里。君爷他们这些人,如果在这里救人的话,自然归属王教导员管理。

之后,白队因有其它要务缠身,坐车离开。离开前,不忘和未来妹婿嘀咕两句:“陆君,保重自己的命和前程要紧。做任何事情之前做出任何决定之前,务必全面衡量。我们未来是要成一家人的,所以我才私心地和你说这个话。”

君爷点了头:“请你放心吧,我不能辜负你的期望。”

白队听完他这话很高兴。白队作为领导,需要的是一个聪明的部下,而不是脑子里像愤青一样的部下。部队打仗放到实际里头要靠的是脑子,不是靠口头上嚷嚷口号。

姚爷站在他们旁边,把白队的嘱咐一块听了,等白队走,笑着对君爷说:“已经认定你是他妹婿了。”

那大概是第一次君爷没有对调侃他和白露关系的话感到反感。

姚爷听她居然不答声,稀奇地挑了挑眉。

正因为曾德容的策略,他们两个各自分开了。

君爷随了一小分队向东,姚爷跟了另一支部队向西走。

君爷跟随部队来到半路,听到前面如潮水一样涌过来的一批人说:“决堤了,前面决堤了,冲毁了路和村子。前面几辆卡车都被淹了。”

事出突然,据说那段堤坝已经之前做了数十次次加固,溃决却只是在一瞬间的事。潮涌的江水刹那间卷走了来不及逃难的人,同时淹没了就近的村庄和道路桥梁。

君爷和小分队护着这群退下来的百姓,撤到了第二条防线。同时间,当老百姓安全后,他们部队马上借来了多条橡皮艇,赶往被淹的村庄寻找幸存者。

洪水所过之处,皆成一片汪洋,只在水中露出是屋顶和树头山坡,好比都是漂浮在海面上的浮物一般,可见大自然的恐怖威力非人类能挡。橡皮艇在其中游走,偶尔遇到漂浮物,险象环生。

要救的人太多了。其中被淹的一辆大卡车上据说搭载了上百个老百姓。一时间这些老百姓在洪水来到时纷纷跳下车时赶不及撤退,只好各自往附近高的地方跑。

在一个露出水面的小山坡上,君爷和他的队友见到了许多坐在树上等待救援的老百姓。

橡皮艇救不了那么多人,只能救老弱病残的优先。而且橡皮艇一路过去,遇到的求救者会愈来愈多。

为了解决这个难题,君爷偶尔必须狠心地将原先已经救上橡皮艇的年轻人先赶了下去。其中,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包括自己的妹妹。

“你先下去,在这里等着。马上会再来救生艇把你救上来的。”君爷冷酷地说这话时,避免去对上对方的眼睛。他担心会心软,但现在绝不是心软的时候。

蔓蔓那时候和大卡车上的其他人一样,由于半路遇到洪水袭击爬到高处等待救援。刚是从树枝上被解救出来,给披上毛毯,在这条救生艇上缓口气不到五分钟。

她抬头看了眼对她说这话的军人,发现他侧着的脸几乎是背对着她的。想必,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不好受。因为,在她登上救生艇后第一时间给她披上毛毯的,就是这个看起来很是冰冷的男人。

环顾救生艇上,除了他是必须操纵救生艇和救治病人不能走开以外,其他本来坐在救生艇上的军人都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给老百姓,而自己代替老百姓置身于危险里面。

她咬咬牙,什么话都没有说,攀上了宛如座小孤岛浮现在洪水水面上的一个小屋顶。同时,从屋顶上的两个孩子代替她,坐进了救生艇里面。孩子的妈,因为救生艇没法继续承重,与蔓蔓一块留在了屋顶上等待再次救援。

一个勇敢的女孩。

这是君爷在这次遭遇中对蔓蔓留下的印象。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女孩,就是他苦苦找了很久的妹妹囡囡。

况且,这样平凡却和军人一样极具勇气愿意为了他人牺牲自己的老百姓,远远不止蔓蔓一个。君爷很快地,将蔓蔓列入了群体印象中,没有留下单独的一个印记。

在蔓蔓的心里面,沿途所遇的军人,一个个都是很英勇很值得她敬佩,君爷一样没有给她留下最特别的印象。

蔓蔓双手拉着披在身上的毛毯,夜色一点一点地降落,目送他操纵的橡皮艇消失在尽头,只是抽抽鼻子。夏季的天气,因为洪水的蔓延到了夜晚却是散发起了寒意。若不是当时有个中年妇女陪着自己,她真担心自己能不能挺得过这个夜晚。

好在搜救部队是不分昼夜,也或许是君爷在无意识中仅凭血缘关系的牵连,记得她所在的地点,如遇其它前来增援的搜救艇时立马报了她的位置。蔓蔓就此得救。

与蔓蔓一块解困的妇女,焦急地要找回被君爷先一步救走的小孩,后听说那两小孩应该都在临时医疗救治点,和蔓蔓一齐赶着往那方向走。

那妇女走的急,蔓蔓一路历经艰辛,脚上的运动鞋早已湿透了,两只脚不仅是磨破皮,而且穿着鞋子好像铅一般的重。她又没有办法脱掉鞋子在满是砂石的路面上行走。逐渐的,她无奈与前面赶路的妇女拉开了一段距离。

走了大半夜的夜路后,见日光慢慢在山头那边升起,像是在阴暗中总算见着了一道曙光。

蔓蔓拿手掩着耳朵上被风吹起来的刘海,突然听见好像有脚步声。她乍一惊,先是以为是鬼。疾跑几步后,找到个地方暂且躲起来。

别看她斯斯文文柔柔弱弱,却绝对是个临危不乱心思慎密的女孩。知道这世上不会有鬼,那么,会不会遭人抢劫?有人想趁火打劫?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现在身无分文,但不代表没有价值,女孩子在外需要比男孩更警醒一些,谨防被人劫色。

一个人,穿着绿色的军装,从她面前走了过去。他的步伐迈的很快,但同时可以看出他心里的焦躁和疲惫。

蔓蔓睁大了眼,很记得这个人的侧脸。是那个年轻的连长,他救了他们这批过来实践却遭遇洪水的学生,把他们连队乘坐的大卡车让给了他们学生和百姓逃命,为此他好像和连队里的另一个军官起了争执。

她好像记得,他们部队的兵叫他为蒋连长。他姓蒋。

蒋衍埋着头,肚里窝着团火,一个劲地往前冲。他捏着拳头,是想赶紧找到个指挥所禀明情况。他心里焦躁,焦躁连队里那群突然和他走散了的兄弟。现在,不知道那个得逞了的姓柳的,会带着他的连队做出什么样的事。

蔓蔓从大石头后面站了起来,感觉他完全没有发现到她,是全心全意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了。她愣着眨了两下眼睛,想,是不是该上去和他打个招呼,哪怕是道声谢也好。

见着他走到了前头,突然前面一条摇摇欲坠的电线杆要朝着他脑袋砸下。

“小心——”她口里都来不及叫,脚已经先动了起来,冲到他后面的瞬间伸出手推了他一把。

可惜,她只来得及指尖够着他衣服背后。

电线杆砸了下来,擦过他肩膀,击中他额角。紧接,他和电线杆一块栽倒在了泥土里。

夜色,在这山里头未完全退去,蒙蒙亮的日光好像层雾气,把一切罩着,更是迷迷蒙蒙的,仿佛揣着无数秘密的迷宫。

她怕他接下来被随电线杆落下来的电线击中,第一时间拽着他衣服将他往外拖,是离电线杆愈远愈好。可怜她当时已经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因为一天没有吃上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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