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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琪枫捧了细瓷的茶杯慢慢饮茶,微微含笑的目光却是一直盯着对面她的脸。
灯影下,她微垂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压下一排阴影,将眼中神色遮掩了大半,叫人看不真切,唇角微抿,一声不吭
正是她惯常发脾气时候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习惯性的举动。
不显山,不露水,但遇上了却着实是叫人头疼。
已经有多少年了,不曾见这丫头有闷头生气的时候了?
褚琪枫的目光定格在他脸上,眼底笑容温软,慢慢荡开,仔细回想
上回她气的狠了闷着声音几天不理人还是因为那年他躲进寿康宫后花园的枯井里没让她寻见人,当众惊天动地的哭过一回之后,那次从宫里出来她就足有五天没拿正眼看他,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那股子执着劲,连褚易安冷着脸训过都没用,最后还巧是赶上七夕的机会,他软磨硬泡带着她去逛了一趟庙会这事儿才算是糊弄过去。
时隔几年,这丫头难得一遇的臭脾气竟然又被人给激出来了。
褚琪枫想着,就兀自有些失神。
褚浔阳被他盯了半晌,就算定力再好也不能视而不见,不悦的看过去道,“哥哥你不是醉酒么?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褚琪枫笑了笑,回神将那杯子递还给她道:“瞧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当是我得罪你了!”
褚浔阳一愣,面上神色不觉得尴尬几分,不过想着对面坐着的人是褚琪枫遂也就淡然,索性偏过头去不理他。
褚琪枫无奈的摇摇头,到底是什么也不曾追问,微阖了眼睛闭目养神。
关于延陵君的事,他最近明里暗里听到的消息都不少,按理说他们是兄妹,出于兄长对妹妹的关心,他和褚浔阳之间要坦诚的聊聊这事儿也不为过,可他就是不想开口,如今仔细想来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有点刻意回避的意思。
说不清是种怎样的心思,明明有那么一个身份不明又极有可能隐藏了危险因素的人存在于那里,他在心里却还是本能的排斥去碰触那一角的隐秘
褚浔阳不说,他就不问!
甚至于
他似乎,也永远都不想听她亲口提起这个人!
这种感觉,很有些莫名其妙,似是与他这十四年人生之中一直所固守的原则和底线发生了矛盾冲突,可是这一次他就是纵容了自己这样莫名奇怪的想法,或者
更确切的说,是私心。
马车上静谧无声,兄妹两个各自怀揣着心事面对彼此沉默了下来。
而相对而言,被远远抛在后面的苏逸和延陵君却是招惹了无妄之灾,被杀气凛凛奔过来的苏霖打了个措手不及。
后面宫里出来的人也陆续多了,这个时候苏逸就算是想要遁走
不是他没这个本事。
而是
在苏霖和其他的苏家人面前,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做。
只是这就和苏霖对上的话
褚浔阳这一次可真是坑苦了他了!
所谓的输人不输阵,虽然心中叫苦不迭,苏逸也是飞快的整肃心情,无所谓的等着苏霖一行人过来。
苏逸离家的时候苏皖年纪还小,对他的印象不深,只是诚如褚浔阳所言,这人在样貌上同她大哥的确是有着明显的雷同之处,当即便是叫她震了一震,不可思议的指着苏逸道:“你怎么会”
她的话音未落,已然感觉到周围空气里的温度骤降,不知何时苏霖的一张脸上已经裹了一层明显的寒霜,目光阴鸷而冷厉的盯着那个风采卓绝的陌生少年。
他是咬了牙在极力的隐忍什么,却因为隐忍太深,腮边肌肉都隐约可见一丝痉挛抖动。
苏逸与他四目交接,面上笑容依旧温润如玉,如水般平静,只是眼底也是蒙了一层寒气,绝对的来者不善。
这边的延陵君并未理会两人,他的视线一直盯着东宫车马离去的方向,眼底光线明灭不定,带着忧虑而焦躁的情绪,再往内里深究却又好像是在思虑着什么的样子。
然后,他一抬手招呼了映紫过来,低低的吩咐了她两句话。
映紫听着,脸上表情猛地一僵,诧异的愕然抬头朝他看去。
延陵君唇角牵起一抹薄凉冷笑,继续挥挥手:“去吧!总不能因为她同我置气我便就也跟着撒手不管,什么都不做了!”
映紫属于最出色的暗卫,对他的命令从来都是言听计从,这一次虽然也没有反驳,但却还是迟疑了一瞬,神色复杂的深深看他一眼,然后才是颔首慎重的一点头,转身飞快奔入茫茫夜色中消失了踪影。
这边苏逸和苏霖对峙良久,终究还是苏霖忍不住先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间他的视线已经转向延陵君。
这个人和褚浔阳连成一气,甚至还出狠手险些要了苏皖的命。
所以呢?苏逸和他在一起?那是不是就可以推论,延陵君是受了苏逸的指使,所以才几次三番这样这样公然的和自己长顺王府作对?
怪不得?怪不得!
