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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在麻绳那端牵着的不是畜牲,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血人。
而那被麻绳牢牢捆着的血人,便是阿润口中的秀秀姐,可现如今,在这血人的身上,哪里还有半分‘秀’字可言,倒是有着十分十的恐怖。
只见那张雪白的面颊上,密布着一条条密密麻麻的血痕,就像是被发了狂的猫抓挠了一样,不过看着那秀秀手指尖残存的血肉,便可以看出抓伤她的,恐怕就是她自己。
“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对自己都能下这么狠的手!”望着那鲜血淋漓的一张脸,场内人心里顿时便生出些怯怯的感觉,就连阿润都是忍不住抬手挡在面前,只敢从指缝里偷看。
但更诡异的画面还在后面,这被麻绳捆着的‘血人’秀秀,一出吊脚楼的门,看到围观的人群后,脸上就挤出来鬼气森森的笑容,嘴里嘿嘿不停,直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仅如此,在冷笑的同时,这‘血人’秀秀的身子还在不断挣扎,也不知道她那小小的身躯里面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竟然挣得麻绳铮铮作响。也亏得麻绳扎得紧,不管她怎么挣,都没办法从里面挣脱出来,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还是叫人心里发毛。
看到秀秀在那不断挣扎,那瘦削如枯骨的祝祭婆婆双眼一凛,突然抬脚,朝着她的膝盖便踹了下去。只听得咔嚓一声,那‘血人’秀秀便跪倒在地,显然是腿骨断了。
果然是曾经当过赶尸人的奇人,即便是垂垂老矣,也还是无比生猛。
第1402章祝祭婆婆
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这句原本用来形容亲人血脉关系的语句,现如今用在这双膝跪倒在地的‘血人’秀秀身上,可谓是再恰当不过!
虽然腿骨断裂,但秀秀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阴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更是瞪的大大的盯着围观的山民,嘴里咕哝咕哝,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但那鲜血淋漓的模样,再加上神神叨叨的声音,莫名便叫人觉得鬼气森森。
甚至看热闹的人群里面,有那胆小的,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更是忍不住心中的惊惧,掉头就走,连头都不敢再回一下,似乎生怕多看一眼,就会有厉鬼附身。
“这秀秀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个闺女,昨天看起来还好好的,怎么着就成了这样?”看着秀秀那凄惨的模样,人群里面有那与她相熟的,不禁心中有些戚戚然。
“还能是怎么了,肯定是沾上什么脏东西了。”有那稍微了解些内情的,轻轻叹息几声后,缓缓道:“这丫头也不想想,那祖坟祠堂是她能去的地方么,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冲进去,几百年的老规矩都不放在眼里,要是不出事儿,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就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那秀秀的症状似乎要比先前还严重了许多。整个人瘫软在地,就像是抽风一样,不停地抽搐着,虽然嘴眼歪斜,但还是盯着围观的人群嘿嘿直笑。
而且因为身体被绳子绑住无法挣扎的缘故,她更是不断拿脑袋朝地面磕个不停,似乎脖子上扛着的也不是自己的脑袋,不把脑瓜门磕出来个血窟窿,就誓不罢休。
只是短短一会儿工夫,血液就顺着秀秀的身下蔓延开来,鲜红得刺眼。
“祝祭婆婆,您神通广大,救救我家秀秀吧!”就在这时候,人群里面挤出来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人,涕泪交加的跪倒在祝祭婆婆面前,痛心无比的望着秀秀,喃喃道:“我们家就秀秀这么一个闺女,我们还指望着她养老的,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儿啊!”
“秀儿还小,什么都不懂,进了祖坟祠堂,冲撞了神圣,祝祭婆婆您老人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就帮我们说说,让神圣从秀秀身上走了吧。只要秀秀没事儿,我们老两口情愿一辈子香火供养它。”说着话,又有一个佝偻着背的中年大叔走出来,悲悲切切道。
这说话的中年男女,便是那‘血人’秀秀的父母。世间最深沉的感情,莫过于妇女对子女的感情,更不用说是这种家里只有一根独苗的家庭,那对掌上明珠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秀秀出了这样大的变数,对他们而言,简直比死还难受。
两口子都是泪眼婆娑,也不顾得地面石板坚硬,咣咣得向着祝祭婆婆磕头不停。
“真是可怜呐,真是可怜……”这场景,着实叫看着神伤,望之心怯,寨落就这么大,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谁都知道秀秀平常是个怎样的孩子,看到这一家三口突然间成了这模样,一个个长吁短叹不止,更是可怜巴巴的望向祝祭婆婆,想要她施以援手。
“秀秀姐实在是太可怜了,阿姑阿叔也可怜,可惜阿润没办法帮他们。”阿润心肠软,而且秀秀又是她打小的玩伴儿,此时看到这模样,眼都不禁湿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身边的木木道:“木木哥,你说秀秀姐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呢?”
