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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的懊悔。
自己怎么就睡过去了呢?他再一次狠狠地推了一把钢筋栅栏,在飞尘落下之前退后了几步,直到双脚挨着通铺的边缘。
虽然心中依然思绪混乱,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但是胡长青知道,自己不能乱,越是慌张的时候,越不能乱,这是他这段时间经历这么多事后的领悟。
遇事不慌张,不能乱,有些事已经发生了,你再慌张也于事无补,还不如静下心来,总结经验,看是否有什么补救措施。
但是,哪怕心中有这样的意愿,他的注意力却无法集中,胡长青有些嘲讽地看着自己的手,自己的手居然在颤抖,这让骄傲自负的他无法忍受。
他一拳砸在通铺的木板上,木板随即爆裂开来,凹陷下去,不过下面是实心的水泥堆砌而成,所以没有打穿,手上传来的疼痛,顿时让他紊乱的心静了下来。
胡长青抬起拳头一看,只见上面血迹斑斑,有好几处破皮,甚至还有几根木屑插入肉里边,他面无表情地将木屑拔出,然后将破开的皮按回到原处,好似毫无痛感一般。
他站起来,冷冷地看了摄像头一眼,便朝里边的那个开放式的卫生间走去,过去一看,发现跟自己想象中的差不多,有一个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有一个脏的发黄的蹲式的便池,不带冲水的,还有一个没有提手表面凹凸不平的老式锌铝桶。
胡长青踌躇了片刻,再次看了一眼那个摄像头,随后皱着眉头环视了一下拘留室,思索了一下,他卷起一床凉席,让它变成一根粗粗的竹棍。
拿起竹棍,便径直朝那个摄像头走去,站在摄像头的下方,他朝摄像头冷冷一下,举起手中的凉席猛地戳了过去。
连续戳了好几下,才让摄像头脱离顶部的墙壁,不过却还连着一些线,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改成往下拍,终于,圆形的摄像头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看着地上破碎的摄像头,胡长青心情舒缓了一些,他将凉席丢到床上,边走边开始脱衣服,走到洗手间的区域时,就只剩下一个四角内裤。
进了开放式的洗手间之后,四角内裤便被搭在围墙上了,将铝桶稍稍清洗了两遍后,他便一桶水一桶水地往自己身上淋,冰凉的冷水从头而下,冰凉通透,大脑也跟着一凉到底。
甩干水迹后,他又一件一件衣服穿回去,哪怕衣服上带着淡淡的香水味,但是依然遮掩不了上面的汗酸味和酒的臭味,但是胡长青穿的很认真,依然整齐得体。
当他坐姿端正地坐在通铺上时,整个人神清气爽,思维清明,头发上还有水迹,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凉席上,他神情冷峻地盯着钢筋栅栏,脑中思绪飞快地运转起来。
他确实将龙雪琼想简单了,这不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局,这分明一个是毫无漏洞的阳谋,只要他一开始跟着他们的步伐走,那么他就陷入其中了。
破局的时机就是最开始,倘若他一遇到查酒驾,就直接打电话给钟大山或者他舅舅,让这边直接放行,那么就不会陷入当前的绝境之中。
那个交警绝对不是跟简单的角色,演技浑然天成,言语间提到了省纠风办以及省委宣传部,一下就将自己当场解决的路子给堵死了。
之所以说是阳谋,是因为他酒驾这件事是属实的,昨晚他可以推倒栅栏而出,那么事情就大发了。
可是拖到今天,他没有去上班,这边关于他酒驾的处理通知一发到市委办,他一样会事情大发,根据公务员酒驾处理方法,一般都是做开除处理的。
所以,一旦这边的处理通知发到市委办,那么,他就很会跟他工作了七年的工作说再见了,哪怕可以通过某些方式还转一下,但是娄化的那个职务自然就不用想了。
第一次, 胡长青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官场的凶险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斯。
就因为一个前途无限的职务而已,他有些想不通,龙雪琼难道不怕自己的报复吗?
还有,他舅舅到底做什么去了,以他对公安系统的掌控,居然会一晚上找不到自己,除非。。。。。。
295监牢七日
除非公安系统内部有人配合龙雪琼,这个已经可以肯定了,熊大明肯定是已经靠上了王人杰,不然昨晚也不会这么卖力。
但是要想在市公安局长想找人的情况下藏一个人,那光一个熊大明,是不够的,所以南山区的公安局长钟大山应该也参与其中了,这个推测让胡长青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他刚刚接受了官场的险恶,现在又要面对官场的背叛,以他舅舅对于钟大山的信任,假设钟大山阳奉阴违的话,那是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
胡长青看了一下手表,差不多10点半了,他酒驾的拘留通知应该已经发到市委办了,那么等下他舅舅应该会怕刘玉缺过来领人的。
他皱着眉头看着钢筋栅栏,心中有些想不通,这些人难道不考虑后果吗?
断送他胡长青的政治前途,会迎接怎样的报复,他们应该可以想像得到,他的眉宇高高隆起,就为了一个娄花区的位置,跟他们家结下死仇,这样值得吗?
