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企业家每笔支持款都汇进了政协的帐户,每一项开支都严格控制,都要郑副主席审核批字,李向东根本就不沾那个边。
于是,老常找不到李向东的任何破绽。
不过,老常不是每天都想着这些事,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寻找李向东的痛脚。他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平时,他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当市长的梦破灭以后,他就已经不再去想官场的事了。这几十年来,他升官的梦一个个破灭,他也从一个热血沸腾的青壮年渐渐步入老年人,火气已是没那么大了,欲望也没那么强了,心态调节得也渐趋成熟了。如果,他不能在每一次失望中调节自己,他想,他早就完蛋了,早就在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从市政府大楼掉下去了。
这次的失望也像任何一次一样,经过一番冲杀之后,他也可说是渐趋平静了,只是对外甥的死还耿耿于怀而已。说句老实话,如果,不是出了外甥那个事,或许,他也不怪李向东了。官途上走了那么多年,什么过节没有,哪一次上面有位置空出来,不经过一番撕杀?不是李向东与他撕杀,就是别的什么人与他撕杀,其实,大家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没有外甥那事梗在心里,或许,他们还能化干戈为玉帛,做个好同事,做个好搭档。
在无数次交战中,老常心里也是佩服李向东的,除了承认他运气好,几次似要完蛋了,或被纪检弄进去了,或许掉进岩洞失踪了。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李向东的能力。
老常也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一个受党教育了几十年的领导干部,不实事求是是说不过去的。他也像市委书记那样,看到李向东的一个个政绩,也承认,如果没有李向东,那个死去的市长抓招商引资根本抓不出现在的成效。
他想,你李向东为什么要那么急呢?为什么要那么急着跟他老常争呢?你李向东在市(县)当领导才四十岁还年青,就不能等几年吗?就不能等根基更厚实了再瞪着市长那位子吗?他老常就剩这几年了,就不能让让他老常吗?
这么想着的时候,老常也回过头来看自己,看自己是怎么对李向东的。有时候,不要只责怪别人,也要看看自己有什么对不起别人的地方。
老常想到了小楼屋事件。
这明显就是他自己的不是了。开始,他以为是李向东拿了那二十万,所以,把这事捅上去了,后来,才知道,根本与李向东无关,是那公路局局长私吞了。公路局局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他认错时,他真想一脚踢过去,像踢狗一样一脚踢过去。那时候,尽管,他也恨李向东,恨李向东不给他面子整了他外甥,但还没想到要至李向东于死地。他是想过要公路局局长自首的,把钱退回去的,但是,他又不能那么做,毕竟,公路局局长一直跟着他,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么大个事,多多少少会牵连到他,再者说了,这么些年,他也得了公路局局长不少好处,比如家里的装修,比如出国旅游的费用,还有逢年过节的红包利是,日积月累,年复一年,也不是个小数目了,把公路局局长逼到绝路上去,谁知他会不会反咬他一口?权衡之下,他还是站在公路局局长这边了。一则,李向东如果是清白的,自然能清白,一则查出李向东有什么乱七八糟,也不关他老常的事。
他想起了小丰村事件。虽然,李向东掉进岩洞出乎他预料,但他那几个电话却是很有针对性的,现在,他那个小叔公还躲在一个不知什么地方不敢露面呢!
他还想起了步行街事件。虽然,他没想要李向东的命,事因却是因他而起的。
他想,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责怪李向东。换了自己,有人这么对自己步步紧逼,自己同样也会像李向东那样给予还击。他想,其实,李向东的还击还是很脆弱的,还是一种被迫的,如果他跟他硬碰硬,这场争斗还会更加激烈,损失还会更加惨重。
老常是坐在车上想这些的。
那时候,他正坐着他的专车去他的联系点。那是在去某一个山区镇的路上。他们这个市是一个面海靠山的市,有三分之一的镇临近大海,有三分之一的镇地处小*平原,有三分之一的镇在丘陵似的山区。临海的镇自然是鱼米之乡,小*平原的镇便是工业发展的聚集地,山区镇多是贫困镇,所谓的革命老区镇。
老常这次去联系点也不是什么公事,只是那镇委书记让人泡了一坛蛇酒,泡了三年了,今天开坛,想送几斤给老常。大家都知道,老常这人酒量浅,三五两酒就放倒了,但是,有酒瘾,每顿饭总要喝个二三两,且那蛇酒强身活血,滋补壮阳。镇委书记在电话里说,年青人喝了那酒,要流鼻血的。
老常就半真半假地说:“我一老头,要喝那酒干什么?你这是要我犯错误吗?”
镇委书记也半真半假地说:“老领导不会没那么点觉悟,喝点小酒就犯错误,其实,什么叫犯错误呀?我们这些乡下人根本就弄不懂。按摩桑拿也叫犯错误吗?”
老常说:“那种地方,还是不要去为好,少去为好!”