但话说出口,阿润却是没听到身边传来那熟悉的‘木木……木木……’之声,不禁有些疑惑的转头望去,这一眼看去,却是不禁吓了一大跳。
只见木木此时就像是吓傻了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也不知道是在看‘血人’秀秀,还是在看持着麻绳站立,宛若山鬼一般的祝祭婆婆。
完了!木木哥本来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才到了寨落里,现在看到这血淋淋的事情,怕是又要受到刺激,自己着实不该叫他过来,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那可怎么是好。
小丫头提心吊胆了半晌,只怕木木会突然发疯,闹出事儿来,但等了半晌,却发现木木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好像直勾勾的往那边看,也只是因为好奇。
幸好没出事儿!看到这模样,阿润的心才算大石落下,轻轻拍了拍胸口,正想要转头去看看祝祭婆婆打算怎么应对秀秀姐的爹妈,怎么祛邪。
但还没等她头扭过去,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到木木的右手似乎在不断的颤抖,而且在他右手的手背上,更是突然出现了一幅就像是刺青一样的图案。
不过那刺青却是跟寨落里那些描龙画虎的不一样,而是外圆内方的一个事物,上面还勾勒满了阿润根本看不懂的符纹,而且那些符纹还闪烁着淡淡的金色。
这木木来到寨落也已经一年了,可阿润还从来没发现木木的右手上竟然还有这么个刺青,好像这东西就是突然而然的从木木的肉里面长出来的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那诡异的刺青,阿润只觉得心里边充满了疑惑。
但就在她打算向木木问个清楚的时候,祝祭婆婆却是突然清了清嗓子。听到这声音,阿润也顾不得去质问木木,有关刺青的事情,而是急忙朝祝祭婆婆望去,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你们知道秀秀是犯了什么过错么?”清了清嗓子后,祝祭婆婆缓缓转头,那张森白的面庞对准了秀秀的父母,尖着嗓子问道。她的声音无比奇怪,就像是每一个音节都要先在喉咙里面含上一大会儿之后,才发出来的一样,叫人觉得模糊而又悠远。
但就是这声音,却是叫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噤若寒蝉,场内寂静得如一片死海。
“我们知道,是秀秀误闯进了祖坟祠堂,惊扰到了神圣,所以才会这样。”听到祝祭婆婆终于发话,秀秀的父母连连磕头不止,哽咽着声音,祈求道:“祝祭婆婆,您老人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一定能把神圣请走的,求求您,救救秀秀吧!”
“你们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如果女人进入祖坟祠堂的话,会怎么样?”祝祭婆婆如同没有听到这对老夫妻的祈求一样,仍然自顾自的缓缓问道。
话音一落,场内顿时变得有些嘈杂。所有人都知道,女人不能进入祖坟祠堂,是历代祝祭定下的规矩,一旦有女人进入祠堂,冲撞了祖宗神灵,就会出现滔天祸事。
“我们知道,惊扰了祖宗神灵,会惹来滔天祸事。”听到这话,秀秀父母头磕得更厉害了,甚至连额头都破了皮,有丝丝鲜血浸出,哀声祈求道:“婆婆,秀秀已经知道错了,她也受到惩罚了,您就给神灵说说,饶了她这一次吧。”
“神灵?”那祝祭婆婆听到这话,突然发笑,声音森寒如夜枭鸣叫,尖锐无比,摄人心魄,那双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眸紧紧盯着秀秀父母,道:“你们可知道,秀秀惹上的是什么吗?”
“秀秀惹上的,不是祖坟祠堂的神灵,而是她身上沾上了不该沾上的脏东西,惊扰到了祖坟祠堂的神灵。她现在的模样,不是神灵的惩罚,是脏东西导致的!”见无人作答,那祝祭婆婆寒声一笑,朝秀秀看了眼,缓缓道:“我可以求神灵,但是求不了这脏东西!”
似乎是在回应着祝祭婆婆的话一样,秀秀在地上撕扯的更厉害起来,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在跳动不停,而且嘴里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毛骨悚然。
“这动静,看起来可真不像是祖宗神灵的怒火,祖宗神灵们是保佑咱们的,就算是惩罚秀秀,也不会弄成这样,恐怕真是秀秀身上染到了什么不该染的脏东西。”看到秀秀这模样,那些围观的山民们顿时交头接耳起来,望向秀秀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畏惧。
“祝祭婆婆,求求您救救秀秀吧,您一定会有办法的。”听到祝祭婆婆和围观诸人的话,秀秀的母亲只觉得像是被五雷轰顶了一样,整个人彻底垮了,而她父亲则是老泪横流,连连叩头,不断祈求道:“只要能把秀秀的命救回来,把我这把老骨头拿去也行。”
“脏东西进了我们村落,你觉得这还只是你们一家的事情么?是你们死了谁,就能把脏东西给解决了的么?”祝祭婆婆听到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接着怒声呵斥道:“要是不尽快把这脏东西给处理了,村子里出事儿的就不止是你们一家,所有人都要遭殃!”
此话一出,场内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望向秀秀和她父母的眼神顿时变了。刚开始时候的怜悯和同情荡然无存,只剩下犹如望向洪水猛兽般的畏惧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