完全不用对方承认或是遮掩,苏霖心中已经有熊熊怒火铺天盖地而起。
若不是碍着这里是在万众瞩目的皇宫门前,他几乎已经要忍不住痛下杀手,除了这个祸害!
“大哥,他到底是什么人?”苏皖满面狐疑,已然是察觉了这两人之间的神色有异。
“皖儿,他是你二哥啊!”苏霖冷冷道,一字一顿,却是字字嘲讽,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离家多年,你当是不记得了,还不过来见过。”
苏皖一惊,嘴巴一时张的老大,反应了好一会儿忽而便是失声叫嚷出来,“你说他就是那个被逐”
话到一半她便是猛地察觉自己当众失态,连忙惊恐的掩住嘴巴,看着眼前苏逸淡雅而平静的一张笑脸,那神色之间仿佛自己看到根本就不是久别重逢的兄长,而是一头随时可能吃人的野兽。
苏逸对她这般神色只就视而不见。
苏霖讽刺的勾了勾唇角,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盯着他的脸,冷然而缓慢的字字重复,“是啊,他就是你二哥!皖儿你久不见他,欢喜过度了吧!”
苏皖的嘴唇嗡动,想说什么,但是纠结半天,面上却仍只是那一副见鬼一般的表情,错愕不定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旁边有过往的行人不住的侧目。
苏逸浅笑看着眼前这一双表情迥异的兄妹,不愠不火道:“我今天不是冲着你来的,世子你也大可以不必这么客气,您贵人事忙,还是先请吧?”
说着就是尔雅的略一侧身,给两人让出路来。
苏霖那一声“二哥”本也不过就是借机挖苦他的,不想这个小子狂妄,却是更绝的,大庭广之下直接便是将他们苏家做了外人来称呼,连一句场面话的“大哥”都不肯出口。
苏霖的目光沉了沉,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便是忍不住一步上前揪住了苏逸领口,近距离的逼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千里迢迢跟我到京城?明着暗着你到底做了多少小动作在针对我?”
那次在苏府大门口的堵截他赖不掉,经由延陵君之手玩出来的花样更是多变,这个苏逸,竟然能有这样的本事,若不是今天机缘巧合的遇上,他指不定要还在他手里再栽上多少个跟头。这个一直都默默无闻,几乎被苏家本家淡忘的小子,他竟然运筹帷幄,已经在暗中做了这么许多?
这样的想法刚一漫过脑海,苏霖心里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再看向苏逸的目光就在阴冷之中多加了几分防备。
苏逸脸上神色不变,羽睫轻垂扫了眼他抓着自己领口的手,淡淡说道:“这里是宫门,世子你身后三百步不到的地方就有大队的御林军驻守观望,万一惹出了动静叫人误会,这要是被揪到御前,我是一介草莽无所谓,可是你真觉得这样合适吗?”
皇宫禁地,守卫森严,哪怕是在外面,也绝对是不会准许有人生事的。
他们苏家兄弟回家关起门来就算是要大打出手也没人去管,可是在这里
就不得不有顾忌!
苏霖闻言,立刻便有些犹豫。
苏皖此时已经缓了过来,快走两步上前,拉开苏霖的手道:“大哥,旁边许多人看着呢,有什么不能回去说!”
苏霖悻悻的松了手。
苏逸漫不经心整理袖口,却是谁都没有移步的打算!
苏皖看在眼里,不由困惑,催促道:“大哥!”
苏霖才是冷嗤一声,不屑道:“我苏家的门第显赫,不容你这样的人去玷污,不过我警告你,以后少在我的背后使阴招,否则你要再敢公然与我长顺王府作对,即使当年祖父仁慈不曾追究于你,我也会把前情旧账都与你一同清算。”
他这话,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苏逸一直平静无波的眼底突然有什么幽冷的光彩一纵而逝,不过那抹情绪消失的极快,任何人都无从捕捉。
“随便你!”他笑了笑,从容不迫的整理好袖口,垂下手去。
苏霖如同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胸口顿时就是一闷,苏逸已经转开视线,不再理会他。
苏皖被他这样的态度激怒,气势汹汹的往前挤上来,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对我大哥说话的?就你做的那些事,早就该被逐出我苏氏的族谱了,是祖父和我父亲仁慈,才给了你机会,如今你非但不思悔改,还敢变本加厉的对我大哥不敬?你你果然是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这些话,已经不单纯是指责。
延陵君靠在旁边马车的车辕上。
他不插手劝架,却也不走,只就双手环胸,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天际想着自己的事情,对身边苏逸和苏霖兄妹之间剑拔弩张的场面完全视而不见。
此时闻言,却是忍不住稍稍侧目,神色略带几分忧虑的朝苏逸看去。
袖子底下苏逸的手指无声握紧,似是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但却也不过短暂的一瞬,他便是笑意森凉的缓缓开口。
“是啊!”他上前一步,苏皖就下意识的往后一退,然后就见他笑意平和安定的眸子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平缓而优雅的慢慢说道:“既然知道我禽兽不如你还敢用这样的语气同我说话?你就不怕我真的丧心病狂起来,弄出点你担待不起的后果?”
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