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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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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也不回避,只就神色坦然的看着暖阁那边的动静。

陈康年替拓跋榕瑶诊脉之后就自觉退下,和延陵君一起站在旁边静观其变。

杨承刚捧了罗盘上前,在拓跋榕瑶周边鼓捣了好一阵子,皇帝的神色晦暗,目光一瞬不瞬的一直盯着他的动作。

待到将四面八个方位都分别的演算推断过后,杨承刚便收了罗盘对着皇帝的方位跪了下去。

后宫出事,罗皇后自己担着莫大关系,忍不住已经先行开口问道:“怎么样?荣妃真是被邪术所压吗?”

“回禀皇上,娘娘,荣妃娘娘的确是受了阴气压制,但据老臣推断,却并不是什么邪术!”杨承刚道。

自从西越建国以来钦天监就一直由杨承刚执掌,此人也的确是有些神通,在推理命数,观测天象方面很有造诣,别的姑且不论,只就由他推算出来的祭祀庆典的吉日就都十分灵验精准。

杨承刚此言一出,满殿的人顿时都跟着松一口气,就连皇帝也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一场巫蛊案,真要盘查起来,绝对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然则这种轻松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皇帝的面色马上就又凝重下来。

他皱眉又看了昏迷不醒的拓跋榕瑶一眼道:“那荣妃昏迷不醒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禀皇上,娘娘这是与人八字不合,受了冲撞了。”杨承刚道。

皇帝眉心堆叠的褶皱越发明显了起来,看着拓跋榕瑶却是将信将疑。

罗皇后也是不解:“如果是八字相冲,就该早有迹象,哪有突然发作起来就这样凶险的道理?”

杨承刚继续道:“娘娘她生在正午时分,命里本就阴气薄弱,如今再加上身怀有孕,更是容易被人所趁。微臣听闻这段时日之内娘娘的精神就一度不好,如果微臣所料不错的话,那位和娘娘八字相冲的人此时应该就在殿中。以前是离的远了故而无恙,今日撞上,娘娘的身子受不住也是有的!”

此言一出,又是满殿哗然,到处一片抽气声,每个人颈后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这要是被杨承刚指证为克了荣妃的丧门星,必得皇帝厌弃,做官的仕途不保,女子日后也势必受到其他人的排挤,一辈子都完了。

对于杨承刚的本事,皇帝是不怀疑的,只就略一思忖便是目光往殿中一扫道:“你说那人此刻就在殿中?”

“十之八九!”杨承刚道。

“指出来!”皇帝命令道。

所有人都是呼吸一窒。

杨承刚却是有些为难,迟疑道,“微臣本事低微,恐怕不能只凭面相便点出此人,皇上可否命在场的各位贵人将准确的生辰八字写出来,供微臣一一参照比对,也省的微臣妄言,连累无辜。”

皇帝迟疑了一瞬,道:“那荣妃呢?可有性命之忧?”

“当是无碍!”杨承刚道,“只是娘娘体虚,近期最好是静养,不要再受什么刺激才好。”

皇帝听了这话方才放心,当即也就不再犹豫,吩咐道:“李瑞祥,吩咐准备笔墨。”

“是!”李瑞祥领命,不多时就有宫婢鱼贯而入,将笔墨呈送到各桌。

众人屏息敛气忐忑不安的将自己的生辰八字书下,这边罗皇后已经命人将拓跋榕瑶先行扶了出去。

她举目四下看了眼,目光从陈赓年和延陵君的面上一掠而过

陈赓年当是有意为之,不偏不倚就站在延陵君身前半步,完全一副护犊子的架势。

罗皇后心中不喜,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就调开眼睛抬手一指之前的李太医道:“既然荣妃的脉是你诊的,你也跟着去吧,好生伺候着,万不能再有任何的闪失。”

“微臣领旨!”李太医连忙规规矩矩的行礼,跟着快步离去。

这边有宫人将所有人写好的生辰八字收了,放在一个小匣子里双手呈送上来。

皇帝只看了一眼,就示意杨承刚道:“拿去吧,尽快给朕消息!”

“臣遵旨!”杨承刚接了,又再施了一礼就先行退下。

这里被这么一搅和,宴会已经被耽搁了近一个时辰。

罗皇后看着满殿的残羹冷炙,试着开口道:“皇上,您看这宴会”

“继续!”皇帝一挥手。

李瑞祥马上招呼人进来把各人桌上的酒菜撤换。

那婢女蓉焉的尸首被拖了下去,拓跋榕瑶的桌子也撤了,虽然下毒害他的幕主使还没揪出来,皇帝却像是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事儿一样,再就只字不提。

褚琪炎的目光微微一动,就对褚易民递了个隐晦的神色过去。

褚易民刚端了酒杯准备压惊,见状忽而想起了什么就又将那酒杯放下,起身对上座的皇帝施了一礼,笑道:“父皇,方才因为荣妃娘娘一事,漠北五皇子受了不小的委屈,现在既然证明只是误会一场,父皇您最是赏罚分明的,是不是”

拓跋淮安方才的处境的确尴尬,甚至险些被皇帝下狱,此时给予一定的安抚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的唇角带了一丝笑容,缓缓道:“这是应当的。”

说着就看向拓跋淮安问道:“方才的事让你受了委屈,说吧,你有何要求,朕都会尽量满足你!”

