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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谷说:“回屋去冷静。站在门边儿冷静什么?”
苗绿鸣说:“宋青谷,我出去住两天吧。我们以后再谈。”
宋青谷一把抓着他,抓得死紧,简直象练过鹰爪功似的:“你去哪里?你不就是去你那个师兄家住吗?”
苗绿鸣说:“我不去师兄家,我保证。因为师兄知道了会废你的,你这么个完美的人,少条胳膊或是断条腿全世界人民都会不答应的。”
宋青谷嘿嘿冷笑:“你又不是狡兔,难不成还有三窟。”
苗绿鸣气极攻心:“放手。我要走!我不担这个淫荡的名声,你什么时候给我平反再说。”
宋青谷有点儿晕了:“我现在就给你平反。不准走。”
苗绿鸣说:“你要冤枉就冤枉,说平反就平反。你皇帝啊你!”
宋青谷说:“小犹太,你打定主意吵下去是不是?”
因了过去的经历,宋青谷最怕吵架,孰不知吵架有时也算是一种交流,况且也是他自己起的头。
苗绿鸣说:“吵又怎么样?你冤枉我!从小到大,我最怕人家冤枉我,你冤枉我!”
其实宋青谷此时已经稍稍控制住了情绪,事情虽然有些让人生疑,但是,从小犹太的为人来看,也不象是有什么奸情,自己因为一根头发,阴沟里面瞎翻腾,实在是有点儿过分。
只是,哪里有好台阶可以下得来这高坎儿?
宋青谷把小犹太连抱带拖进了卧室,“你哪儿也不准去,一有矛盾你就要抬腿走人,了得了你!”
小犹太抱了腿窝在床上不动,又开始不说话。
宋青谷自去洗澡,想想不放心,进卫生间前把主卧的门给锁起来了。
洗完澡,进得房里,发现小犹太还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
宋青谷看着他缩成小小的一团,心尖子都在颤。
完了,他想,算是被这小犹太给镇住了。
走过去,坐在床边擦头发,偷眼看苗绿鸣。
苗绿鸣不作声。
冷暴力,宋青谷想,果然是冷暴力比较厉害。
宋青谷故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弄出好大的声响。看看苗绿鸣还是没声音,开始打开音响,放他从蒙古带回来的CD。
浑厚苍凉的男声在屋子里水流一样地漫开来。
苗绿鸣还是没有动静。
宋青谷想,小犹太做革命先烈打死也不说状,自己到底也不是汉奸反动派,还能逼供不成。
于是,宋青谷合身扑上去,上下其手,一边威胁:“叫你不说话。”
苗绿鸣终于开口:“这没用的。”
宋青谷没有听明白:“什么?”
苗绿鸣转过脸来看着宋青谷,往常碧清的眼睛里有藏得很深很深的悲哀慢慢地漫上来。
“我说,这样,没用的。我们不能老是靠Zuo爱来解决所有问题。”
宋青谷愣住了。
苗绿鸣接着说:“把音乐关掉好吗?我累了。”
宋青谷关了音响。
嘴上还在不服气:“哦,变你有理了。”
苗绿鸣接着说:“我没有骗你。具体的经过,你去问常征。”
第二天晚上,苗绿鸣一直到十点钟还没有回家。打电话,他的手机关机了。
宋青谷开始象热锅上的蚂蚁了。
拉了常征跟他一起出去找。
“你不是一直自封是我们的介绍人嘛,你有责任为我们解决矛盾的。”
常征说:“我呸!你去死!你自己去负荆请罪去!”
宋青谷说:“谁叫你早不告诉我绿绿跟姓严的事儿?”
常征说:“凭什么告诉你,人家宝贝信任我才跟我说的,谁没有过去?就你跟何滔那纠缠劲儿你还好意思说人家绿绿?”
宋青谷急了:“我跟何滔真的没什么了,就是兄弟那样。这次,真的是我昏了头鬼迷了心窍了。我错啦行不行?”
常征说:“你还敢跟我急?不陪你找人啦!要解释你跟绿绿好好解释去,我不要听!”
宋青谷说:“常征常征,我也叫你姐姐啦,你老人家打个电话,他看到我的号码准不接。行不行?”
常征说:“刚才打了绿绿也没接。”
“再打再打。”
电话终于通了,常征问:“宝贝,你在哪儿?
25
苗绿鸣听见常征的声音,心里也明白宋苞谷肯定在一旁。
苗绿鸣说:“我在学校呢。”
常征说:“我们去你办公室找你了,没见你啊。”
苗绿鸣说:“我不在自己办公室。在秦婆婆的特办。”
秦婆婆是类思的特级教师,全国都有名气的,哪个年青教师被她看上那就是出名在即了,会被重点陪养的。老太太八十了,早退下来了,可是还每天来上班,专带徒弟,前两年老伴儿去世了,她更多出时间来了,常常加班带年青人备课。
苗绿鸣接着说:“下周我要对全区开课,秦婆婆帮我磨课。”
反复备课,甚至在哪一处要说什么样的话都一一讨论定,叫做磨课。
常征笑说:“这样啊。你也不来个电话。某人疯疯颠颠的,找你一晚上啦。你快回家吧。”
苗绿鸣迟一会儿说:“嗯。一会儿回去。”
一边宋青谷狂打手势:问他现在在哪儿在哪儿,我们去接他。
常征不慌不忙地说:“要不,我们来接你吧。”
苗绿鸣忙说:“不用不用,我这就上车啦。”
其实备课是真的,可也至于备这么晚,人家老太太还要早睡早起呢。
八点多钟,苗绿鸣就从办公室出来了,反正心里面有一点别扭也有一点尴尬,宋苞谷有点过分,自己也不咋样,想生生气,也有点儿理亏,想算了吧又有点儿不甘,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坐了车都到家了,也不
回去,在外面瞎逛,超市,租碟的店子,牌摊子,转了个遍。
苞谷的电话也来了两三通,就是没接,还是生着气,并且,也不知说什么好。
宋青谷不许常征回家,一定要她陪着站在小区路口等苗绿鸣。
过了有半个小时,苗绿鸣回来了。
常征说拿腔拿调地说:“啊呀,龙蛋回来了。”
宋青谷收了脸上的笑说:“还知道回来啊?”
