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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老人邀请到后进去见他们主人,不知经过情形如何,李庄主可否详细见告?”
李天云略作沉吟,说道:“那天遇上的事,说来古怪之至,详细情形,在下实在说不上
来……说出来了,也难以令人置信。……”
金赞廷道:“师弟,你们究竟遇上了什么事,如何古怪?你且说出来听听。”
李天云双眉微拢,思索着徐徐说道:“那天,在茶亭避雨的人,除了在下兄弟三人,还
有金鞭叟田前辈,他是和长安镖局少镖头罗尚武,以及几名镖师一起的。
白虎门暴掌门人一行,有虎伥夏侯前,黑豹侯休兄弟等人,另外还有两个年轻人,像同
胞兄弟……”
他说得很缓慢,大家也只是聆听着,没人开口。
李天云口气微顿,两道浓眉拢得很紧,显示他正在竭力思索着那天的情形,继续说道:
“那时快接近傍晚,忽然从大殿神宝后面转出一个穿绿袍的老者……”
万青峰问道:“天云兄还记得此人长相吗?”
李天云依然一面思索,一面说道:“此人个子不高,脸如古铜,颔下留着一把白髯,腰
背微驼,身上穿一件十分宽大的墨绿色长袍,走路不徐不疾……先前大家也开没注意,直到
他走近田前辈和暴本仁面前,才引起大家的注意……”
接着又道:“他说是奉主人之命,邀请咱们入内一叙,被邀请的人,只有田前辈、暴本
仁和在下兄弟三个人,一共是五人……”
万青峰问道:“你们没有问他主人是谁吗?”
李天云道:“暴本仁问了,他不肯说,只说他主人就住在后面,进去了,不就见到了
吗?”
万青峰问道:“你们进去看到他的主人,不知是何方神圣?”
李天云道:”咱们没有看到他主人。”
这话听得大家不期一怔!
万青峰问道:“没有看到他主人?那么约你们的是什么人呢?”
李天云目露迷茫之色,说道:“兄弟到现在也弄不清那是怎么一回事?”
易南轩道:“李庄主,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天云微微摇头道:“说出来实在难以令人置信,在下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这话出之于擎天手李天云之口,当真难以令人置信。
要知李天云乃是形意门的名宿,在江湖上成名数十年,并不是初出茅芦的人,他居然会
说出“一点都不知道”这六个字来。
这件事岂非透着极大的古怪!
金赞廷是形意门的掌门人,也是李天云的师兄,闻言不觉目光直注,问道:“师弟此话
怎说?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的呢?”
这话当然是大家想要问的,因此所有的目光,几乎都投注在李天云的身上。
李天云双手五指箕张,抱住了头,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激动的道:“小弟真的什么都
不知道,当时……咱们五个人由田前辈领头,从神龛转入后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小弟也
仔细思索过,甚至连一点都想不起来,脑子里就像一片空白……”
万青峰看他说得不像有假,心想:那一定是绿袍老者使了什么手脚。”一面追问道:
“那么天云兄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呢?”
李天云双手放开了头,用力搓着,抬目道:“兄弟就像睡熟了一般,甚至连梦境也没
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客店的床上,同一房中,还有霍二弟和谢三弟,他们也
及时醒来,大家觉得奇怪,叫来店伙一问,才知是在舒城平安客栈之中……”
万青峰问道:“店伙有没有说是什么人把你们送到客店中去的呢?”
“兄弟问了。”
李天云道:“据店伙说:是昨晚有人扶着咱们去的,他告诉店伙,说咱们喝醉了酒。而
且也付了房钱,还重赏店伙,要他好好伺候……”
他想了想又道:“当时咱们几乎把在十里铺茶亭避雨之事当作了梦境,但任你如何思
索,都连贯不起来,再问店伙今天是几时了?他说已是四月初九,这话听得咱们三人齐齐一
怔。
咱们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在十里铺附近遇雨,明明是三月二十,中间竟然一下相隔了一
十九天,这十九天,咱们到那里去了呢?谁也说不出来。”
八卦门封居易攒着眉道:“这绿袍老者把你们五个人弄去,却又放你们回来,目的又何
在呢?”
万青峰道:“其中必有原因!”
智通大师道:“智光师弟失踪也已半月有奇,看来也是他们弄去的了?李大施主三位既
然平安回来,想来智光师弟也定已回转黄龙寺去了,此人如此神秘,倒是令人深感莫测高
深。”
竹筇叟易南轩望望老五南山樵子陶石田说道:“这么看来,田老三大概也回去了。”
万青峰没有开口。他和李天云是连襟,相处数十年,深知他的为人,此时心中暗暗觉得
奇怪。
如果真如李天云所说“一无所知”,被人送到舒城客栈。留下中间十九天时间,竟然一
片空白,一点也想不起什么来。其中就必有问题,他必然要追究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们皖西三侠就决不会在舒城分手,各自回家;但他们皖西三侠却竟会放弃追究,就分
手回家了。这在常情上是说不过去的,问题是为什么他们不追究了呢?难道有什么使得他们
皖西三侠深感顾虑,不愿明说?
