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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这会儿也正烦心呢,心不在焉地与下面的人嘱咐着明日去接回贵客所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其实在她心里,不过就是一破落户,哪里算得上什么贵客,若不是老太太十分上心,她才不用弄得这般兴师动众呢。
其实明日要去接的人,林氏并没有见过,名义上那人应该是她的小姑吧,只是在林氏嫁进郝家的时候,这位小姑已经远嫁到杭州去了。
郝家在郝老太爷救驾去世之前一直都是一个名声不显的家族,所以原先与之相交的也都是些落魄不显的人家,郝老太爷就曾经与一个跟他同期的举人结过娃娃亲,只是郝老太爷后来考中了进士,那人却是一直名落孙山,蹉跎了几年之后,也便歇了科举的心思,在杭州的桐庐谋了个知县的缺,那时郝老太爷虽然已经高中了进士,只是在官场之上并没有什么大的靠山,所以一开始的官阶也并不怎么高,两家的联姻在王氏的大女儿郝蓉及笄之后便顺理成章地缔结了。
只是在那郝蓉出嫁后没过几个月,郝老太爷就因为救驾去世了,加之郝东成又在同年中了进士,郝家的地位便顿时水涨船高起来,三年的孝期一过,皇帝便让那郝东成入了大理寺,直接钦点了从六品的大理寺丞,便有许多世家大族看好郝东成,遣了媒婆上门,当时的王氏精挑细选之后,才选定了现在的林氏,林氏的家族虽不是最为显赫的,但族中子弟均是十分上进,想着将来也定能成为郝东成与其子孙的一分助力。
郝家慢慢兴盛之后,王氏小女儿郝惠的婚事也便有了更好的选择空间,虽然为了守孝,当时她的年纪已经十六岁,在适婚女子当中稍稍有些大了,但是上门提亲的人仍是十分之多,许是因为已经将大女儿远嫁到了千里之外的杭州,王氏便不想再让小女儿离开自己身边太远,于是最后还是选了京城的一个中等家族,虽然男方并不是长子嫡孙,但为人上进,又是有功名在身的,婆婆也是个开明大度的人,郝惠嫁过去并不会怎么吃苦,对于这一桩婚事,两家都极其满意。
但也就是因为小女儿嫁地不错,便让王氏对大女儿的愧疚越发深了,每每那郝蓉从杭州写信过来,他都会唉声叹气许久,虽然信中郝蓉一直都说她过得不错,但王氏怎能不知道详情,郝蓉的公公范通做了这么多年的县令,却一直没有升迁的动静,年纪又渐渐大了,想来这辈子在官途上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发展了,而郝蓉的夫君范进为人虽尚可,只是个性极为迂腐,只知道死读书,很少会关心其他的事情,但就是这样科举之路也并不怎么顺遂,考了许多次依然还是一个秀才,郝蓉一人要操持家中所有的事情,这日子自是过得十分辛苦。
可是那郝蓉的厄运还远远不止这些,在郝蓉生下小女儿的时候,她的公公范通就因为积劳成疾,一病不起,几个月之后就没了,这让范家的日子更是艰难了,本来有范通的俸禄支撑,范家的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但好歹还能够支持,这范通一死,范家便顿时陷入了窘境,但那郝蓉也是个极坚强的女子,靠着范通留下的钱财买了几十亩水田,租给了当地的农民,靠着收租的银钱,也勉强能度日,或许是因为范通的死给范进打击太大,他幼年丧母,青年又丧父,一连串的打击让他的身子也越来越差,再加之多年废寝忘食的读书,身子早已十分脆弱,就在今年,也丢下郝蓉孤儿寡母去了。
第三十四章有客自远方来(中)
郝蓉的精神支柱在范进死后也瞬间坍塌了,本来范进还在的时候,她总想着等到夫君中了举人,谋个一官半职,日子也总能够苦尽甘来的,可谁曾想夫君竟是就这么丢下她和两个孩子走了,让她受了打击大病了一场,随着范通、范进的相继离世,郝蓉这克夫的名头也算是传开了。
范家看着郝蓉孤儿寡母,便就打起了她名下那几十亩水田的主意,只是郝蓉的性子一向外柔内刚,怎会让那范家那群人得逞,她用最快的速度卖掉了所有的水田,给王氏写了信,带着十七岁的儿子与八岁的小女儿便乘船来了京城。
郝蓉要回来,王氏自然是最开心的,她一向觉得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亏欠了郝蓉,在范进刚去世的时候就写信催促她带着一双儿女来京城了,只是郝蓉为了料理范进的丧事还有处理一些范家的琐事,这才耽误了一点时间,从杭州坐船到京城又需要将近半个月的时间,等他们三人到经常的时候,已经是初秋时节了。
林氏虽然知晓王氏的心情,只是毕竟那郝蓉现在只是孤儿寡母三人,她并不觉得有这般劳师动众的必要,连郝明珠、郝云涛和郝云飞都专门从书院请了一天的假,就是为了来接这个大姑,那早已经出嫁的小姑郝惠也会专门从娘家回来,就是为了迎接郝蓉。
林氏出生世族,本身眼界就高,平日里那些门第较低的人家她都不屑结交,又遑论这个寡妇大姑呢,但虽然心中不喜,表面上却还是要将这事情安排地妥妥当当,不能让老太太和夫君对她有一丝不满。
林氏看到自己的小女儿蹙着眉头,一脸不高兴地走进屋里,便让那些下人们先退了下去,浅笑着对郝琉璃招了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而后宠溺地将她抱在怀中问道:“小琉璃这是怎么了,又是谁惹你不开心了。”
