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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个回答她说得很小声。
「那你为什么要阻止可汗替我指婚?我年纪不小了,这几年的戎马生涯我过腻了,现在,我想要一个温柔体贴的娘子,替我持家生子,如何?我腾格里这个微薄的心愿,你都想要破坏它吗?」
「不是温柔体贴就不行吗?」这句话丝毫不经过她大脑思考就冲口而出,就连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他眉梢微微一挑,深邃的眸光显得有些冰冷,却又仿佛有火苗在簇动,「说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温柔就……」在他的注视之下,她到口的话语又全部吞回去了,古怪不服输的个性又跑出来了,「我不会让你如愿的,谁教你要欺负人,我才不会让你如愿娶到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
「真是个任性的家伙,别以为凡事都可以依你的意思去办,雷刃将军夫人这个名号是你不想要的,我要将它送给别的女人,你管不著,也没资格管。」他睥睨著她的眼眸看起来冷若冰霜。
绋乐被他这冷淡的眼光瞧得心里一螫,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用这种神情瞧她,仿佛她不是他的妻子,而是敌人。
「出去,我还有公文要看,没空陪你多说废话。」说完,他没再搭理她,转身往书案走去。
绋乐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环视四周的孤寂,想到那天他与她曾经在这个书房里相谈甚欢,他朗朗大笑的俊爽模样仿佛还烙刻在她的心里,从来没有淡忘掉。
她咬著唇,想起了他刚才所下的驱逐令,愤然转身跑出门去,仿佛一只落荒而逃的败家犬……**bbs。** **bbs。** **bbs。**从那天之后,腾格里就与花善郡主走得很近,他们同样都是在塞外长大,能聊的话题不少,从骑马到搏术,都是他们可以谈论的话题。
这天,真腊的使臣奉他的君王之命,给忽必烈送来了一头通体乌黑,身形庞大矫健的象,忽必烈看了高兴,特地举行.了一场盛宴,让他的臣子们都来看看这头稀奇美丽的大象。
当然,腾格里与绋乐都在邀请的名单之中,忽必烈每次有稀奇的玩意儿,就喜欢找绋乐来欣赏,她总是有一些鬼主意让东西变得更好玩。
「如何?是个宝贝吧!」忽必烈得意洋洋地对绋乐说道。
「这头象确实挺不赖的,不过,充其量也只是当只宠物,让可汗乘著象辇解解闷,顶多就是骑去打猎吧!真是浪费了它的大好处,」绋乐冲著大象左瞧右看,露出了替忽必烈可惜的表情。
「好处?除了打猎之外,这象还能做什么了』忽必烈不解地问。
「打仗呀!这象比马儿大太多了,蒙古铁骑确实所向无敌,但如果面对一群象队,还能有几分胜算呢?」她偏著小脸笑著反问。
忽必烈起初一愣,但随即明了了!
「好贤侄,你说呢?咱们蒙古铁骑能有几分胜算呢?」他转头问向腾格里,神情是认真的。
「回可汗,臣早就听说在南方有国家驯象为军队所用,但我军也不是不能赢,只是胜算会少几分,象队在北方不适用,但在南方……倒不失为一个攻击的方法。」腾格里淡然地回答,自始至终都没看绋乐一眼。
「那倒不是问题。」忽必烈立刻把真腊的使者传唤上来,讨论是否能够多引进一些大象,最好再派人手过来大元训练象群。
绋乐被晾在一旁,没兴趣知道像这样的大象还要多进几只的话题,她不经意地把眼光瞟到腾格里身上,却发现他根本就没在看她,视线完全放在身旁的花善身上。
他们在聊著御马厩里又引进了几匹大食的骏马,高大的体型完全不同于蒙古的原种马,脚程又快,其中有几匹更是传说中可以日行千里的好马。
他完全忽视她的存在,绋乐不喜欢这个被冷落的感觉,非常不喜欢,但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句话「不喜欢」,她都说不出口……**bbs。** **bbs。** **bbs。**辗转反侧,一整夜,绋乐无法入眠。
今年的深秋特别湿冷,雨水特别多,每下过一场雨,天气就会变得更冷,冷到根本就没有人愿意踏出门,但整个大都城暗地里还是热闹滚滚。
每个人都在等著瞧他们赌注的输赢,她不能输,也不想输。
在她的心里,一直想著如果连这一次也输在他的手里,那就太没志气,太没有用了!
可是,如果她赢了他,得到的最大犒赏就是可以离开他。
突然间,她变得不太想赢了!
