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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迅速的用袖子擦了眼泪,小心翼翼的将皇上扶着坐直了身子。
皇上的目光落到陡然间苍老了许多的叶皇后身上。到底是多年夫妻,总有几分感情。再想到无辜惨死的长子,皇上的心里愈发悲怆。
“皇后。你起来吧!别总跪着了。”皇上声音晦涩:“还有楚王,也一并起身。”
叶皇后和楚王却没动弹,不约而同地一跪到底。
“求皇上为阿旸报仇!”
“求父皇为大哥报仇!”
皇上神色僵硬,半晌才无力地说道:“朕现在就下旨,赐死秦王!你们两个都起来吧!不要再跪着了,也不要再逼朕了。太子是朕的长子,他无辜枉死。难道朕心里就不难受吗?”
可秦王也是他的儿子。
他是天子。也是一个父亲。要赐死自己的儿子,这样揪心的痛苦,简直难以承受。
叶皇后终于如愿以偿。心里松了口气,又哭道:“臣妾只是心痛阿旸的惨死,绝没有逼迫皇上的意思。皇上这么说,臣妾心如刀割啊!”
楚王也泪流满面:“看着父皇这般痛苦。儿臣感同身受。换了别的事,儿臣绝不敢在此长跪不起。徒惹父皇为难。可是大哥死的太冤枉太惨了,儿臣拼着让父皇不喜,也要挺身而出,为大哥讨回这个公道。”
慷慨激昂义正言辞!不过为了遮掩自己的私心罢了!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魏王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却流露出悲戚哀伤:“请父皇节哀!”
皇上惨然一笑:“罢了!现在就命人传朕的旨意,赐毒酒到天牢里,给秦王保留最后的体面。魏王。楚王,你们兄弟两人去天牢一趟。送秦王最后一程。”
魏王和楚王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垂头领命。
皇上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脸颓然地挥挥手:“你们都退下吧!朕要独自一个人静静!”
话音刚落,便有内侍走了进来禀报:“启禀皇上,贤妃娘娘在殿外晕过去了,公主殿下体弱不支,也昏了过去。”
皇上脸上闪过不忍。
叶皇后唯恐皇上心软,立刻说道:“外面天寒地冻,请皇上以龙体为重,不要出去了。臣妾出去看看。”
。。。。。。
纪贤妃和安宁公主被人抬回了长乐宫。
魏王和楚王奉旨一起去了宫里的天牢。
宫中的天牢比刑部的天牢要干净多了,只有宫里的嫔妃或是皇子公主们才有资格被关在这里。
自皇上继位以来,天牢里关过的人寥寥可数。这个天牢也形同虚设。没想到,风光无限的秦王会成为阶下囚。
魏王和楚王神色凝重,一路上并未交谈。
今日过后,两人会是彼此最大的对手。在皇上面前当然要装出兄友弟恭的样子,私下里还是别勉强自己也别恶心对方了。
秦王坐在天牢里,闭着眼睛,神色竟然还算镇定。
听到脚步声时,秦王睁开了眼睛。当看到魏王楚王的脸孔时,秦王神经质似地扯了扯唇角:“你们两个来做什么?”
晦暗不明的灯光下,那一抹似笑又似哭的表情,看着竟有些狰狞可怖。
不过,魏王和楚王都是胆大心狠之辈,并未被吓到,心中反而各自升起快意。
这个最棘手的对手一除,剩下的楚王(魏王)不足为惧,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三弟,”魏王满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张了口:“你怎么能对大哥下毒手,残害手足,令人心寒齿冷。父皇这一天一夜都没合过眼。。。。。。”
“少来装模作样这一套!”秦王俊朗的脸孔有些扭曲,眼中满是恨意:“你暗中买通我的幕僚,搜罗证据,无非是想除掉我,觊觎太子之位罢了。我以前倒是小看了你,没把你放在心上。没想到会栽在你的手里。”
不等魏王有什么反应,秦王又看向楚王:“我杀了太子,你表面上悲痛欲绝,其实心里不知有多快意。太子一死,你这个皇后嫡子天生就占了优势,那张君临天下的龙椅,谁不想坐!”
心底最隐秘的心思被揭穿。魏王面色不太好看,楚王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
楚王定定神,冷冷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谋害大哥总是事实。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父皇命我和二哥来送你一程。这杯毒酒,你自己喝了吧!”
楚王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开了天牢的门。
身后隔了几米远的太监捧了毒酒过来,放到了地上。
秦王定定地看了片刻,然后仰头笑了起来。
。。。。。。L
第三百二十六章赐死(二)
笑声在空荡的天牢里回荡不休,令人毛骨悚然。
魏王和楚王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毫无表情地转过头。
秦王已经穷途末路,没什么可怕的。他们要亲眼看着秦王喝了毒酒咽了气,才能真正的放下心。
秦王笑着笑着,又转为哭。
说哭声其实不太恰当,更像是猛兽濒临死亡前发出的凄厉嘶喊。
从铤而走险谋杀太子的那一刻开始,秦王已经做好了事情败露的心里准备。可他没有想到,就在他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魏王会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愿赌服输!
