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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制防弹胸衣解开后,露出高末血肉模糊的胸膛,灼伤的焦色中嵌着入肉大半的子弹——即使再先进的防备道具,又怎么可能在几乎完全无距离下保护血肉之躯的完好。
“别愣着!找急救箱,至少要有消毒水和干净纱布,飞机上有没有干医生的?”姜扬回头大声呵斥道。
“你找死吗?”姜扬居高临下冷讽着迷蒙着转醒的高末。
高末的笑轻松愉悦:“那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至少可以控制他打的地方不是脑袋。”
“你怎么知道子弹能在离你心脏两厘米的地方停住?”
“赌一赌啊”,高末爬着头发悠然道,“我向来用自己的命去赌。”
姜扬眸中沉了片刻:“赌博有输赢才让人沉迷,你想赢得什么?”
高末显然没料到姜扬有此一问,只是摇头笑着并不回答,但答案却在心底若有若无浮动——为了得到关注的目光,哪怕,只有一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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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国际战略学家推崇的佩雷斯《新中东》一书中说:一场战争的结束,应该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高末侃侃而谈,“受伊拉克战争冲击,利比亚改弦更张,放弃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叙利亚发动和谈攻势,向以色列伸出橄榄枝;伊朗、埃及开始接近,极有可能重修旧好;利比亚和以色列秘密谈判正在进行,这本身就是一个突破。”
姜扬听得头如斗大,额暴青筋:“妈的,这些乌漆麻糟跟我和雷霆有什么关系?”
“抱歉啊”,高末神态悠然,“你们是无辜被牵连了。那个独眼人是以色列激进分子摩亚德,被放逐后变得更狂热,坚信只有武力才能解决一切,现在他要求对利比亚报复性进攻。”
姜扬冷哼一声,“谁会听他这种狂犬式的叫嚣?”
“问题是他两个月前劫持了一枚美国制造的定位导弹,威胁要炸平——耶路撒冷。”高末无奈苦笑,“你总该知道那是三大教圣城,全世界教徒暴乱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在这事里又充当个什么角色?”姜扬面色铁青问道。
“导弹的启动和撤消命令需要不同的复杂密码。”
“他们要启动密码?”姜扬不由惊呼,这叫雷霆如何应付?
“不,摩亚德已经得到启动密码”,高末笑道,“我是唯一知道撤消密码的人。”
“那如果是我会选择杀了你!”姜扬激愤的眼睛通红。
“恰恰相反”,高末悠然道,“他们必须保证我活到最后一刻,如果无法解除导弹就不存在威胁的砝码。更进一步说,雷霆不会受到严刑逼供。离和平谈判还有一周,只要这段时间救出雷霆。”
“救出他——”,姜扬咬牙切齿道,“你说得倒轻巧,你知道他在哪儿?”
“据说摩亚德隐匿在印度洋上一处任何精密雷达都显示不出的小岛,岛上还有精锐的武器装备。”高末侧身闪过姜扬的拳头,接住飞踢来的腿,“但我是个厚道人,别人送我东西我一定还礼,即使是子弹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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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下飞机,落入海中,大约半小时后就有快艇来接应,然后被反绑,黑布就一直蒙住雷霆的眼,茫茫海上的破浪声交叠着马达轰鸣。
雷霆轻轻叹气,难道求个安宁太平就这么难?姜扬,他还好吧?那个人应付麻烦的能力比他强,因为老天似乎总帮着他。
奉命看押的男人叫达斯特,他极为惊异,因为看到独自身陷囫囵的人质,嘴角勾起的淡淡笑容,让这个相貌平凡的男子,瞬间极为与众不同。
达斯特握枪的手紧了紧,他蓦然记起今天在飞机上杀死的那个美丽女人,严格说起来几乎是那女人自己扣动的扳机,被吓疯的可怜女人,可惜了那张漂亮面孔——很清晰记得两道弯长眉,微挑的眼角,嘴角蓄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笑?达斯特晃了晃脑袋,那肯定是错觉。是不是错觉无从考究,但有件事他是不知不觉,宽大袖口的内侧,被贴了瓢虫般大小的薄片,最新超小型信号发射器。
4
狭小的机长休息室容纳两个大男人显得拥挤,高末闭目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当胸一枪不止皮肉损伤,内脏也肯定受不小的震动。
一旁姜扬倚壁仰头坐着,野性帅气的面孔上堆积起越来越多的忧心和烦躁,就像油画上刷上一层又一层阴郁的色调。