倘若龙雪琼的目的只是娄化区的那个位置,那么其实没有必要搞得鱼死网破,她只需要过来跟他交易就可以,没有必要发酒驾拘留通知到市委办的,那样做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规则。
那么此刻这个女人应该已经到了这个派出所吧,胡长青嘴角溢出一抹平静的笑意,莫名其妙的,他心中对龙雪琼突然没有太大的怨恨。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胡长青并非输不起的人,来日方长,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这次他认栽,输得心服口服。
他站起来,走到栅栏边,朝外边喊道:“好了,可以了,这次我认栽了,那个位置我不争了。”
又一次,外边隐约的喧哗声陡然一滞,变得一片寂静,他不由皱起眉头,再次说道:“差不多就行了啊,我知道你可以听到的,这次我认了,先就这样吧。”
胡长青静静地站在栅栏边,脸色变的阴沉,眼神漂浮不定,自己信誓旦旦的猜测并没有得到回应,他的心不由慢慢往下沉。
他透过栅栏看向左侧的墙壁,那是这个走廊的尽头,墙壁上有一个玻璃窗,玻璃上虽然满是飞尘,但是玻璃另一边的电网依然清晰可见。
推倒钢筋栅栏后,有两条路,向左,就是从这个玻璃窗钻出去,危险是那带电的电网。向右,就只有走过这条走廊,从这间派出所的大堂出去了,面对的将是手持警棍或者配五四的警察。
胡长青的脑中再一次迷糊了,他突然意识到他自己所谓的推测根本就是狗屁不通,此刻,他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自己被拘留了。
但是也有另外一个可能,那两个字眼他很熟悉,但是从未想过有一天真的会用在自己的身上,他可能被双规了。
当双规这两个字眼在心头浮现的时候,顷刻便击碎了他心中所有的防护和坚强,胡长青有些软弱地将双手掩住自己的脸颊,他的眼睛有些湿润,觉得全身没有力气了,无助而惘然。
双规这两个字如同浓墨般,瞬间便将他的心湖染黑,是的,一切都说得通了,龙雪琼那边在听到自己鱼死网破的威胁后,应该再不会有什么动静的。
一旦她肚子里的小孩被证实不是王人杰的,可以想象她将会面对什么,所以,她不会拿自己来冒险的,她是个多么聪明的女人啊。
胡长青揉了揉自己有些发冷的面颊,长吸了几口气,哪怕他心中正砰砰地乱跳,但是他依然谨记,遇事不能慌,遇事不能乱的箴言。
他转身,慢慢地走地向通铺走去,心中有些发冷,背上有些发凉,到了通铺的边上,他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在凉席上,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有些时候,逃避是面对问题的最好方式,而逃避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睡觉,睡着之后,什么都不用想,或许,一觉醒来,世界会不一样呢?
“哐,哐,哐,吃中饭的时间到了啊。”
胡长青一咕噜翻身起来,跑到栅栏边朝那个离去的人影喊道:“等一下,师傅,请等一下。”
那个头人戴白帽,穿着一双黑色胶鞋的,头都没有回一下,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手上还端着他没有动过的早餐,他气愤地拍向栅栏,但是却在最后停住了。
只见放早餐的位置依然放在一个塑胶托盘,上面有一大碗米饭,米饭的颜色偏黄,还有三小碗菜和一个汤,菜是茄子炒肉,豆角,土豆丝,汤是冬瓜肉汤。
胡长青看着这没有油水的菜,没来由的鼻子有些发酸,看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睡一觉之后,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盯着发黄的米饭和这些菜,眼中情绪复杂,轻叹了一口气,他坐在地上上,伸手从栅栏的间隙里边拿过米饭和筷子,就这样大口的吃了起来。
他的肚子确实饿了,昨晚吃的东西都吐了,早餐本来还以为可以马上出去所以没有吃,后来又被自己弄脏了,这也是为何他刚才本来拍到钢筋最后会停手,因为他怕再一次让飞尘掉进米饭和菜里边了。
如同嚼蜡般地将带着气味的米饭和菜塞进口里,茄子里边的肉让人看起来作呕,他没有碰,豆角是夹生的,土豆很淡,即没有油,也没有言。
吃到最后,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从小到大,他没有吃过这样的苦,但是他依然将饭菜都吃完了,最后将那碗飘着几缕油丝的冬瓜汤一口喝完。
这也算是吃饱喝足了吧,胡长青抹了一下嘴巴,看着手,突然呵呵地笑出声,手上居然没有油,回头得找龚书记反馈一下,这伙食也特。。。。。。
他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他神色木然地爬上通铺,靠着墙壁坐着,下意识地蜷起双脚,然后抱着,将头枕在膝盖上,神情迷茫。
为什么会双规他?
胡长青双目失焦递看着对面斑驳的墙壁,脑中思绪飞扬,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值得被双规呢?
记忆中,在工作上他好像没有什么问题的,没有贪污,没有违纪,没有违法,不对,好像有,他的额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