“小王不敢!”拓跋淮安连忙起身谢礼。

这个时候他自然不能公开跟皇帝讨价还价。

褚易民提一口气,刚要顺着话茬再开口,旁边的褚易安已经微微一笑道,“五殿下只是个后生晚辈,父皇您就是当众问了,他又如何好意思开口?反倒是叫人觉得父皇您小气呢!这事儿何必急于一时,待到宴会散了再提不迟。”

拓跋淮安和褚琪炎连成一气,不可能没有图谋,褚易民想要借机讨人情?想都别想!

皇帝自己心里本来就还不痛快,此刻闻言自是点头,对拓跋淮安道:“这样也好,回头你自己想想,想要个什么补偿,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朕都一并允了你就是!”

有的事,别人说出来可以,但要拓跋淮安自己开口,那就得要斟酌着来了。

褚易民后面的话被堵了回去,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但是大庭广之下,对方又是他的亲哥兼太子,怎么来看说话都比他有分量,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附和了两句讪讪的坐下。

睿亲王起了个头,众人遥遥举杯对帝后敬了一杯酒,之前的那个小插曲就算过去了。

事后褚易简却是举着酒杯并没有马上落座,而是含笑对皇帝道:“陛下,漠北五皇子方才受了委屈就得了您的恩典,您当是不能厚此薄彼的吧?延陵大人救驾有功在先,后面还险些被人栽了罪名蒙受不白之冤,陛下圣明,可该是一碗水端平的!”

“你这皮猴儿,两年不见,这人情都讨到朕的跟前来了!”皇帝难得好心情的朗声一笑,目光落在他自行稳稳站立的双腿上,眼底神色一晃,似是颇多感慨道,“延陵小子的确是个有本事的,青出于蓝啊!”

褚易简的双腿废了多年,就连陈赓年都束手无策,如今他却是当众站了起来。

哪怕之前有再多的人觉得延陵君只是凭借一时运气的沽名钓誉之辈,经过今日一事,也是叫人刮目相看的。

皇帝沉吟片刻,就侧目对李瑞祥道:“太医院的刘院使前两日不是刚上了折子请辞么?赶明儿就批复了发下去吧,就说是朕准了!回头再颁一道圣旨,就让这小子顶上,也算实至名归了!”

刘院使原是告假回乡照料病中的老母,不想那刘老夫人病重,已然是回天乏力。皇帝本还考虑着要不要夺丧,将刘院使再召回来用着,如今这个契机,也就顺水推舟了。

一个年仅十九岁,却富贵天降、少年成名的太医院副使,本就叫无数人艳羡唏嘘,如今短短不过三个月时间,已得皇帝亲封,坐上了太医院的第一把交椅!

那些在太医院摸滚打爬许多年还不上不下老头子齐齐红了眼,但是皇帝都说是“实至名归”了,谁还敢反驳什么不成?

延陵君也不推辞,坦然受了皇帝的封赏。

苏霖手里捏着金杯狠狠灌了一口酒,目光怨毒盯着暖阁里那男子从容坦荡富贵天成一般洒脱自然的背影,眼中迸射出来的目光恍若刀锋般,咬牙切齿道:“狂妄!”

而对面那席上,苏皖亦是目光晦暗,眼睛转了转,却是讳莫如深的侧目朝褚浔阳看去

苏霖也许不知道,她可是看的分明,褚灵韵会和褚浔阳针锋相对,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出自这个延陵君身上,如今延陵君是平步青云更进一步了,若是让褚灵韵知道了消息,岂不是更要把褚浔阳给恨到骨子里去?

这边她的心思飞转,快速的谋算着。

暖阁里,皇帝和陈赓年又寒暄了两句道:“爱卿你难得进宫一趟,既然赶上了,就一起入席喝两杯吧!”

“陛下恩典,臣敢不领命?”陈赓年道,一改方才凶悍的作风,躬身领命。

皇帝深深的看他一眼,最终也只是无奈的摇头,抬手示意李瑞祥:“去给添张桌子!”

“不用不用!”陈赓年连连摆手,眉开眼笑,“不敢劳烦大总管,老夫孤家寡人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我和延陵小子挤挤就好,不麻烦,不麻烦了,哈哈!”

延陵君闻言,额角又是一跳。

皇帝已然是没了力气和他们计较这些,疲惫的摆摆手。

陈赓年便是兴高采烈扯着延陵君的袖子走出暖阁,退到外面的他的席位上去。

因为是在国宴之上,倒也没有人敢于公然凑上来恭喜延陵君高升的,只是间或总有无数的视线,或是审视,或是艳羡,也或是倾慕的往这边飘。

延陵君心中不悦,面上也不好显露,仍是那副风流不羁的笑容,给陈赓年斟了杯酒递过去,道:“师伯劳苦功高,先喝一杯解解乏吧!”

他的一张笑脸,在陈赓年的面前更多了几分有些孩子气的狡黠。

陈赓年却不领情,翘着胡子接了那酒杯牛饮而尽,抬手便是一巴掌往他脑后拍去,骂道:“臭小子,就会给我惹麻烦!”

这老家伙果然是不分场合地点的就要撒泼!

延陵君脸上从来收放自如的表情瞬间就跨了,但也好在是早有准备,不动声色的稍稍往后一侧身子,然后顺势将桌上自己的那杯酒又塞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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