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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牌照上一直刻着的他妈的警训现在换了新版本了,”一位跟他们一起走了一段路的哭丧着脸的老头生气地说。这人穿着一件价格不菲的大衣,背着一个小小的背包,手里还拿着一支长杆手电筒,大衣口袋里露出了手枪的柄。“如果你在新罕布什尔,你就自由了。如果你想到新罕布什尔去,那就是找死。”
“这简直……令人难以相信,”爱丽丝说。
“相信你想相信的吧,小姐,”他们那位临时旅伴回答。“我也遇到过像你们这样想到北方去的人,当他们目睹了那些在邓斯特博尔想穿越州界到达新罕布什尔的人被立即一枪毙命的时候,他们连忙掉头往南方跑。”
“什么时候的事?”克雷问。
“昨天晚上。”
克雷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但最终还是憋在了肚子里。到了安多弗市,这个哭丧着脸的老头以及大部分刚才和他们一起穿梭于机动车之间的同伴们都拐上了133号高速公路,向正西面的洛威尔走去,只剩下克雷、汤姆和爱丽丝站在安多弗市的大街上。这里除了几个挥舞着手电筒的路人,空空如也。他们正在想办法尽早做出决定。
“你相信吗?”克雷问爱丽丝。
“不相信,”她看着汤姆说。
汤姆摇了摇头。“我也不相信。我觉得刚才那个人说的故事就和‘下水道里有鳄鱼’一样可疑。”
1即新罕布什尔州,在英文中该州名与“仓鼠”一词的发音相似。
爱丽丝点了点头。“而且消息也不会传得这么快,在没有电话的情况下。”
“对啊,”汤姆说。“这绝对是新一代的‘都市讹传’。那么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新仓鼠州’1吧,我的一个朋友喜欢这么叫。我想我们应该尽可能找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点穿越州界。”
“听上去这计划不错,”爱丽丝说,然后他们马上就开路了,在城镇里有人行道的地方就沿着人行道一直走。
盖登学院(5)
在安多弗郊外,一个男人头上戴了自制的绳套,然后紧贴两边太阳穴各固定了一支手电筒,正从IGA1那砸破了的展示橱窗里走出来。他十分友善地向他们挥手,然后从两排购物车中间选了一条道直奔他们而来,一边把手里拿着的罐头食品塞进身上背着的报童口袋里。他跑到一辆侧翻的货运卡车旁就停了下来,自我介绍说他叫罗斯科·汉特,来自美图恩市,然后问他们要往哪里去。听到克雷回答说去缅因州时,他摇摇头。
1中小零售企业自愿连锁店。
“新罕布什尔州界关闭了,半小时不到以前我碰到两个掉头走的人。其中一个说他们尽力区分手机疯子和我们这样的正常人,但他们似乎不是太努力。”
“那两个人他们真的亲眼看见州界关闭了吗?”汤姆问。
罗斯科·汉特看了看汤姆,仿佛他有可能是疯子一样。“伙计,相信别人的话好不好,”他说。“我的意思是你又不能打电话给谁确认一下,对吧?”他停了一小会儿,继续说:“在塞勒姆市和纳舒厄市都有人烧尸体,这也是那两个人告诉我的。他们还说,那气味简直就像烤全猪。我准备朝西走,前面有五个同伴,我们在天亮前想多赶赶路,朝西的路是开放的。”
“这都是你听说的,是吗?”克雷问。
汉特有点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对,是听说的。我妈妈曾经说过,聪明人听一句话就够了。如果你们真的想往北走,一定要在午夜时分穿越州界。那些疯子们晚上不出来。”
“这个我们知道,”汤姆说。
这个头上两边各插了一支手电筒的男人没有理睬汤姆,而是继续跟克雷说话,明显是把克雷当成他们三人的领袖了。“疯子们都没有手电筒。把手电筒来回挥动,说话,大叫。这些事情疯子也都不会做。我怀疑守州界的人会不会让你们过去,但是如果你们走运的话,他们也不会朝你们开枪。”
“他们越来越聪明了,”爱丽丝说。“你知道吧,是不是,汉特先生?”
汉特“哼”了一声。“他们开始拉帮结伙,停止自相残杀了。我不知道这个算是说明他们更聪明了还是别的什么。可是他们还在残杀我们,我知道这一点。”
汉特一定是看到了克雷脸上的怀疑表情,因为他笑了起来,但是笑容在手电筒灯光的照耀下让人害怕。
“今天早上我看到他们抓住了一个女人,”他说。“亲眼所见,行了吧?”
