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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露正脸儿,所以我也拿不准。”
费柴强迫自己笑了一下,说:“老人家有什么事吗?”毕竟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那老头听了一喜,伸出双手来抓了费柴的手说:“果然是费县长,都说费县长和一般的领导不一样,果然是。”
那老者的手黝黑粗糙,裸露着青筋,偏偏手掌又是滑腻腻的,让费柴觉得很不舒服,但还是忍了又问了一遍对方有什么事。
那老者说:“是这么回事,我儿子在双林小区买了套房子,接我来城里住,可他们那个小区下水道没修好,稍微下点雨,下水道就往上翻臭水,我们找有关部门反映了好多次都没解决,这眼看雨季就要到了,那小区还不得变威尼斯啊。”
眼看着一个又土又猥琐的老头嘴里居然冒出威尼斯一词来,费柴觉得有些好笑,又见离正式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就跟那老头说:“好吧,那我现在跟你去一趟,到现场先看看情况。”
老头很高兴,就说:“那就打个的吧,我看你腿不太方便呢。”
尽管费柴还客气了一下,但老头还是执拗地拦了一辆出租车,费柴上车后才发现,老头其实在公共车上的时候早就该下车了了,可一直跟自己到站,看来在是否和自己打招呼这个问题上,老爷子也是纠结过一阵子的。
不多时就到了双林小区,费柴一看,此地自已几年前也曾路过,那时这里已经算是郊外了,原本是一块水田,地势低洼,谁知现在已经是个住宅小区了,而且楼房设计的样式还不错呢。
出租车开进小区,费柴老远就闻到一股臭味,让人作呕,老者也闻到了,就笑着说:“前面一点就是了。”
可司机却不愿意往里开了,说:“开进去了还得洗车,本来就挣不到你们几个钱。”
费柴下了车,抢着要付钱,可也就是客气一下,若是他真的把钱付了,老者心里怕是会不踏实了。
其实一下车就看见了,因为一大片黄不黄黑不黑的水就在前面,费柴左右看了看,原来小区是依地形而建,东面高一些,西面低一些,整个的地形是一个小斜坡,自己当年看见的那片水田,就是现今的低洼地区。
费柴皱了皱眉头说:“怎么会积水的?前几天雨不大啊。”
老者说:“下水道有问题,别说下雨,现在天气热,只要到了下班时间,上头那几栋楼的人回来了,一洗澡,这儿都往外冒黑汤,为此,上下的住户还吵过好几架,又一次都报警了呢。可警察也解决不了下水道的问题啊。要不费县长,你先去我儿子家坐坐?”
费柴皱着眉头一挥手说:“不用了,先解决问题吧。”
第二十六章 下水道(二)
?费柴跟着老头,踩着铺在地上的砖块到了物业办公室,来的路上费柴注意到了,那污水最深的地方差不多能超过膝盖。
物业虽然是24小时执业,此刻却只有一个穿保安服的家伙趴在桌上午睡,费柴左右看看也没其他人,费柴就上前把手指在保安面前桌面上铛铛地敲了几下。
原本趴子啊桌子上睡的人,一般都是睡不太熟的,那保安被费柴这一敲桌子,其实也就醒了,他打着哈欠,先看看费柴,又看看墙上的挂钟,然后才对费柴说:“什么事儿啊,还二十分钟才上班呢。”原来他把费柴当了业主。
费柴深知阎王好见小鬼难搪的道理的,就直接问道:“你们管事的呢?”
保安白了费柴一眼说:“你谁啊?哪个单位的?住这儿吗?”这倒好,费柴才问了一句,他反倒回了三句。
这时那老者上前说:“四娃子你不要这么没礼貌,这位是咱们县的费县长。”
四娃子虽然也给震了一下,但还是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嘀咕道:“县长又怎么了嘛,又不直接管我,我又不找他要工资……”可说归说,他还是拿起电话来拨了一个号说:“二舅,费县长来我们小区了,说是要见你。”说完等了一下,又说了声‘是’,然后把电话听筒直愣愣的伸给费柴说:“我二舅让我把电话给你。”
费柴冷哼了一声,不接,只说:“有话当面讲吧,让他直接过来。”
四娃子照费柴的原话传了。费柴就坐在办公桌前,找保安要了纸和笔,把几个相关部门的领导手机号都写了下来,然后交给老者说:“你就按着这些号码,一个一个的打,跟他们说这里的情况,但先不要说我在,怎么回答你的,记录下来。然后隔十分钟再打,告诉他们,我命令他们立刻到现场来!”说着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在桌子上说:“有我电话帮我接。”
老头见他原本挺和蔼的表情一下的变得严肃起来,再加上让他给那些部门领导打电话,还是有些不敢,四娃子就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哟,赵老爷子,平时不就属你跳得高吗?怎么有个县长给你撑腰你反倒害怕了?”