镇委书记说:“有分寸,有分寸。”
但是,老常还是到那联系点去了。他说,好久没去你们那走走了。你这电话倒提醒了我。我下午就去,下午在你们那吃晚饭。镇委书记当然心领神会。
老常到了那个镇,就不停地埋怨,说你们的路怎么这么难走?坑坑洼洼的,还积满了水,车在上面走,向是在田里耕地一样。镇委书记苦着脸说,这些天都在下雨,路就难走了,如果早两天来,更难走,前天,我的车就陷进了泥里,找附近的村拉了几头牛来,才拉出了泥坑。
老常就骂那公路局局长,说:“不是要他弄点钱修修吗?怎么拖到现在还没动作?”
镇委书记说:“也怪不了他。他那钱也是靠上面支持的,上面的钱不到位,他也没办法。”
他说,他也来看了好几回,也答应要修了,但说着说着,这天就下雨了,就只有停下来了。
老常就问:“水库里的水还可以吧?过冬没问题吧?”
镇委书记脸上有了笑,说:“这坏事有时候也是好事,下了几天雨,大大小小的水库都满了,明春肯定不缺水了。”
老常是下午四点多才从城里下来的,一个小时的路程,又说了那么一会儿话,吃饭的时间就到了。镇委书记就带老常去镇政府食堂吃晚饭。说是在食堂吃饭,但都有一种习惯,那主菜是从酒店里弄过来的,和吃酒店一样。毕竟是市的主要领导,在山区贫困镇吃酒店不得不考虑影响。因此,这种名义上吃镇政府食堂,实际上却是吃酒店的作法便很流行。
老常只是带了一个司机。司机跟了他好些年,在镇委书记带着老常转悠的时间,已经把那几斤蛇酒弄到车上了。
镇的几位领导干部都在坐,大家便轮着敬老常,都知道老常酒量浅,都说同一句话,你随意,我喝了。老常也不客气,就慢慢抿。后来,有人耐不住这种寂寞了,就要斗酒,当然是窝里斗的那种。老常一边抿着酒,一边笑着看他们斗,心里便有一种感慨,想年青就是好,年青人就是气盛,什么事都敢干,什么事都能干。这酒即使喝醉了,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镇委书记陪着老常,也在慢慢地喝,也看戏似地看,后来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叫起来,说:“你们别拿我的酒斗,这酒这么喝还不都浪费了。”
他说,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那蛇可是毒蛇贵蛇,一年未必能找到一条,又泡了那么久,要慢斟慢喝才有益,喝二三两就够了。
他说,你们这么狠命的灌,换别的酒,灌洋酒茅台我都不心痛!
第三八三章追回逝去的时光
老常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对于钱,他并不看中,钱要多少都不够,但够化就行了。老常当了几十年市一级领导,来钱容易的日子见得多了,也经历得多了。市里的国营集体企业还没被冲击的时候,他抓过一阵乡镇企业。
那些组织部门委任的董事长总经理不能不把他放在眼里,有的国营集体企业工资奖金签领表上都有他的姓名。人家说,那企业有今天,也有老常的血汗,他多拿一份也是应该的。
再后来,不允许这么做了,那些董事长总经理就转换了一种形式,以接待领导的名义,以业务开支的形式,偷偷往老常手里塞钱。那时候,很多事情办起来都不规范,惩制贪污受贿,还停留上口头上,再者说,这也算是贪污受贿吗?似乎是,又似乎不是。大家都模糊不清,便装糊涂。等到明文规定下来了,老常才吓出一身冷汗,想以后再不能那么干了,再不能拿国营集体企业的钱了。
老常收手不干的时候,一清点家财,这才知道,钱已经够化了,不要再冒那个险了。有一年,市里引进一家房地产老板,盖了一幢幢别墅,每幢别墅百多万,老婆子看着心动,也想弄那么一套,结果,被老常狠狠地训了一顿。他问,你哪来那么多钱?你和我的工资收入一分钱不化,都积攒起来,也不够买那别墅一角。他说,你这钱能见光吗?能像那些生意人老板显富吗?他说,住在这公家的四房两厅你还不满足?
老常多了一个心眼,不要家里人借他的名义在外面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更不能以他的名义赚那些不干净的钱。他对儿子们说,你们不缺钱,你们不要太贪心。你们不要一个不小心,把我也给牵扯进去。他说,你们在单位里好好做事,好好做人,有我照着你们,你们还怕没机会当局长主任什么的?只要你们有那个能力。他说,我死了,我的钱还不是你们的?人不能不懂得满足,不懂得满足往往就有可能把自己弄得一无是处,一贫如洗。
两个儿子也很听话。他也让他们在官场上混得很舒服。他没让他们当局长主任一把手,只让他们当那种手中既有权又不用太负责任的副职。他很清楚,有他在上面照着,那副职的权利有时候比正职一把手还大。
当然,他又不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