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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往嘴里送,身后伸过一只大手一把夺了去。
宋青谷说;“绿啊,这都哪天的啦?”说着把饼干扔进垃圾桶。
苗绿鸣说:“我真饿。我饿,我想吃饭。”
宋青谷说:“喝点儿水喝点儿水就好了。我给你加点儿蜂蜜。”
苗绿鸣于是又喝了一肚子的水。走起来就波涛汹涌,躺下来便惊涛拍岸。
睡到半夜,更饿了。
苗绿鸣偷偷摸下床,到厨房,终于从冰箱里找到半袋四川小菜,借着冰箱里的灯光,苗绿鸣发现小菜上好象长了一层白白的东西,应该是霉斑,可是肚子里实在太饿了,也顾不得了,筷子都来不及拿,用手捡了便往嘴里放,心里恨恨地想:所谓饥不择食,想不到自己竟到了这步田地,哼,全怪个死苞谷,什么嘛,禁食养生!
凭良心说,这次,可真是怪不得人家大苞谷,可是,一个饿坏了的人,是有权不讲理的。
把那颜色可疑的东西放进嘴里刚嚼了两下,苗绿鸣便忍不住呸呸呸地全吐掉了,味道实在是太恶心了。
苗绿鸣只好又喝了一大杯水。
第二天,苗绿鸣饿得眼睛都绿了。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偏巧这个时候,常征打来了电话。
苗绿鸣接的。
常征兴奋的声音传过来:“快出来。请你们吃巴西烤肉。”
苗绿鸣哼着说:“不行啦,我没力气啦,手都抬不起来啦。”
刚一说完,便一个激灵省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未及解释,那一边果然嘎嘎地狂笑起来,常征说:“你们家宋青谷那么生猛的哦?哈哈哈哈哈。。。。。。”
苗绿鸣马上说:“不是不是。。。。。。是那个。。。。。。”
宋青谷抢过电话说:“笑得象老母鸭干嘛?我们在禁食养身。没事不要打电话来。”
苗绿鸣用被子蒙住头,让我死了吧,他想。
苗绿鸣在床上蠕动,挣扎着朝床下爬。宋青谷死死抓着他的脚腕,苗绿鸣向前两寸,又被他拽回去两寸,苗绿鸣再爬,他就再拽。
苗绿鸣边爬边漫声凄惨地叫:“小平同志南巡啦改革开放啦形势一片大好啊苗绿鸣却饿死在自家啦。”
宋青谷说:“我看你还很有劲儿嘛,坚持啊小同志,为了身体的健康,为了长命百岁。”
苗绿鸣开始呜咽:“我不要活到一百岁。我要吃饭。”
宋青谷说:“绿绿。。。。。。”
苗绿鸣说:“我要吃饭。”
宋青谷说:“被子里空气不好。”
苗绿鸣说:“我要吃饭。”
宋青谷说:“已经快两天啦,再坚持一下,明天晚上就可以吃饭啦。”
苗绿鸣说:“我要吃饭。”
宋青谷说:“明晚我请你吃金陵饭店的自助餐。”
苗绿鸣说:“我不要吃自助餐,我要吃饭。”
小犹太真是饿晕了,白马非马的逻辑都出来了。
宋青谷深情地喊:“绿啊绿啊。。。。。。”
苗绿鸣说:“我要吃饭。555555。”
宋青谷说:“装哭啊绿绿,来来来,我看看。”
掀开被子看时,发现他不是装,苗绿鸣是真的在哭。
苗绿鸣委屈死了,死刑犯上刑场前还给顿饱饭呢。
宋青谷心痛了:“吃吃吃,吃吧吃吧。我去买点儿来做?”
苗绿鸣说:“我等不及,我要马上吃。”
宋青谷叹气说:“我来我来。”
可是,苗绿鸣已经到了饿得昏头昏脑只想睡觉的程度了。
宋青谷煮了一大锅米饭,打电话从楼下的小饭店里要了两个盆菜,想想不对,又煮了一点薄粥,把苗绿鸣拉着抱着,先喂他喝了一碗粥,苗绿鸣一边喝一边激动得打嗝。
这一次的禁食活动虽然没有坚持到最终,但是已经很可观了,从二00六年一直延续到了二00七年。
收拾起残骸还成个人,居然没有饿死,苗绿鸣觉得自己真了不起。
而苞谷他居然不饿,他更了不起。
番外之实习爸爸们
(上)
常征家新近买了车子。
普通的大众,满大街跑的都是,却把常征兴奋得不行。趁着又一个五一长假跟老公自驾游,说是要去安徽一带拍一些旧民居的照片。
正好父母身体欠佳,家里的小保姆又请了假回乡,常征死缠活说要宋青谷与苗绿鸣替他们看一看孩子。她知道这两人有假时喜欢在家里窝着,一个怕劳力,一个怕伤财。
苞谷给她缠得无法,含糊地答应了。
谁知五一的前一个晚上,她就和小保姆一起带着大包小包上了门。
苞谷开门一看惊叫道:“靠!你这是什么发型?昨天还是毛里求丝,今天变埃及女王了?”
常征一头红棕色长卷发被染回黑色,拉直了,额前一排齐整的流海。
常征得意地晃着脑袋,“如何?发型师说我深目高鼻,留这个发型非常合适。”
苞谷不以为然:“他是哄你的钱哪傻丫头!再说了,你是去旅游还是去勾搭人?”
