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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盈月在这皇宫里头,向来是过地最恣意的一个人了,基本上就是由着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做那些太出格的事,朱梓骁和齐婉芝都不会太拘着她,她的性子虽说算不上十足的娇蛮,但也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傲气,毕竟这大周国,除了皇后和太皇太后,又有哪一个女人能比她尊贵。且在那皇帝的心中,她许是比前头两位更加重要呢。
此时的清漪宫中,朱盈月正逗弄着她那只新得的一只狮子狗,那狮子狗才不过几个月大。毛才刚刚长全,放在软榻上,就那么毛茸茸的一团,甚是可爱。朱盈月正玩得起劲,那殿外伺候的宫女便进来禀告道:“公主殿下,那郝容华在殿外求见。”
朱盈月抬起头来,将那狮子狗抱在怀里。面上闪过一抹疑惑,语气不那么耐烦地说道:“她来干什么,本公主可不记得与她有什么交集。”因着郝黛身死的事情,朱盈月对她们姐妹二人的怨气倒是早早便消了,只是也依然没有什么好感罢了。
“那……公主是不见?奴婢这就出去回了她。”那大宫女立刻会意地说道。
“等等,让她进来吧,反正本公主也闲着,听听她想说什么也无妨。”朱盈月忽然改了主意。叫住那已经起身往外走的宫女道。
那宫女立即躬身应是,便出去报信了,片刻之后。她便将郝萌引了进来。朱盈月乍一眼看过去,差点就认不出郝萌了,在她的印象里,郝萌似乎是个娇弱惹人怜的女子,和眼前这个身宽体胖,一脸横肉的女子完全搭不上边儿,这才进宫没几个月,未免也变得太快了些吧。
朱盈月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肆无忌惮惯了,等到郝萌与她行完礼后。便捂着嘴笑道:“郝容华,本公主上回见你你可还瘦得跟麻杆儿似的,现在怎么变成大麻袋了,这也……这也太可乐了,难道是咱们宫里的伙食太好了,才把你养成这幅模样?”
郝萌虽在过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被嘲笑的准备。但此刻真真切切听到这般刻薄的言语,心中仍像是被插了好几把刀子一般难受,面上却还是依然强颜欢笑地说道:“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都没吃多少东西就胖起来了,可不管臣妾想什么办法,这身上的肉就是怎么也减不下去。”
朱盈月笑够了,这才又嘲讽地开口道:“听说皇帝哥哥在这后宫最宠爱的就是你了,现在这话我可再不会信了,我可不信皇帝哥哥看到你这个样子还会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朱盈月这话显然更加刻薄,郝萌气得浑身都要发抖,但她只是咬紧了牙关,微微低下了头,什么都没有说。朱盈月可不在乎郝萌的情绪,依旧高昂着头,高临下地问道:“不知郝容华今日来见本公主到底是为何事?”
郝萌在抬起头来,面上又是一派温婉的笑容,她柔声与朱盈月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着许久没过来拜访过公主了,便趁着今日得空过来与公主叙叙旧,不管怎样,臣妾与公主您也是自小便认识的。”
“是吗,原来郝容华也是个念旧情的人啊,可既然是这样,那当初怎么你妹妹死了,你还能风风光光地进宫来,若是稍稍有些姐妹情谊的,也会奏请皇上,不愿入宫的吧?”朱盈月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不屑,淡淡地说道。
郝萌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却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依旧带着笑回道:“公主殿下许是有所不知,当初臣妾的妹妹也是极想进宫的,只是因为那么一些意外,最后才会那般凄惨身死,我作为她的姐姐,自然是要代蘀她完成她的心愿,这般她地下有知,想来也会多少有些安慰。”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呢,那般巧舌如簧,我记得你妹妹的嘴巴可就笨的多了,也难怪最后会落得那般下场,你就聪明多了,踩着你妹妹,得了个高位进宫,她泉下有知,安慰不安慰本公主是不知道的,但若是换成本公主那定是要哭的,有那么个自私自利的姐姐,还不如没有呢……”朱盈月看都没看郝萌一眼,抚摸着手中狮子狗柔软的白毛,愈发嘲讽地说道。
郝萌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住,心中拼命叫嚣着冷静,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来,平静地说道:“公主说笑了,臣妾妹妹的死我也很伤心,但进不进宫也不是当初我一个小小秀女能决定的,而且臣妾的妹妹已经入土为安,臣妾想让她安息,不想继续谈她了。”
朱盈月也是抬头轻轻一笑,道:“这样啊,那郝容华就请回吧,本公主觉得与你并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呢。”
“还有一件事,臣妾想公主您定是会感兴趣的,若是您今日就这般让臣妾离开了,臣妾不保证公主您往后会不会有后悔的一日。”即使那朱盈月已经下了逐令,郝萌却依然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面上一幅胸有成竹地说道。
朱盈月闻言却是轻笑出声,“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能让本公主后悔的,不过你这话确实引起了我的兴趣,你且说来与本公主听听。”
郝萌并未急着开口,只是将眼神落在了朱盈月身边的宫女身上,朱盈月自是会意,对身边伺候的一众宫女们挥了挥手,几人便整齐地一福身,鱼贯而出。“现在可以说了吧,若是你等会儿说的不如我的意,就算你现在已经是容华了,本公主也可以让皇帝哥哥把你打入冷宫。”朱盈月十分色厉荏苒地警告道。
“定是不会让公主失望的。”郝萌扬了扬嘴角,继续说道,“前几日,皇上来臣妾宫里的时候,无意间提到给公主殿下您选驸马的事情,言语中隐隐透露了,许是会在那翰林院中选出最后的人选呢……”
郝萌话音未落,朱盈月的眉头便挑了挑,面上的神色顿时不那么好看了,她虽是没去过翰林院,但也知道翰林院中是聚集了许多光会死读的生的,她向来都是不喜欢那些个酸腐气十足的生,年纪不大却个个想要装出一副老学究的模样,若她皇帝哥哥真要再翰林院给她招驸马,她定是要极力反对的。
“公主殿下……”郝萌见朱盈月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便嘴角含笑地出声叫道。朱盈月微微有些烦躁地抬起头来,却仍是带着些怀疑地问道:“你说这都是真的,皇帝哥哥真的打算再翰林院给本公主找驸马人选?”