苗绿鸣不理他。
常征踢宋青谷一脚,“又不说人话了!道歉!”
宋青谷笑得有两发忸怩:“我道歉!”
“谢罪!”常征说。
“我谢罪!”宋青谷小声说。
常征说:“我要回家了,哎哟,我的腿快断了。”
宋青谷说:“行了,你快走快走吧。”
常征气不过:“就没见过这么过河折桥的人!下次别指望我再帮你!”
苗绿鸣过去拦了辆出租车,给了钱,招呼常征上车,“我马上给姐夫打电话,叫他在楼下接你。到家了来个电话常征姐。”
常征摸摸他的脸:“还是小秧苗儿好,不枉我疼你。”
上车前,又把苗绿鸣拉到一边说是要说点儿悄悄话,叫宋青谷滚一边儿去,不准听。
常征说:“我跟你说宝贝儿,两个人的日子哪,就好比一本流水账,糊糊涂涂地算了,要是真的计较哪笔赔了,哪笔赚了,那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我老公,人才普通,但是唯有一样,大事绝对清醒,小事从来糊涂。就冲这一点,我就能跟他过上一辈子。”
苗绿鸣说:“我明白。”
常征笑起来:“明白容易,做起来不容易。宝贝儿,说真的,一开始认识你,真是有点儿好奇的意思,处到今天,我是真心疼你。”
苗绿鸣说:“我知道,姐。”
常征又笑,“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
苗绿鸣说:“谢谢你。”
常征说;“说起来,宋苞谷这个人,看上去老谋深算,也不过是银样蜡枪头,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还不如你成熟。尤其嘴巴实在坏,很有点欠扁!”
苗绿鸣心想:这常征平时看起来三八兮兮的,原来心里透亮的。
真是,不处不知道,女人真奇妙!
常征忽然笑得很神秘:“我告诉你宝贝儿,这次宋青谷有点儿神魂颠倒,以前他不这样的。真的。我看他是真爱你。不过爱得有点儿糊涂。你给他点儿时间,这个人,偶尔是会有点儿混账。一糊涂就更混账。”
常征上了车,回头看着苗绿鸣与宋青谷一前一后地站着,都没动地方。
常征回到家,老公齐唯民打了热水给她烫脚。
常征说:“哎哟我的脚啊。痛死了。”
齐唯民给她擦干,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轻轻捏着。
常征说:“我的妈妈哎,这两个死人,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一个脑袋中一锅浆糊,一个肚子里九曲回肠。象我这样铿锵玫瑰性子的人,真受不了他们。”
齐唯民不急不忙地劝:“征征啊,其实,男人与男人磨合起来,我觉得,比男人与女人磨合还要难。旁人绝不能帮忙,就怕好心办坏事。就好比脚底板痒,别人给抓(挠的意思),重了就疼,轻了就更痒,还得自己抓。”
常征一想,是了是了,自己的老公果然有大智慧。
那两个家伙,各自是对方脚底板上的痒痒。
且疼且痒,无关性命,却牵心牵肺。
随他们磨合去吧,铁杵都能磨成针,苗绿鸣宋青谷还不能磨成镙丝跟镙母吗?
看着出租车开远了,宋青谷说:“回家吧!”
苗绿鸣不说话,跟在他身后慢腾腾地走。
宋青谷问:“常征跟你说什么?”
苗绿鸣说:“私房话,想知道?”
宋青谷说:“想知道。”
苗绿鸣说:“就不告诉你。”
宋青谷说:“你等着。”
苗绿鸣说:“好,我等着哪。怕你不成!”
开了门进去,苗绿鸣还在后面磨蹭,宋青谷赶紧把他一把拽进来。
苗绿鸣自顾自脱了鞋,冷眼看宋苞谷跟他的鞋带做斗争,想帮忙,弯弯腰随即又走开了。
苗绿鸣洗一洗自去卧室里看书。
宋青谷抱了一个大盒子走了进来。
宋青谷说:“脚伸出来,我给你试试这靴子。”
小犹太想起了他说过的那双拉风蒙古靴,别扭一下道:“不要。我自己来。”
宋青谷瞪眼:“伸出来!”
小犹太有点儿害羞起来。
他细细的鹭鸶一样的腿穿在风格粗犷的蒙古靴里,有一种对比强烈的漂亮,宋青谷慢慢地摸着那小细腿儿,不禁情动,扑地把小犹太压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