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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杭三定了定心神,强压下腰腹下窜出的欲望,表情僵硬的笑著。
「呵!没错,和你一样,步杭三是个不存在的人物,我真正的名字是『谷应场』。其实我并不是长陵人,因为长陵城有谷家的别苑,我只是来此地游玩罢了—。』
苗宛佾瞪大眼,不敢置信。
原本他以为步杭三是土生土长的长陵人。不过,既然从来都没有人认出他步杭
三的身分,表示他是经过易容才来皇仙楼工作的,—即使面貌不同,但还是那个自己所认识的步杭三。
但是听到步杭三如此说明之後,才发现事实和心中所想的有所出入。
此时,苗宛佾的眼神飘,心里瞬间充满了不信任与不确定感。
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奸(好?)陌生。
苗宛佾自问:他到底是谁?自己真的认识过他吗?难道和小三子在一起的那份如父亲般安心的感觉也是个错觉?
苗宛佾心神恍惚,神色黯然。
原来从头到尾,被骗得最惨的竟是自己。
◇ ◇
◇
苗宛佾的眼神渐渐地变得空洞无神,他已经陷入低落的思绪漩涡中,尽管谷应场仍然站在他面前,此时的苗宛佾眼中却已没有他的存在。
他完完全全的将自己的心封闭住,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好似外界的声音完全与自己无关。
对了!刚才他说了什么?
陷入思潮的苗宛佾突然想到步杭三卜不!应该是谷应场刚才说的话,他说他只是来长陵城游玩的……
回想小三子来到皇仙楼工作,至今也过了不少时日。这是不是表示他差不多也到了离开长陵城,回到他真正的家的时候了。
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心里很闷、很难受?
苗宛佾捣著胸口自问著:他离开又和自己有何干系?他们原本就是不相关的两个人哪!
然而一思及此,苗宛佾感到脸颊上湿湿滑滑的,他伸手抚了抚,却发现自己竟无声地落下泪来,为什么?
虽然自己常掉泪,但是没有一次感到如此的心痛。
谷应场他就要离开长陵城了,自己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苗宛佾倏地惊觉,难不成自己喜欢上他了?
但是,他是谁?他不是步杭三。
或许真的连长相也不是,一个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认不认识的人,又怎能算
得上喜欢?
如果他真的要走了……
那自己呢?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皇仙楼是已经开不成了,爹爹又不肯相认,现在谷应场又要弃自己而去,到底何处才是自己的栖身之所呢?
一时之间,苗宛佾心中百感交集,对亲情的失望、对感情的愤恨、对厨艺的挫败感以及被欺骗的震惊。
所有悲伤、愤怒与绝望的种种情绪,同时由心底席卷而来,苗宛佾顿时感到心灰意冷。
什么才是真实?
苗宛佾不断地重复问著自己……
◇ ◇
◇
恍惚之中,苗宛佾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唤著自己的名字,一声比一声迫切,但是他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是谁?好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听起来安定、沉稳,像温暖的羽毛轻柔地包覆著自己,竟是这般令人觉得安心。
谷应场神色惊惶,双手紧抓著苗宛佾的臂膀不停地摇晃,口中不停地叫唤著苗宛佾的名字。
原本滔滔不绝的说著话的谷应场,直到後来才发现苗宛佾一直没回答,原以为他只是沉默不作声,但是他低头仔细一瞧却大吃一惊。
只见苗宛佾嘴唇紧抿、眼神呆滞,无论怎么唤他都没有任何回应,好似整个人只剩下一具空壳般。
谷应场心急如焚,他不明白苗宛佾到底怎么了,只能不停地摇晃著他、叫唤著他,期望他能有所反应。
他突然好害怕失去他。
◇ ◇
◇
时间缓缓地流逝,谷应场在密室内来回的踱步。
此时的他心思烦乱,不明白刚才是否曾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让苗宛佾大受打击?
现在是不是该去告诉徐伯一声?还是去请个大夫来看看比较好?
拿不定主意的他停下脚步,望著呆坐在椅子上的苗宛佾许久。
谷应场终於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坐到苗宛佾的身边,深情地看著身旁一双黯淡的瞳眸,望著面无表情的俊容许久,他伸出手轻拨著苗宛佾额前的发丝。
接著,他轻抚他白皙俊美的脸颊,并渐渐下滑至唇缘,然後用另一只手扣住苗宛佾的後脑勺,缓缓地低下头轻吻那柔嫩的红唇。
谷应场期望苗宛佾能够因此而清醒过来。
此时,他终於明白心底迷惑已久的感觉是什么了,又为何自始至终会对苗宛佾念念不忘。
虽然,早在第一眼见到苗宛佾假扮的苗宛儿时,他便对她一见锺情,但是对於苗宛佾的感觉却一直无法理清。
现在终於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他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苗宛佾,只是一直未曾察觉。
而害怕失去他的恐惧,让他正视内心那股微妙的奇异感受。
因此,他决定用这种方法唤醒苗宛佾,等他神智清醒过来之後,他一定要告诉
他,自己心里对他的爱意。
只要苗宛佾愿意,他愿意终生不娶和他相守到老。
但是心中的这些话也得要等他醒过来才有办法说,即使会再被他大声斥骂,也总比现在这样要来得好。
苗宛佾身躯微颤,谷应场惊得将唇退离,抬起头望著苗宛佾,却见他仍是张著失焦的双眸。
难道刚才感到苗宛佾轻微的战栗,是错觉吗?