郝琉璃靠在林氏怀中,面容稍稍舒展了一些,但依旧是嘟着嘴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女儿又被董先生教训了,娘您说我写的字真有那么差吧,为什么董先生每次都那么夸奖那个六傻子,却不肯夸女儿一句呢……”
说到最后,郝琉璃的话中已经带了那么一些哭腔,她确实是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比不上那个傻子。
林氏颇有些心疼地皱了皱眉头,但她也没法开除这个董先生,那毕竟是郝东成花了大心思请来的,本身也是个极有才学的人物,只是在科举上运气不怎么好,兼之家境普通,这才会到大户人家做了先生,但他也并没有放弃科考,说不定明年那一科就能考中也说不定,林氏也便只好转而骂起郝黛,“小琉璃说什么混话呢,你怎么可能比不上那个傻子,董先生不过就是看那个傻子可怜,才会多夸赞了她几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可是咱们郝府的嫡女,那郝黛区区一个庶出的傻子,有哪一点比得上你,你不必多在意她,只是那个郝萌……”
林氏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娘与你说过好多次了,你可莫要被她的乖巧模样骗了,小小年纪,心机却不弱,最会在你祖母面前讨巧卖乖,你心思单纯,可莫要让她牵着鼻子走了。”
郝琉璃不屑地撇了撇嘴,十分自信地说道:“娘您放心,我不过当她是条拍马屁的狗罢了,只是表面上敷衍她一下,哪里会真的与她好,只是相比那个傻子,她还稍稍顺眼一点,总算还知分寸,晓得自己只是个小小庶女。”
“你明白便好,娘最怕你被那些个小人给骗了。”林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是起了话头说道:“对了,今儿找你来就是跟你说你那大姑姑的事情,她们的船大概明天早上便能到城外码头了,中午的时候该就会到府上了,你明日小心谨慎着些,你大姑还有一个比你大一岁的表姐,到时候你对人家莫要太冷淡了。”
“为何?”郝琉璃皱了皱小鼻子,继续说道:“娘不是说过那大姑只是个寡妇,又没了家世背景,那表姐将来也没什么好前途了,干吗要与她亲近。”
“傻丫头,你没看见你祖母一直心心念念着你大姑,这还不都是做给你祖母看的,你可不能让郝萌那奸猾的丫头又抢在了你前头,你就是太不上心,最近这段日子,就没发觉你祖母对你的态度都冷淡了?”林氏想来是对郝琉璃很是不放心,便絮絮叨叨地嘱咐了一大堆。
“知道了娘,奶奶才不会真的喜欢五姐呢,只不过被她哄的高兴了而已,你知道女儿最不屑做这种讨好的事的,再说娘也说了我是嫡女,何必跟那些个低贱的庶女去争呢,身份摆在那里,她们是怎么都越不过我去的。”
林氏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这小女儿天性骄傲,在许多事情上也太过有自信,但她或许还没有明白,在这后院中,有时候身份并不是能笑到最后的唯一筹码。
第二天,王氏一早便派了府上的管家去接郝蓉母子三人,更是从一大早开始,便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郝蓉小时候的趣事,郝东成与林氏自然也是一直陪在她身边说笑聊天,王氏的心情自然是越发地好了起来,看着孙子孙女们都聚齐了,久未见面的小女儿也带着小外孙过来看她,还马上就能见到牵挂许久的大女儿,王氏的模样好似一下子便年轻了十岁,整个人都是容光焕发的。
“说起来我都有十几年没见过大姐了,想想当初姐姐是最照顾我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留给我这个妹妹,现在想想,当初与姐姐在一起的日子真是最最开心的。”此时说话的是王氏的小女儿郝惠,她的长相与王氏有五六分相似,鹅蛋脸上那一双杏眼透着温婉的光芒,虽是已经年逾三十,却依然如少女那般明媚动人。
郝惠的身旁坐着她一个十二岁大的儿子秦忠夙,他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生得极其像郝惠,此刻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似是对母亲口中的大姨十分好奇。
“是啊,蓉儿这孩子最懂事了,只是谁会想到这孩子的命这么苦,哎……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给她安排个好前程,才会……”王氏感叹了几句,话语中又是透露出了浓浓的内疚,屋中的气氛顿时消沉了下来。
“母亲,这怎么能怪你呢,这本就是父亲订的娃娃亲,当初咱们谁也没料到妹夫一家会这么命薄,您可千万不要再自责了,这要是让二妹看到您这付样子,她可也是会不安心的啊。”郝东成看到王氏的情绪不对,立马出声劝解道。
“是啊,娘,二姐姐她现在不是也回来了吗,以后咱们就是一家团聚了,以前那些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