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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一喳!”拉比齐喊。“吁一喳!”吉苔也叫。所有跟在拉比齐后面的小牧人也都叫起来。这两匹马儿,象暴躁的飞龙一样,冲上前来,吉苔堵住它们,抓住它们的缰绳。
“哎呀,”她大叫一声,“这匹马可真漂亮!咱们可以把它从车辕里卸下来。我倒很想骑它一下呢。它真是象我的苏科一样漂亮!”
她记起了她在马戏班里骑过的那匹马儿。她感到兴奋得不得了,也很快乐,什么别的事她也不想了。
不过拉比齐知道,现在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做。他让吉苔和其他那些放牧的孩子去看管这两匹马,自己则跑到沟那边去了解一下,那两个人出了什么事故。他完全不知道,有什么意外惊人的事在等待着他;当然,如果他知道的话,那也就不算是意外惊人了!沟里正躺着——拉比齐打了一个寒噤——正躺着那个穿黑外套的人和格里戈里。当拉比齐到来的时候,他们正挣扎着想要爬出来。
拉比齐不知怎么办好,只能说他平时惯说的那句话:“下午好!”
“当你的车子翻到一条沟里去的时候,我倒真要说,这个下午非常好!”那个穿黑外套的人悻悻地,说他的声音好象是从坟墓里发出来的一样。
“这个下午确是很好,因为你们两个人没有摔
死。”拉比齐说。他自己也想,这是一个很好的下午,因为他现在可以把那包着一块银币的手帕交给格里戈里了。“不过如果那个穿黑外套的人看出我找到了我的皮靴,他又该怎么办呢?”拉比齐想。
不过此人现在却是在忙乱之中,没有怎么注意到拉比齐。他一爬到沟外后,就对格里戈里喊:
“你还在这里唠叨什么?我们连皮都没有划破一块,没有时间再浪费了。快,我们得把马儿抓住!”
于是格里戈里也从沟里爬出来,跑到马那儿去。不过邦达施认识那个穿黑外套的人,立刻就向他扑来,撕他的外套。这人又踢又骂;“你的叫嗥我早就听过。”
这时他的视线落到拉比齐身上,也记起了他——和他的那双皮靴!
有一会儿他站着一动也不动。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但他的面孔表现出各种可怕的内心活动。
他望着拉比齐,正如一条蛇望着一只兔子一样。
拉比齐虽然身材矮小,但是站得挺直,逼视着这个穿黑外套的人,心里想:“不管怎样,你再想把我的这双皮靴弄到手,:可就办不到了!”
邦达施也向这人狺狺地狂叫,露出它的牙齿,使这个人再也不敢碰拉比齐一下。
这是一个可怕的场面……不过这时那个穿黑外套的人喃喃地说:“我们得走——我们得赶快走。”于是他就掉向格里戈里:“你这个傻瓜,赶快把马儿套上,还等什么!”
“缰绳断了,”格里戈里埋怨着说:“没有办法,我们走不了。” 。
“但是我们一定得走!”穿黑外套的人吼着,同时把缰绳抓过来,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一件料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拉比齐走到他面前来,说:“让我来把你的缰绳修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个藏在皮靴筒里的猫,你能把缰绳修好?”这人向拉比齐藐视地瞟了一眼。
“我现在是穿着皮靴,虽然有两天我没有穿的,”拉比齐纠正着说,“但我不是小猫藏在皮靴里。如果我是一只猫,我可能不会修缰绳。但我这个拉比齐碰巧是一个鞋匠的徒弟,我的袋子里带有一卷上皮鞋的结实麻线。我可以为你效劳,因为看来你忙着要走。”
愿意为一个偷了自己皮靴的人修马缰,这样的人世界上的确少得很!拉比齐从袋子里取出了钻子、麻线和一些皮子以后,便走到马儿那里去,把挽具卸下来。
穿黑外套的人看出他真正是说话算话,便吃吃地说:“好吧,你算是一个好孩子。尽快地把缰绳修好吧。关于皮靴的事,咱们现在可以忘掉。”
“当然可以,”拉比齐说,“我倒是喜欢把它们穿在脚上,而不愿意想它们了。”
他在一堆石头上坐下来,开始修理缰绳。他一开始缝就唱起歌来,吹起口哨来,正如他在“老瞪眼’师傅的作坊里干活时一样。
格里戈里也坐下来帮他的忙,拉比齐几乎忘记了他应该告诉他的事。在这同时,穿黑外套的人走开去修那辆车去了。
至于吉苔和那几个男女牧童,他们牵着马儿到草地上去了。
格里戈里和拉比齐
当拉比齐和格里戈里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说道:“格里戈里,我尽量把缰绳修好。然后你就赶着马远走高飞。不管你干什么,千万不要回到你的村子里去。因为他们正在等着要打死你。”’
格里戈里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望着拉比齐的那双皮靴。他现在懂得了,庄稼人已经知道,他和那个穿黑外套的人是小偷。
拉比齐又试子试,说;“格里戈里,你的母亲托我带了一件东西给你。但是在你答应我的要求以前,我不能把它交给你。”
“你要求我答应你什么?”格里戈里问。
“离开那个穿黑外套的人,尽量跑远一点,找一个使你学好过诚实生活的地方呆下来。你生病的母亲特别叫我带给你这个讯息。当她托我把这件东西带给你时,她哭了。”
拉比齐把那块手帕和银币从袋子里取出来,交给了格里戈里。
格里戈里看到他母亲的手帕和那块银币以及听到她的嘱咐的时候,他的心软下来了,他觉得好象他又变成了一个孩子。这种情况也经常在成年人中发生——当他们记起他们的母亲的时候。
不过格里戈里没有时间再和拉比齐谈下去,因为那个穿黑外套的人回来了。格里戈里把手帕塞进衣袋里,低声说,“请把缰绳修得牢牢的。愿你一切都好,我的朋友。”
这时那个穿黑外套的人来了。
“缰绳修好了。”拉比齐说。他刚好把这件工作完成。
“把马儿赶快牵过来。”穿黑外套的人喊着。
吉苔和那些牧童把马儿牵过来,有一匹马是黑色的,毛亮得发光,鬃毛和尾巴也都很长。
“我想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它了。”吉苔看见它被套上车辕,叹了一口气说。
“你这个小蚱蜢,我倒不这样想,”穿黑外套的人反驳着说,“它到什么地方去,你大概也会到什么地方去!来吧,不要废话,我们要走了!”