可费柴也没放过他,问他:“你们的管道疏通工具房哪里的?”
四娃子先是一愣,然后说:“那个,我们都疏通好几遍了,没用。”
费柴不搭他的话茬,直接命令道:“带我去拿工具。”
四娃子没办法,只得带他去储藏室,打开门费柴一看,东西还挺齐,拖把、铁锹、扫帚、甚至还有一台管道疏通机,可惜只是手动的,但是崭新。
费柴拖了管道疏通机出来,另一手又拿了一把长柄的扫帚,见角落里还有几双水靴,顺手拿过一双合脚的来穿了,对四娃子说:“你要是愿意给我指个路,我不知道下水道井盖在哪里。”
四娃子虽然不愿意,但是见遇到了硬茬子,也值得换了水靴,出了门在前头带路。
两人踏着污水走了一段路,四娃子却不愿再往前走了,费柴问:“到井盖了?”
四娃子指着前面的路段说:“井盖还在前面,只是那里水深,水靴过不去了。”
费柴见他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就觉得气,于是就说:“你指给我,我自己过去。”
四娃子真个给他指了一下,费柴往前才走了两三步就觉得脚下一凉,污水已经漫进了水靴。开弓没有回头箭,费柴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边走边用扫把的长柄探路,终于给他探到了一格一格的硬物,应该就是下水道的井盖了,而此时污水已经过了膝盖,水靴已经变成了泰坦尼克姊妹号,穿着和没穿一样了。
费柴见已经到了这里,其他的法子也用不上了,干脆心一横,先把扫把扔在水里,反正它会飘在水上,然后弯腰侧脸双臂全探进了水里,十指扣住了井盖的网格,一发力,一块长方形的金属井盖就被他从水里搬了出来。
打开井盖后,费柴把扫把往下水道里一插,作为标记,然后又涉水回来对四娃子说:“那边水深,疏通机过不去,这样,我牵着通条过去,插好了,你在这边摇摇把。”
四娃子见费柴一身的污水,有些过意不去,就说:“要不我下去,你就在这吧。”
费柴笑着说:“我反正脏都已经脏了,还是我去吧。”说着牵着通条又往下水道那里走,到了以后就把柔性通条往下水道里塞,直到拉到头同时也塞不动了才回头对四娃子说:“可以摇了。”
于是四娃子攥紧了摇把一阵猛摇,还真的是卖上了力气,效果到也有些,乱七八糟的垃圾弄出来了不少,居然还有一只死猫!真不知怎么进去的。可通水的效果却不怎么好,开始还冒了一阵漩涡好像在下水,后来就又没有动静了。
这时那老者打了电话出来,见费柴站在膝盖深的污水里,就站在远处喊道:“费县长,你这是干什么啊,这不成了老汉我的罪过了?”
四娃子也对他说:“费县长,要不你上去休息,这儿交给我吧,反正这也算是我的工作。”
费柴对着他笑了一下说:“我可是分管文教卫的,这儿卫生出了问题,那就是我的责任,我不上,谁上?”
四娃子说:“我看我们这么搞也不是个办法,这水排不干净,就不好弄呢。”
费柴抬眼见路边十余米外就是一条挺深的水渠,想必最早应该是一条小河,就问:“咱们这儿有塑料管子吗?抽水机没来之前我们可以先抽一下。”
四娃子说:“有道是有一卷,只是只有一般粗细,而且不知道够不够长呢。”
费柴说:“聊胜于无,我们去拿来。”
于是两人涉水上来,那老者上来又要拉费柴的手,费柴赶紧躲开说:“别别别,我的手脏。”
那老者一听也就不和费柴握手了,但把费柴大大的称赞了一番,说他是党的老干部,人民群众的贴心人。四娃子说:“哎呀赵老爷子,你就别拍马屁了,有这功夫也来帮帮忙啊,人家费县长纵然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再说了,人若不自救,上帝也没辙,你们整天抱怨着污水,还不是你们吃喝拉撒流出来的?”
赵老头不甘示弱地说:“那我们还交了物业费呢,你们又做了些什么?”
四娃子一看杠上了,哪里肯让步,说:“我们有什么办法啊,这事市政施工的遗留问题。”
费柴一看连忙劝开说:“行了行了,现在的问题是先解决问题,不是吵架,推卸责任。不过老赵啊,这个年轻人说的对啊,众人拾柴火焰高,有些事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就没啥解决不了的。”说完就让老赵回去休息,自己和四娃子去拿水管。
路上,四娃子还意犹未尽,扭头看了一眼老赵离去的背影,对费柴说:“费县长,其实这里就属这老头讨厌,麻烦的不得了,老让我们解决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我是一看见他就头疼了。”
费柴说:“这个不怪他,也不怪你,要怪也是怪我的工作没做到位。”
四娃子说:“您可别这么说,您这样的领导其实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来的时候居然连个车都没有。”
费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