“臣妾怎么敢欺骗公主您呢,自是千真万确的,只是皇上现在还在挑人,等到人选一敲定,定是会马上告诉您了。”郝萌一脸真诚地回道。
朱盈月烦闷地咬了咬下唇,对着郝萌摆了摆手道:“行了,我知道了,这事儿要是真的,本公主定会承你的情,你先退下吧。”
郝萌此行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也不想多做逗留,与朱盈月俯身行了个礼,便带着笑容离开了,而那朱盈月却是坐立难安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房间内来回踱了一会儿,心中便隐隐做了一个决定。
郝萌回到了漱玉宫,又是进了房间写了一封信,将那封信再次交给燕草之后,面上又是闪过一丝阴郁的情绪。
翰林院里,范斯年面无表情地看完从宫中递出来的第二封信,快速地将信烧毁,而后负手远远遥望着窗外开地极好的腊梅,嘴角缓缓扬起了一抹弧度。
第一百七十四章朱祁钰归来
十月初的京城,天气越发寒冷起来,昨夜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整个京城都被覆盖在这皑皑白雪之中,满目皆是一片干净的白色,百姓们穿着厚重的棉衣,各自扫着自家门前的雪,沿街做生意的小摊贩们尽管双颊冻得通红,却依旧不知疲倦地吆喝着,只希望能为自己的小摊多招徕些生意,多赚点钱过个好年。
面摊上的生意尤其的好,几张破旧桌子旁坐着满满都是吃面的人,毕竟这大冬天的,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确实是一种享受,吃面的人一边“呼噜呼噜”吸溜着面条,一边也不枉扯着闲话,“诶,你听说了吗,皇上给那公主找了个驸马,好像说是过完年就完婚呢!”路人甲一边嚼着嘴巴里的面条,一边问道身边一起吃面的路人乙。
“能没听说吗,那衙门都张榜公告了,说是什么要普天同庆,我还在衙门领了一小袋米呢,咱们这可都是托了那驸马爷的福了。”
路人乙吸了吸鼻涕,喝完碗中的最后一口面汤,满足地叹了口气回道。“我可是听说那驸马爷家里并不是什么大官,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就让那公主给看上了,公主那是什么人啊,那可是金枝玉叶,定是跟仙女儿一样的人物吧。”路人甲也吃完了面,很是向往地感叹道。
“人家能让公主看上,自然也是不得了的,反正都是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够不着的人,我就想着公主大婚的时候能给发一袋白面儿就好了。”路人乙满含希冀地说着。
“行了,别做白日梦了,赶紧走吧,再晚一些掌柜地又该骂人了。”那路人甲一揽路人乙的胳膊,两人便一起晃晃荡荡地离开了,不一会儿就走远了。
那面摊最角落的一张桌子上,一个穿着黑色锦衣的少年正坐在那里吃面,他那身看上去就知晓布料做工上等的衣袍明显与这破旧的面摊有些格格不入。但他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用着那并不怎么干净地碗筷大口大口地吃着碗里头的面。而坐在他对面一声短打扮的男子,却是皱着一张脸,看着正专心吃面的少年,嘴上哀求着小声说道:“世子爷,咱们也该回去了吧。王爷和王妃都知道您今儿回来,您要是回去晚了,小人实在是不好交代啊!”
吃面的少年便是那在冀州军营待了三个多月的朱祁钰,此时的他面容虽是依然俊朗。但脸部的轮廓明显冷硬了许多,下巴四周留着一圈青色的胡渣,到是显得落拓不羁了许多。他吃完了最后一口面,满足地打了一声嗝,呼出一口热气,甩了筷子说道:“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本世子什么时候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把我骗去冀州军营的时候怎么不说让我回去,现在他让我回去,本世子都不乐意回了!”
“世子爷,您消消火,那王爷王妃让您回去。还不是为了您的婚事儿吗,您不是一直想娶那郝家小姐吗。现在您都快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