因为那个奖品她一点儿也不想要。绋乐轻咬嫩唇,再次翻身,老是觉得自己在这张大床上找不到一个安稳的位置可以入眠。
她勉强自己闭上双眼,想到的却是那夜他拥她而眠的温暖臂弯,或许她根本就是倦极而眠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从未睡过那么安适的一觉。
她一会儿睁开眼,一会儿又闭上眼,不知时间究竟过了多久,窗外隐约地泛出了亮光,宅子的另一端传来了家仆活动的声音,空气中飘散著早膳的食物香气,一阵阵地飘进房里面。
绋乐坐起身,终于放弃勉强自己睡觉,一闭上眼,就会想起腾格里,还有她应该喊一声表妹的花善。
此时,她心里没再多想,匆匆地起身穿上衣鞋,才正要出门,就碰见昊红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要给她洗脸。
「主子,你要去哪儿?外面天色还早,一会儿早膳就会送过来了。」昊红拧湿了绢巾,递给绋乐擦脸。
绋乐敷衍地擦了手脸了事,顿了一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将军呢?他也在用早膳吗?」
「不,将军早就出门了,听说他和花善郡主约了一早要去晨骑,听说郡主她的马术很好,在蒙古可是第一女高手呢!」他们当下人的平时无聊,最会说的就是主子们的闲事杂闻。
昊红一时说得高兴,没注意到绋乐脸色变得落寞,她将绢巾交回昊红手里,转身走进内室,鞋也没脱就躺回暖炕上。
两个人一早就出门;他就巴不得时时刻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吗?绋乐翻身趴在被褥上,一手揪著胸口,好让一颗心感觉起来没那么疼。
但她忽然想到,就让她的心疼死算了,疼死了就不会再烦,疼死了就不会再随便就想起腾格里,一颗心让他占据著,再也不像平时洒脱的她。
门外开始蒙蒙地下起雨,天候变得更加冷冽,她将小脸埋进被褥里,任由昊红怎么喊唤都不回应……**bbs。** **bbs。** **bbs。**「将军回府了!」
房门外传来家仆们的吆喝声,通知府里的人主子回来了,有人忙著准备暖炉,有人忙著把烧开的热水送上来,因为腾格里回府的时候,身上的衣袍是半湿的,他一回府,书房那里就变得门庭若市,家仆们来来去去。
绋乐坐在早就冷掉的早膳之前,筷子停在半空中,好半晌没再把食物送进嘴里,所有的心神都专心在门外的动静上。
这早膳她才吃了几口,其实她根本就吃不下,但昊红很坚持要她少说吃一点,免得饿坏了身子。
他回来了,也一起把花善带回来了吗?她满脑子都在想这件事情,几乎是半刻也坐不住了。
「主子,你只吃这么一点点,怎么够呢?」昊红从门外进来,看见桌上的膳匙几乎都没被动过,急忙地喊道。
「将军回来了?」绋乐把碗放下;沉著俏颜问道。
「是,将军淋了一点雨,正在沐浴更衣。」昊红没有多想地笑答。
「他……把郡主也带回来了吗?」话才问完,绋乐心里就觉得好紧张,生怕听到答案是肯定的。
「将军是一个人回府的,大概是下雨让他们提前结束晨骑吧!」
一听到腾格里是单独回府的。绋乐再也坐不住,猛然起身往外跑去,一古脑儿地冲进冰冷的雨幕里。
「主子,多穿件衣服……不不,外面在下雨,你好歹撑把伞再出去吧!」昊红一见傻眼,忙著追出去,捉起门边的油伞要交给主子。
「别跟来。」绋乐转头喝住了她。
「可是森…?」昊红愣在原地,油纸伞在手里举得高高的。
「我不需要撑伞,别跟来,要不然会坏我的事。」说完,她不等昊红再开口说话,冒著雨往书房的方向跑去。
雨很冷,但她的心口是热的,像是火焰烧过的灰烬,还残留著一点余温,就像是仅存的希望般,她小心翼翼地捧著,不让它熄灭……**bbs。** **bbs。** **bbs。**寒冷的雨水几乎冰进她的骨子里,冷得她几乎没有感觉,但她并没有退缩,站在天井之中,淋著冷雨,美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书房紧闭的门扉。
这是她最后的赌注了!也许在她的手里根本就已经没有了筹码,但她还是想要赌赌看。
她不想赢了!
面子和骨气她都可以不要,因为,如果她要了面子和骨气,就一定要把腾格里让出去,她发现这不是犒赏,而是惩罚。
虽然她嘴里嫌弃著他替她画的眉,但心里并不是真的那么讨厌,如果真的如此厌恶,早就用水洗掉了,哪还会留著让别人看到呢?
她只是不想承认,承认当他专心在替她画眉时,她看著他心儿怦然,像是被人紧紧掐住的感觉。
有点高兴,有点害羞,甚至于不知所措,半点儿都不像是平常的她。
腾格里梳洗更衣过后,走到书房门口,看见了在天井中被淋了一身是湿的绋乐,几乎是立刻地拧起眉心,神情变得严厉。
看见了他,绋乐心里一阵忐忑,他会不会对她视而不见?
就像那天在象宴上,把她当作不存在一样!
好冷,她感觉到心口那一点火花余烬,就快要完全消灭了。
「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没看到外头在下雨吗?」腾格里低咒了声,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冒雨走到她的面前。
「我有话要跟你说。」太好了,他没有假装看不见她。
「有话哪里都可以说,跟我进去!」他伸出大掌擒住她纤细的手腕,转首将她往屋里拉去。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