飞机的高度没有变化,气压却似乎越来越低,因为姜扬的呼吸愈发沉重。
高末睁开眼,盯着姜扬看了半晌,忽而悠悠道:“关于摩亚德,收集的情报里涉及到他的私人怪癖,本来还觉得没什么用处——”
“你到底想说什么?”姜扬像匹发狂的狼,经不住一点挑唆。
“你还是不知道为妙。”高末诡异坏笑。
姜扬的拳头握得喀喀作响,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说——”
“摩亚德是个同性恋,而且以疯狂虐待在圈里出名。”
看着姜扬面部几乎扭曲的骇然,高末心里大感满足——他就是喜欢看人把这种忧心如焚的关切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
自己是不是变态得过分了点?良心上淡淡的自我揶揄,高末惬意的伸展胳膊,继续欣赏濒临暴走边缘的姜扬强逼自己维持冷静的痛苦模样。
还是决定不说了——那个摩亚德确是喜好男色不假,但同时还有恋童癖,对十五岁以上的根本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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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摩亚德一干人控制下曾改变航线和高度,飞行时间上却并没有多大延误,只比预定之间晚了三个小时抵达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但对大多乘客,这只怕是他们一生中感觉最漫长的航行,每个人都回想起很多事,童年,亲人,旧情人,大概只有在死亡边缘时,人才会发觉自己拥有得已经太多,只是不懂去珍惜。
关卡重重守卫森严的军事基地,高末带着姜扬却通行无阻。直到一方操场,二十多个精壮的男人成对练着近身搏击,看见高末不由自主都停下了手,刺目阳光下汗水淋漓而下。
高末呲牙冲他们笑笑,他们似乎有点无奈,冲身后弩嘴。那是个二十七八的男人,皮肤黝黑,坐在地上修长双腿伸开,背靠着铁网,双臂交叠枕在脑后。
“你迟到了。”他说话完全没有起伏,语速缓慢,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抱歉啊,阿神队长。”高末心不在焉笑道,“在泰国又被盯上了。”
“你在美国就知道高层里出了奸细”,阿神的双眼似乎没有焦距,出神望着地上,“暴露你身份的,是一通电话,你为什么调动泰国警力?”
一旁的姜扬吃了一惊:“你是为我——”
阿神抬头,神情木讷看了着姜扬,问高末:“他是谁?”
高末言简意赅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阿神似乎在听,可眼睛里没有丝毫变化,呆呆得只是发愣。默然半晌,站起身不紧不慢拍拍尘土,走到仍热火朝天对练的特工中:
“集合,准备卫星搜索定位器,装备甲级武器,紧急出发。”他说话却听不出一点紧急味道,毫无力度如同梦呓。
(5)
“做你妈的春秋大梦!”本来自从雷霆说了不喜欢,姜扬出口成脏的毛病几乎治愈,除了在情绪极为激动的情况下才复发。
面对一排比他高大硕壮的男人,姜扬的气势也不见有丝毫压抑:“要我在这里空等?除非你们用一百单八根针把我钉地上!”
人墙后安全地带的高末喃喃道:“等干完这活儿,雷霆怕也活不成了。”
身边的阿神眼睛虽然看向姜扬的方向,却是愣愣发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你跟去又能怎么样?拖我们后腿而已。”就挡在姜扬身前,身高超过两米的吉姆不耐烦的粗鲁推攘了一把,轻蔑笑道,“何况这次突袭乘潜艇去,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废物。”
姜扬瞳孔一紧,面孔变得沉寂冷静,忽而咧嘴笑道:“就这么办,废物留下。”
吉姆一干特工愣了片刻,见姜扬退开几步,活动手腕拉出打架样式,不由纵声大笑,有的还吹起口哨:
“小子你要跟我们单挑吗?”
“凭你那火柴杆一样的胳膊腿?”
为首的吉姆交叠抱着胳膊:“好啊小子,就给你机会,我们这帮人里你随便挑一个。”
姜扬转着脖子,正眼不看过去就抬手指着吉姆:“挑什么挑?麻烦!就你了,老子看你不顺眼。”
吉姆浓重的眉毛歪斜挑起,胳膊上铁疙瘩一样的肌肉青筋暴突:“你确定。”
姜扬低头晃荡着腿脚,心不在焉道:“你不敢就换人,反正我是没差。”
看着甩开上衣的吉姆熊一般的背影,高末弹了弹阿神的脸:“小呆,有好戏看,别梦游了。”
吉姆提起右拳,重重锤在左掌上:“先放下话,死了不埋,残废了不养。”
姜扬皱眉道:“你比女人还罗嗦。”
像头红了眼的斗牛,吉姆冲上去挥拳打向姜扬的门面,风声嘶响。这拳的威力固然惊人,让人震骇的却在后面。
细小的骨头断裂的声音,轻微得像丝帛破损,却直刺人神经,让人头皮发麻。这些胆色过人的特工之中,也有人反射性捂住自己的鼻梁——
姜扬竟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