他跳上车子,格里戈里坐在他旁边,愁眉苦脸的。
“这是个好兆头,”拉比齐想,“假如他还有愁眉苦脸的感觉,那么他就有可能变成一个好人。”
穿黑外套的人响丁一下鞭子,马儿就以敏捷的步子出发了。拉比齐、吉苔以及其他男孩和女孩在后面凝望着。
一个牧童说:“他们跑得那样快,是因为他们感到良心不安。”
“他们喜欢怎样快就怎样快,随他们去吧,”拉比齐说,“我不想再见到那个穿黑外套的人。”
“唔,如果世界是象你说的那样大,我想你是不会再遇见他的。”吉苔说。
“当我想再找到我的这双皮靴的时候,世界似乎是大得不得了。不过现在,当我害怕再遇到那个穿黑外套的人的时候,世界又似乎是很小了。”拉比齐说。
他们都围着火堆坐下来。拉比齐取出肉和糕饼。由于他们有七个人,他的袋子很快就空了,看上去再也不象野黄蜂那样鼓了。
在一个烟囱旁的角落里过夜
拉比齐、吉苔和几个放牧的男女孩子闲聊了好大一阵——全是关于发生过的——些事情。夜幕很快就下垂了。他们得把奶牛赶回家。
不过这些孩子们要聊的事情太多,而且坐在火堆旁边又是那么舒服,他们一直没有注意时间。
最大的那头白母牛来到小密西诃身边,舐他的一双赤脚。
她的意思是说:“咱们回家吧,密西诃。”
密西诃抬头一瞧,发现太阳已经落了。
“怎的,天已经黑了!”他叫出声来。其他的孩子都跳起来,尽快地把奶牛赶到一起。
“我们到哪里去?”吉苔问拉比齐。
拉比齐也不知道,再回到路上去已经太晚了。但是他们却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过夜。拉比齐苦恼起来
可是吉苔想起子一件事情。在这天早些时候,她见到过拉比齐的钻子和麻线。她当时就想,这些东西可能有用。
“可以向他们说,你可以把他们家里的凉鞋修好,”她偷偷地说,“那么他们也许就留咱们过夜了。”
拉比齐照她的话办了。不过他心里感到有点惭愧,因为他觉得自己应该早就能想出这样一个主意。果然那些放牧的孩子答应留他们在家过夜,他们就一同回到村里去。村子离这里不远。
奶牛都在前面走,她们脖子上戴着的小铃铛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邦达施在她们的腿子周围跑,真好象是个牧人的看守犬。在这些奶牛后面走着的是那五个放牧孩子、拉比齐和吉苔。
拉比齐肩上栖着吉苔的鹦鹉,他已经和它交成了很要好的朋友。鹦鹉在那天好几次听到了格里戈里这个名字,所以它也就记住了这个名字。不过鹦鹉只是用舌头而不是用脑子学话。这只鸟儿一来到村里,见到人就喊:“格里戈里,晚上好。”当然,大家都笑起来,名字叫作格里戈里的人也好,不叫作格里戈里的人也好,都是如此。由于这个缘故,拉比齐和吉苔来到村子以后,就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这一群孩子来到一个院落。拉比齐答应密西诃的父母,第二天一定把一家所有的凉鞋修好。全家的人都说他和吉苔可以在这里过夜。其实在任何情况下他们都会留他住宿,庄稼人对穷苦的孩子都是很和善的。
吃完晚饭后大家都去睡觉。
孩子们都睡在烟囱旁的一个角落里。这里的空间还不算小,冬天温暖,夏天凉快。虽然他们得四个人挤在一起,但他们睡得很熟。吉苔的鹦鹉则呆在上边梁上吊着的一个篮子里。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