万青峰已可感觉得出来,李天云说的绝非实情,也由此推想到徽帮单晓初说的也很可能
不是实话!
事情出在安徽,从徽帮和皖西三侠如此畏首畏尾,显然其中就大有文章!
他这一想,不由心头暗暗感到震撼,黄山世家世居黄山,近百年来,一直领袖武林,如
今在安徽出的事,竟然没有人肯和自己实说,黄山世家岂非真的式微了?
不多一会,庄丁们已在厅上摆开二桌筵席,是主人替十位贵宾接风的,酒菜自然十分丰
盛。 。
终南二老因和老三田五常同时失踪的李天云已经无惹回来,料想田老三也该不会有事
丁。
封居易是霍天柱的师兄,崔介夫是谢东山的师兄,他们已从李天云口中得悉师弟业已返
家,大家心头总算放下了沉重的石头。
李天云因有这许多贵宾的莅临,自然要一一敬酒,宾主各自畅饮。不必细表。饭后,张
义钧已替大家准备好客房,各自回房休息。
现在已经快近二更天了,东首由宾舍通向书房的一条长廊上,正有一个颀长人影缓步行
来。
书房门已经掩上,但花格子窗上,还隐隐透射出灯光。
颀长人影还没走近,书房中已响起李天云的声音问道:“是青峰兄吗?”
颀长人影含笑道:“不错,正是兄弟。”
李天云哦道:“青峰兄果然来了,快到里面来喝茶。”
话声传出,书房门呀然开启,他已迅快迎了出来。
原来这颀长人影正是万青峰。他缓缓走人书房,说道:“天云兄还没睡吗?”
李天云一指几上茶壶,抬起头爽朗的笑道:“这是兄弟关照他们新沏的,就等着你来品
茗。”。
万青峰道:“你怎知兄弟会来?”
李天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你在我庄上住过不知多少次了,那一次晚上不来找
兄弟喝茶聊天的?”
万青峰大笑道:“知我者,天云兄也。”
两人各自在对面坐下。
李天云拿起茶壶,替万青峰斟了一盅茶。
“谢谢。”万青峰取起茶盅,喝了一口,放下茶盅,目光一抬,徐徐说道:“今晚兄弟
却不是和天云兄聊天来的。”
“哦!”李天云望着他,说道:“青峰兄有什么事吗?”
万青峰目注李天云,问道:“天云兄方才说的经过,果然如此吗?”
李天云睁大双目,反问道:“怎么?青峰兄不相信?”
万青峰道:“天云兄亲身经历,遇上这样一件神秘古怪之事,你和霍、谢二兄会不加追
究,就在舒城分手,各自回家?”这和你平时为人不类,兄弟觉得其个可能另有隐情,天云
兄不愿在众人面前说出来,所以兄弟要单独来向天云兄问个明白。”
“唉!”李天云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青峰兄心有怀疑,也是应该的,但兄弟说的全
是实情。这是一件无头公案,没有一点线索可找,就算兄弟想查个水落石出,但到那里去追
究呢?自从旋风花出现,到被人从兄弟这里救走,兄弟就感到自己已经老了,所谓江湖越跑
越老,胆子越跑越小,咱们皖西三侠,实在艺技平平,数十年不出事,只是邀天之幸,没有
遇上真正的劲敌。因此在舒城就劝着霍二弟、谢三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次咱们虽然
栽了跟斗,但侥幸毫无伤损,那就算了,连终南五老田老三都中了人家暗算,咱们又如何?
追究下去,只怕徒取其辱而已!”
“徒取其辱?”万青峰目光逼视,说道:“你知道这人是谁了?”
李天云避开他目光,搓搓手苦笑道:“兄弟怎么会知道他是谁?只是……连终南田老三
都着了人家的道,兄弟三人就更不用说了。”
万青峰喝了口茶,微微一笑道:“天云兄那是想退出江湖了?”
李天云又替他在茶盅中斟满了茶,含笑道:
“兄弟正有此意。”
万青峰道:“身在江湖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李天云看了他一眼道:“兄弟认为青峰兄树大招风,似乎也该激流勇退才是。”
他这句话,听得万青峰暗暗一怔,也越发证实他必有隐衷,只是不肯和自己明说,这就
站起身道:“时间不早,天云兄也该休息了。”
第二天他们就离开了龙眠山庄。
竹筇叟易南轩、南山礁子陶石田由顾治天陪同,赶回长安镖局去。
智通大师和形意门掌门人金赞廷、八卦掌门人封居易、武功掌门人崔介夫却应万青峰之
邀,到黄山黄松山庄去盘桓几天。
这也是万青峰有意的安排,他始终认为李天云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