秦王迅速地拿起酒杯,将毒酒一饮而尽。
那毒酒毒性极为猛烈,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秦王便毒发身亡。面色呈诡异的青色,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盯着魏王楚王。
魏王沉声道:“来人,去验一验,看秦王是不是真的毒发身亡了。”
端着毒酒来的太监应了一声,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片刻,用手在秦王的脸上抹了一下。然后起身禀报:“启禀两位殿下,秦王已经毒发死了。”
秦王终于闭上了眼睛。
魏王长长地松了口气。就在同一刻,楚王也做了相同的动作。
兄弟两个迅速地看了彼此一眼,心底俱都闪过冷笑。
。。。。。。
皇上赐毒酒,秦王已毙!
秦王喝下毒酒后不到两个时辰,这张纸条就送到了神卫军的军营里。
陈元昭随意看了一眼,将纸条凑到烛火边。烛火点燃纸条,很快便将纸条烧成了灰烬,了无痕迹。
秦王已经死了。
经此一事,皇上对储君的选择一定会更慎重。
魏王和楚王的明争暗斗也会越来越激烈。他不仅要左右逢源,还要不时的添柴加火,让他们两个斗的死去活来。。。。。。
跳跃不定地烛火中,陈元昭的俊脸如刀刻而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冷厉。
周聪一直默不吭声。此时忽的低声说道:“将军,秦王殿下已经死了。现在只剩魏王和楚王,不知将军想站在哪一边?”
周聪是陈元昭的心腹亲信,很多事陈元昭瞒不过他也没想瞒着他。因此。周聪很清楚陈元昭暗中和魏王楚王都有来往。
那么问题就来了。
自家将军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摇摆不定可不是什么好事,很容易两边都开罪得彻底。
陈元昭眸光一闪,淡淡说道:“楚王是我的亲表弟,我当然要站在他这一边。”
这个答案在周聪的意料之中。可不知怎么地,他总觉得将军神色莫测话中有话。。。。。。罢了。将军一定早有主张,他实在不必操这个心。
周聪很快又闭上了嘴。
陈元昭忽的站起身来,往外走了几步。
周聪一愣,下意识地问道:“这么晚了,将军想出军营?是要去许家探望许小姐吗?”话一出口,不由得暗暗后悔。
这么直接地揭露了将军的心思,将军说不定会恼羞成怒。
陈元昭果然停下了脚步。神色间踌躇犹豫片刻,然后竟然叹了口气:“不了,深更半夜私会,对她名誉有损。还是不去了。”
许徵上一次就大发雷霆。如果再来这么一回,陈元昭丝毫不怀疑许徵会真的翻脸。
再忍几个月,等娶了许瑾瑜过门,就可以长相厮守了。
。。。。。。
这一夜,漫长的几乎没有尽头。
天亮之际,秦王的丧信送到了秦王府。
皇上也算格外开恩了,只赐死了秦王,秦王府的所有女眷都逃过了这一劫。不过,秦王一死,秦王府也算彻底垮了。
秦王府里哭声一片。
京城的文武百官们。也很快听说了秦王的死讯。魏王党羽和楚王党羽心中的欢心鼓舞不必细说,秦王党羽们却是方寸大乱人心惶惶。
秦王死了,他们这些依附秦王的官员们,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残酷的清洗。魏王也好。楚王也罢,不管是谁做了储君,都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
威宁侯在收到秦王的噩耗之后,脸色异常难看,在书房里待了两天,第三天进宫求见皇上。
皇上没有见威宁侯。只命赵公公来传话:“皇上这两日心情极差。一直卧榻不起,暂时不想见任何人。不过,侯爷难得进宫一回,还请侯爷去长乐宫一趟,看看贤妃娘娘。”
威宁侯谢了恩,然后去了长乐宫。
威宁侯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当他亲眼看到纪贤妃的一刹那,依旧心中一酸。
美貌妩媚的纪贤妃,短短几天之内就变了个模样。
憔悴消瘦苍白,目光呆滞,坐在椅子上,宛如一尊雕像,不言不笑不动。秦王的死,将纪贤妃的灵魂也带走了。剩下的只是一个躯壳。
威宁侯定定神,上前行礼:“臣见过贤妃娘娘。”
纪贤妃神色木然,恍若未闻。
威宁侯心如刀绞,低声道:“娘娘,是臣来看你了。请娘娘节哀。。。。。。”
纪贤妃涣散茫然的目光移了过来,落在威宁侯的身上,终于有了焦距。很快,纪贤妃的眼中燃起了一丝愤怒的火苗:“你来做什么?”
“阿晔最需要你这个舅舅的时候,你在哪儿?现在他已经死了,你假惺惺地来做什么?来看看我的狼狈和痛苦模样吗?”
纪贤妃说着,神情渐渐激动起来:“滚!现在就给我滚!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随手摸到了茶杯,用力地砸了过去。
威宁侯动也没动,任由茶杯砸中额头,温热的茶水四溅,混合着鲜血滑落,狼狈不堪:“秦王杀了太子,皇上不可能饶过他。我进宫相求,最多就是将威宁侯府也搭上。难道娘娘希望纪家就此家破人亡?”
“丧子之痛,我也经历过。说句难听的,那是他们自取死路,与人无尤。如果娘娘因此怪罪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