谷应场心中略微犹疑,确定苗宛佾依然末醒,便再次低头覆上温热的唇办,撬开贝齿,探入灵舌挑逗著沉睡的丁香小舌。
原本只是想藉此唤醒失神的人儿,想不到他却无可遏止的沉溺了。
他忘情的汲取著口中的香甜,口中仍不忘柔声地呼唤著苗宛佾的名字……
而沉浸在自我痛苦思绪中的苗宛佾,似乎感觉到有一股奇异的暖流正在身体里流窜。
这股莫名的暖流与那令人安心的声音,似乎正在渐渐地开启他暂时封闭起来的心。
他奸想紧紧抓住这种温暖的感觉。
他无法再忍受那种被亲人抛弃、独自一人生活的空虚。
他受够了!
他想要逃离,逃得远远的,但是有谁能带他走?
脑海中瞬间浮现谷应场的身影……
苗宛佾害怕的自问:他能吗?能相信他吗?
另一个声音自苗宛佾的心底缓缓地升起——
谷应场终究还是谷应场,无论他是何种面貌、何种身分,待在他身旁时所感受到的那份安定是不变的……
◇
◇
◇
苗宛佾突然惊醒,空洞的双眸再度被炤熠光芒所取代。
「谷应场……」
谷应场仍未察觉到苗宛佾已经清醒,听到这一声略带哀怨的叫唤,他吓得整个人瞬间退离苗宛佾的身躯,却一个不注意跌坐在地上。
苗宛佾望著坐在地上、狼狈至极的谷应场,突然觉得好滑稽,於是他轻掩红唇,抿嘴而笑。
谷应场原本以为苗宛佾会像那天一样斥责自己,所以心中忐忑难安,坐在地上不敢起身。
他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没想到苗宛佾竞只是轻笑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
「宛佾,你……你还好吧?」
谷应场心里感到疑惑,苗宛佾原是莫名其妙变得毫无反应,现在却又一反先前的失神,笑得如此娇艳动人。
到底在他神游的这段时问,是已经想通了层层心结?还是想不开难解的千丝万缕,才会让他变得这么奇怪?
苗宛佾伸出手拉过谷应场,让他坐在身边。
谷应场见苗宛佾没开口,紧张的低头说:「宛佾,我希望你能了解,我和那些只是垂涎你美色的男人不一样,我对你是真心的。迟至今日我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是你,苗宛佾。」
苗宛佾闻言,惊讶得低下头去。
谷应场继续说:「我终於知道,我再也不想放开你,即使只有一刻,我都觉得非常漫长。你可知道刚才你神智恍惚,无论我怎么叫唤,你都毫无回应,那时我真的觉得度日如年,难熬得很。」
接下来的话,谷应场有点难以启齿,他咽了口口水後说:「也许你会觉得我说的这番话很唐突,但是我要告诉你,为了你,我宁愿终生不娶,只希望能陪你相守
到老。即使你不愿意,我的这份心意仍不会改变。」
谷应场深情款款地伸出手,勾起苗宛佾的下巴让他抬起头,却见苗宛佾的脸颊早已满布泪痕。
谷应场大惊,双手紧紧握住苗宛佾的柔荑。
「宛佾,你怎么了?」
只见苗宛佾脸上出现欣喜又安慰的复杂神情,哽咽的说:「你说的都是真心的吗?
谷应场眼神坚定的点头。
「那么,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跟著你到天涯海角,一辈子都不分开。」
苗宛佾说完便侧过身,窝进谷应场的臂膀里,以表心迹。
在闭锁自己的这段时间里,他在心底找到了困惑许久的谜底,那个谜底在谷应场说出深情的那番话时,便已得到了答案。
听到苗宛佾肯定的回答,谷应场顿时呆愣住。
他没想到苗宛佾竟会回答得如此乾脆。
谷应场僵在一旁的手,此时终於恢复知觉。
他紧紧地将苗宛佾抱在怀中,似是一刻也不愿再放开。
苗宛佾倚在谷应场的怀里,感到无比的安心。他轻声地说:「谷应场,我想和你再重新认识一次。」
「啊?」什么意思?谷应场听得迷糊。
「我是说,一开始,我们并不算真正认识,彼此都有欺瞒,所以我想要重新介绍我自己,也想要重新认识真正的你。」
呵!原来如此。
谷应场淡笑著。
「在下本名谷应场,此时易容成步杭三,年方二十五,擅长易容之术,喜欢品尝美食,更好云游四海……」
谷应场率先开口介绍起自己,滔滔不绝的连谷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搬出来介绍一
好几天没睡奸的苗宛佾,此时躺在舒服的臂弯里,耳里听著细细碎碎的轻柔声音,感到好温暖、好安心。
不知不觉间便沉沉地睡去,任由谷应场的安眠曲回荡耳际。
悉悉的声音渐渐地传人耳里,苗宛佾听到这细微的声音,缓缓地从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