常征白他一眼:“我不理你!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问宝贝。”
苗绿鸣说:“很好看。常征姐果然是国色天香。”
常征高兴得了不得,一边笑着一边一五一十地把带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地交待了。
那小小的孩子已经开始在屋里乱跑了。
苞谷听着常征的交待,突然怪叫道:“你们家儿子都三岁多了,为什么半夜还要吃一遍奶?”
常征说:“这是我家儿子的习惯,马无夜草不肥。我老公才一米七四,我怕他将来身材象他爸爸,我一定要让他长到一米八以上。”
苞谷说:“种瓜能得豆吗?就你们家老齐那个个头。。。。。。”
常征说:“那个头怎么啦?绿绿不也才一米七五。”
苞谷说:“一米七五点六,四舍五入。别乱比啊,没有可比性。我们家绿绿,身材细长,比例匀称,眉清目秀,你们家齐唯民五短肥圆,身长腿短,面目模糊。”
常征说:“哎哟哎哟哎哟。”
两个人好一番乱七八糟,常征快九点了才走。
宋青谷追到楼梯间,喊:“丫头,开车记得系安全带,慢慢开,看着前头的路,别只顾着看风景,不好开的地儿让齐唯民开,听见没?”
“知道了知道了,”常征快活的声音传上来,“别把我儿子养瘦了啊!”
留下了宋青谷与苗绿鸣与小小孩子大眼瞪小眼。
宋青谷抓过小孩子,“瞧这副邋遢样,有其母必有其子,先洗澡。”
宋青谷把小孩子放进浴盆,那胖小子一接触到水,立刻兴奋得手舞足蹈,叭叭地打着水,不过半刻功夫,宋青谷就成了落汤鸡了,索性脱了衣服一大一小一起泡在浴盆里。
苗绿鸣笑眯眯地趴在盆边看了一会儿说:“别说啊苞谷,看咚呛这体形,还真象你的亲儿子。”
宋青谷说:“要说这孩子,怎么就叫了这么个名儿,咚呛,偏偏又姓齐,齐咚呛,你说常征怎么起的名字?”
“我觉得挺好。又简单又脆亮。看我们班有些孩子名字起的,不翻翻辞海就不认识,五笔字型上都找不到字的。象三个白,四个火,还有一个孩子叫睦怿冉的,三个字倒有两个生僻,成心不让人叫。还有叫黄特博伟,戴苏和子,巫叶秋胤的。”
不一会儿洗完了,两个人齐心合力把孩子擦干,换上干净的白色内衣,咚呛开始在床上滚来滚去,又拿床当蹦蹦床跳。
宋青谷看着孩子叹口气:“可惜了的,一点儿不象他妈。”
小咚呛白胖白胖的,圆月一般的脸庞,细长的眼睛,嘟嘟嘴,两只大大的扇风耳朵。真的一点也不象常征明丽鲜明的眉眼。
苗绿鸣说:“小孩子小时候都是这样啦,面目模糊,长大会越来越好看的。”
咚呛最怕洗脸洗手,如今偏偏落在第一号干净人儿宋青谷手里,于是,家里就常常上演这样一幕,那个小人儿满屋子跑,那个人高马大的跟在后面追着跑。
一个叫:“过来洗脸洗手。”
一个叫:“我不洗脸,不呀不洗脸,让狗来舔。”
又有苗绿鸣在一旁起干哄:“龟兔赛跑啦。一个在前面跑啊跑,一个在后面追啊追。”
终于,宋青谷把咚呛抓住,拉到洗脸池边好一通洗,咚呛气急败坏地说:“把干爸爸打扁。”
宋青谷没听清:“你说什么?”
咚呛慢吞吞地重复:“把干爸爸打扁。打得扁扁的,变成一张纸。”
苗绿鸣哈哈大笑:“这说法真有创意。”
宋青谷终于给咚呛洗好了,说:“绿绿,轮到你洗脸了。”
苗绿鸣学着咚呛的腔调:“我不洗脸,不呀不洗脸,让狗来舔。”
其实苗绿鸣是一个挺爱干净的孩子,可是,跟一个极度爱干净的人生活得久了,难免会有点些逆反情绪。宋青谷少小离家在外念书工作,自理能力是极强的。可惜添上一个苗绿鸣,是个连自己也照顾不周全的人,如今又带了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子,多少都会有一些手忙脚乱。
特别是晚上。
咚呛不肯一个人睡一间屋,宋青谷只好在自己与苗绿鸣的卧室里支了张小床。
第一夜,咚呛在凌晨两点钟准时醒来,说是要喝奶。
宋青谷睡得警醒些,摇晃着去厨房冲奶,也不知多少奶粉加多少水,弄了一杯稠腻得不象话的奶,送到咚呛面前,那孩子却坚决不肯喝,因为:“没有管子。”
宋青谷没有明白,苗绿鸣迷迷糊糊地说:“他是要吸管吧。”
宋青谷说:“没有!”
咚呛倔头倔脑地说:“要管子!”
“没有。喝不喝?”
“要管子!”
“没有!”苞谷说着,自己喝了一大口牛奶。
咚呛叫喊:“我的奶我的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