克雷点点头。“行了。”
“我知道她当时为什么在街上。那是在陶普斯菲尔德,这儿以东十英里吧?我和我的同伴当时躲在6号汽车旅馆。那个女人就朝我们的方向走过来了。其实并不是走,而是急迫地向前冲,差不多跑起来了,一边还回头看。我因为睡不着觉所以就看见她了。”他摇摇头。“要习惯于白天睡大觉真是令人难受的一件事。”
克雷本来想告诉汉特,他们三个已经习惯了黑白颠倒的生活,但还是忍住没说。他看见爱丽丝又在握住她的护身符——那只小鞋子了。他一点都不想让爱丽丝听到接下去发生的事,可是又没有办法把她隔离开来。也许是因为这就是有关求生的重要信息吧(和有关新罕布什尔州州界的信息不一样,克雷几乎能肯定这信息完全真实);还有就是因为再过一会儿,整个世界都将会被这样的故事所塞满。如果他们听得足够多,或许最终就能从这些故事中找出规律。
“可能她就是想找个更好的地方休息吧,也没什么别的目的。可能她看见了6号汽车旅馆,然后想:‘嘿,这儿的房间里有床,旁边就是埃克森加油站,就在下一个路口。’可是还没等她走到一半,有几个疯子就从街角转了过来。他们走……你们知道他们怎么走路的吗?”
罗斯科·汉特僵直地朝他们走了过来,像锡制的玩偶士兵,身上背的袋子晃来晃去。其实手机疯子们并不是这么走路的,但是他们三个都明白他想要传达的意思,点了点头。
“接着,她……”他斜靠在身后那翻倒的卡车上,用双手擦了下脸。“我希望你们能理解,好吗?这就是为什么你们不被他们抓住的原因,绝不能被他们的假象迷惑,认为他们在恢复正常,因为偶尔会有一两个疯子很幸运地碰响了音响的开关或者按下了CD播放键——”
“你还看到过这个?”汤姆问。“听到过这个?”
盖登学院(6)
“是啊,有两次。我看见的第二个人怀里抱着音响在走路,两只胳膊左右使劲地来回甩动,音响就在他怀里拼命跳着。但是,音响仍然放着音乐。所以我想他们喜欢音乐,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中有些人似乎正在恢复理智。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得更加小心了,对吧?”
“那女人到底怎么样了?”爱丽丝问。“那个被他们抓住的?”
“她一开始想装成他们那样,”汉特说。“我站在房间的窗前,想着:‘对,坚持住,这位女士,再坚持一小会儿就有可能找到机会冲进某个房子里’。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疯子们不喜欢到室内去?”
克雷、汤姆和爱丽丝都摇了摇头。
汉特点了点头。“他们会进入室内,我也亲眼看到过,但是他们不喜欢。”
“他们是怎么袭击她的呢?”爱丽丝又发问了。
“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他们嗅到了她的气味,或者是通过别的什么方式。”
“或者是感知到了她的想法,”汤姆插嘴了。
“或者说根本不可能感觉到她的想法,”爱丽丝针锋相对。
“这个我一点也不清楚,”汉特说,“可是我知道他们就在大街上将她撕成了几片。千真万确就是把她活生生给撕碎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克雷看见爱丽丝站立不稳就连忙用胳膊搂住她。
1基莫-萨贝,从早期广播剧和电视剧《独行侠》(TheLongRanger)中流行开来的问候语,意即“你好!忠实的朋友”。“今天早上九点,在陶普斯菲尔德。如果你看见一堆疯子在耶拉布里克路上抱着音响大摇大摆地走,音响回荡出《为何友情难圆》这首歌……”他就着头上绑着的手电筒发出的光亮,神情冷酷地审视着他们三个的脸。“我绝不会跑出去大叫基莫萨贝1。就这么简单。”他顿了一下。“我也不会朝北走。即使边界守卫不向你们开枪,那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可是他们三个在IGA停车场的转角处商量了一会儿,还是向北方进发了。
盖登学院(7)
他们走到安多弗城北,站在495号公路的人行天桥上歇了一会儿。天空里的云朵越积越厚,可是月亮仍然顽强地透过云层洒下光芒,照亮了他们脚下那寂静无声的六车道公路。离过街天桥不远,向南延伸的车道上躺着一辆肚皮朝天的十六轮大卡车,如同一头死象。在它周围还立着橙色的路标,表明至少还有人对这场事故做了一个象征性的回应。路标前面有两辆警车被遗弃在那儿,其中一辆侧翻着。大卡车的尾部有一半已经烧得焦黑。他们并没有发现尸体,至少在这转瞬即逝的月光下没有看到尸体。有几个人沿着堵塞的公路向西跋涉前进,但速度很慢。
“似乎噩梦一下子成真了,对吧?”汤姆说。
“不,”爱丽丝的语气显得很冷漠。“对于我来说,这只不过是暑期大片里的特效场景罢了。买一桶爆米花、一杯可乐,然后欣赏电脑设计……的世界末日。那个叫什么来着?电脑成像?电脑制图?蓝屏?反正就是他妈的这类名字。”她提着小运动鞋的一根鞋带。“对于我来说,只有这个才是真实的,小到我可以牢牢地抓住。走吧,我们出发。”
盖登学院(8)
28号高速公路上尽管有许多被遗弃的车辆但仍然通畅,不像刚才的495号公路。四点钟左右他们已经离美图恩不远了,那就是头上绑着一对手电筒的罗斯科·汉特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