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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轻易出口。
“是什麽?你快说。”黎耀武急切的问,如果方随风连饭都不吃的话,他可真的要撞墙了。
“我听那两个被赶出去的混球说,他们一开始不是有意违抗先生的命令的,是因为随风少爷不吃好饭好菜,只有给剩饭剩菜时,他才吃起来,所以那两个大胆的奴才就……顺水推舟了。”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把了,丁聪索性豁了出去。
“一派胡言。”黎耀武大怒,眼睛愤恨的瞪著丁聪:“你想替他们的胡作非为脱罪吗?编出这麽下三滥的理由,不想在这呆下去了。”
“老奴不敢,但他们确是这样说的。”心里已有了惧意,那两个人被打完後废了一条手臂的惨状仍历历在目,丁聪可不想自己也遭到这样的下场,但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只有硬著头皮分辨。
“你先给我下去。”黎耀武烦躁的道,低下头看著仍不肯吃饭的方随风:“随风,怎麽还不吃呢,你说过的。燕窝冷了就不好吃了。”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对这样温柔的黎耀武惊诧不已,只有方随风丝毫不为所动,四周望了望,他索性离开椅子,就要离开餐桌。
黎耀武一把将他捉回:“随风,我知道你怪我,但现在不是闹性子的时候,你乖乖的吃饭,吃完了我再带你出去好不好?”像是诱哄著不爱吃饭的小孩子,黎耀武急得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黎鸿文犹豫了再三,才郑重开口:“叔叔,不如试一下丁聪说的吧……”话未完便被黎耀武怒冲冲的打断:“你在胡说什麽?那样的鬼话你也相信?”
“就因为他所说的太过离谱,我才觉得是真的,你想想,一般人怎麽会编出这麽荒唐的理由来替自己脱罪呢?”黎鸿文也不示弱,大胆的说出自己的见解。
黎耀武一时语塞,良久,才颓然道:“虽然我不相信,但是你们都这麽说,那就试试吧。否则想必你们也不会死心。”
一会儿,仆人按照黎耀武的吩咐端来一盘杂烩剩饭菜,只见盘子刚放到方随风的面前,呆滞的眼神便亮了一亮,拿起盘子,他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黎耀武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这一幕,黎鸿文也呆呆站在那里,他虽然提议试一下,却没有想到竟会成真。
一刻锺後,黎耀武才象疯了似的夺下方随风手中的盘子:“随风,你疯了,这是剩饭,你该吃的东西在这里,在这里啊。”他拼命的将一个个香气四溢的精致银盘推到方随风眼前。
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方随风再次离开桌子,对那些煞费苦心的食物,瞄都不瞄一眼。
“怎麽会这样,这到底是怎麽回事?”黎耀武呆站在那里,整颗心仿佛被刀生生的剜下般痛:“如果是惩罚,冲我来就好了,为什麽不让随风吃东西?为什麽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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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进黎宅,便有多嘴的仆人把整件事情告诉了她,心里大致知道怎麽回事,碧寒镇定的走进愁云惨雾的客厅里。
“我现在没有心思谈任何事,有什麽问题,你和鸿文先谈吧。”黎耀武头也不抬,淡淡的开口。
“叔叔,我不行,还是你……”黎鸿文急急的拒绝,却被黎耀武绝望的眼神吓的说不出话。
“到现在,你认为我的时间还应该浪费在这些事上吗?”黎耀武无力的道:“我还有多久的时间可以陪著他?是十年,还是五年,甚或一年?我虽然说过要尽最大的努力陪他等到奇迹出现,可是那不过是我的一个愿望,我凭什麽能让他等到奇迹出现,我甚至不能让他吃下一口有营养的东西……却还在那大言不惭……”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年,黎耀武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绝望。这样的改变,就连碧寒也为之惊骇。
“叔叔……”黎鸿文张口欲劝,却发现自己竟是什麽都说不出来。
“先生到也不必这麽早就放弃。”碧寒尽量以一贯平静的语气劝说:“据我所知,随风少爷的表现和某些强迫症的病人很类似。我曾经到过一家慈善精神病院,那里有一些认为自己犯过罪的病人,每天就只吃剩饭剩菜,认为这是对自己的惩罚。其实他们并没有犯过罪,只是潜意识里一直强迫存在著这种犯过罪的意识。”
“可是随风不是精神病,他只是封闭了自己,为什麽也会存在这种想法?”黎耀武疑惑的问。
“这……恐怕就是……”清亮的眼神无惧的看著黎耀武:“恐怕就是随风少爷在暗殿的遭遇造成的了。先生你也知道暗殿是一个不把人当人的地方,随风少爷很可能是在那里丢失了做正常人的信心,所以封闭自己的时候,这种意识也一起被封了进去。因为把自己看成奴隶,自然只能吃些剩饭了。”
“是……这样吗?”仿佛五雷轰顶般的打击,险些将黎耀武彻底击溃:“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老天,我到底做了些什麽啊?”颓然放开方随风,他再次陷入深深的自责里。
是谁在如此凄凉的呼唤著自己的名字?黎耀武努力的寻找著,可是白雾茫茫,他什麽也看不到。
下一刻,方随风一脸痛苦的站在他的面前,双唇努力的开合著,喊著他的名字,每说一个字,鲜血就狂涌而出。最後,他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随风,你怎麽了?你……快起来啊。”黎耀武又急又怕,拼命的想靠近他,却无法向前进一步。
白雾渐渐的散去,他这才看清,眼前的方随风竟然浑身是血的坐在万丈悬崖边。眼看就要摔落。
“随风,抓住我,快抓住我。”他伸出一只手,却不料那只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般的,将方随风狠狠的推进了万丈深渊中。
“不,随风……不……”黎耀浔!从!麴!鋈徽隹!搜劬Α?/P》
周围静悄悄的,方随风就安静的躺在他的身边,这才知道,原来是个梦。
看了看被他困在里面无法到地板上睡的方随风,轻轻的替他抚平不舒服的皱著的眉,不知道他的梦里又是怎样一番情景,是噩梦吗?否则他的脸上怎麽会没有一丝幸福的笑容。
轻轻叹了口气,人虽然从梦中醒来了,但梦中那失去随风的痛,却依然是如此的椎心刺骨。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这些都变成现实,还有什麽能够支撑他接受这样的打击。
“随风,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让我们一起等到奇迹出现,好吗?”黎耀武对著睡梦中的方随风轻喃:“我知道如今的我已经失去了要求你的资格,可是我只是希望你能活下去,为了你自己也好,为了那家孤儿院里等著你回去的孩子们也好,为了你那些期望著你东山再起的朋友们也好,只要你能好好的活著,即使没有一点理由是为了我,我也心甘情愿。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永远的失去了这个资格。”
轻轻吻上苍白的唇,懦弱的泪在月光下肆无忌惮的流淌:“为什麽我要到今天才知道仇恨的愚蠢,报复的可怕,失去的心痛,为什麽?为什麽我不能早点结束这场报复的游戏?为什麽我会让恨牵引了自己五年的时光,而忽略了恨里隐藏著的无限爱意,难道这一切,是上天对愚蠢的我所做出的惩罚吗?”心再次疼的滴血,黎耀武不顾一切的宣泄著对自己所做一切的无尽悔意。
连续几天都笼罩在这个打击之中。黎耀武真是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如此一来,身体的摧残固然厉害,但心理上的折磨才真正要命,每时每刻,只要一想起方随风,就像是千百根锋利的刺直刺进心里,一直一直到最深的心底。
已是凌晨了,黎耀武在心痛中沈沈入睡,再度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翻了个身,却没抱到意料之中的身体,他的头脑立刻清醒,一骨碌爬起来,一边慌张的披衣下床,一边焦急的喊著:“随风……随风……”
黎宅的仆人们已经开始工作了,但是谁都没有看到方随风,黎耀武几乎要急疯了,梁耀曾经告诉过他,不能让方随风做太激烈的运动或是干体力活。这样会随时发生危险。
一想到这里,心被恐惧揪的更紧了,不停的在宅子里奔跑穿梭著,黎宅里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过他们高贵优雅的主人如此失态过。
急促的脚步忽然在花坛前硬生生的停住;怒放著的巨大花株下;掩映著一个小小的人影。
“随风。”轻轻的呼唤著,慢慢的靠近,生怕吓到纤弱的人儿,一直揪紧的心也随之慢慢放松下来。
走到近前,方才看清方随风正在努力的用手抠著刚刚长出的幼嫩小草,很细心的将它们的根部连同泥土一起挖出。
看到方随风额上满布的汗珠,已经有些微喘的呼吸声,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随风,你在干什麽?快住手,你想累死自己吗?”他又心疼又生气的叫道,待惊觉到自己的语气过於粗暴後,赶忙又放轻了声音:“好了,宝贝,来,跟我回去吃早餐,这边会有人整理的。”
方随风呆呆的看著他,忽然把已经拔下来的小草紧紧收在怀里,撒腿便跑。
“随风。”黎耀武大惊失色:“别跑,小心摔倒。”他急急追去,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著心爱的人被一块小小的尖石绊了一下,手中的小草也飞了出去,星星点点的布在石子路上。
“随风,有没有什麽地方疼的。”黎耀武心疼的扶起扁著嘴,忍著泪的方随风,爱惜的把他揽进自己怀里,宛如一个最温柔的情人。
“杂草……杂草……”方随风不安分的挣扎著,嘴里喃喃的重复著完全封闭後说出的第一句话,努力的想向那些散落一地的小草靠近。
就算再迟钝,黎耀武也察觉到这里的蹊跷了,他记得就是那次除草让随风的精神发生了异常,如今,又是这些杂草,不但让随风开口说话,还能让他完全不顾自身的眷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