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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浔阳满意一笑,侧目看了眼身边凝聚了满身怒火的男人,“太子殿下是要在此继续观战?还是咱们先行一步,远离这是非之所?”
南华太子这会儿是见到她就近乎压制不住脾气,冷冷的反问道:“你说呢?”
褚浔阳耸耸肩,饶有兴致的看着前面两拨人打斗,“本宫自是乐于在此观战了!”
“你想坐山观虎斗?”南华太子便是不期然的冷笑一声道。
“你可以走啊!”褚浔阳莞尔,挑眉斜睨他一眼,继而就事不关己的重新移开目光看向远处,“本宫又没拦着你!”
南华太子死死的盯着她的侧脸,这一天之内他已经被这个丫头逼的几次失控,眼神阴鸷,额角也隐隐跳跃不止。
褚浔阳拿眼角的余光瞧见他的反应,仍旧不过微微一笑。
南华太子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慢慢捏紧,狠狠的闭了下眼,然后便是一把拽了她的手腕转身就走。
“快,拦住他们!”黑衣人见状,怒声吼道:“格杀勿论,一定不能叫他们活着离开!”
南华太子的侍卫之前为了阻挠褚浔阳的回城分出去不少,这会儿对方人多势众,一时也不能全部顾及到,虽然几人全力阻挠,也还是五名黑衣人突破封锁追了过来。
对方的目标明明就是她,可褚浔阳偏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没模样,哪怕是死到临头也都泰然处之,半点要动手的打算也没有。
南华太子憋在胸口的一口闷气挥之不散,但是无奈,情急之下也只能暂且甩开她,拔出腰间佩剑迎敌。
褚浔阳眼见着他和那些黑衣人斗在了一起,站在外围看了眼,眼中明澈的笑意却在瞬间敛去,一转身就提了力气,往树林外的方向掠去。
她走的方向不是楚州城,而是前面两军交战的战场
城里有人不遗余力想要她的命,这会儿唯有托庇于军营才是安全的。
见她扭头就走,正在和黑衣人与浴血拼杀的南华太子顿时七窍生烟,险些一口老血自喉头喷出,神色恼怒的近乎狰狞。
“快去追!”奉命而来的黑衣人更是恼羞成怒,大声喝道。
马上就有几分强行突破阻碍冲着褚浔阳追了去。
褚浔阳的身手虽然不算差,但是和这些专司杀人之职的杀手暗卫毕竟还是有差距。
当时她弃马而逃的时候身边也没带着武器防身,这会儿自是受限,也没奔出去多远,就被当先包抄过来的一名黑衣人一剑从侧前方直削到喉间。
褚浔阳的目色一凝,腰身往后一压,自他剑下直接滑了过去,那人似是并未想到她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女会有这般应对,吃惊之余左手已经本能探出,一把扣住她的肩膀。
褚浔阳肩上一痛,皱眉反手拿住他的手腕,手下毫不容情的一捏一扭。
咔嚓一声细微的脆响,那人压抑着惨呼一声,额上顿时就滚下豆大的汗珠来。
褚浔阳的唇角冷然一勾,趁他吃痛,身形一转,一脚揣在他膝盖上。
那人又是闷哼一声,毫无防备的重重跪落在地。
褚浔阳就势回撤半步,轻松夺了他手中长剑。
同时,后面的人也已经追到。
看到自己五大三粗的同伴被这个身娇体弱的浔阳郡主制住,几人也都大为震惊,愕然瞪大了眼睛,但也不过只堪堪愣了半刻,紧跟着已经持剑扑了上来。
褚浔阳无心和他们纠缠,眼见着几条影子扑倒,既没迎敌也没避让,而是突然抬手扯下腰带上镶嵌的一枚东珠于指尖碎碎。
眼见着黑衣人扑到近前,就是扬手一挥。
淡青色的粉末自她指间抛洒而出。
“有毒!”那些黑衣人何等警觉,马上有人惊呼了一声,纷纷抬袖子掩住口鼻。
褚浔阳见状,却也不过冷然一笑,势在必得的转身就走
延陵君配出来给她防身保命的毒药岂是那么好应付的?
果然这边她刚一转身,后面那些掩住脸面屏息敛气的黑衣人还是惨呼不已,皮肤上沾染药粉的地方迅速的染上一片死灰色,并且快速向其他地方蔓延。
四个人几乎同时扑倒在地,抱着手臂抓挠不已。
彼时南华太子也刚甩掉几个试图封锁他的黑衣人追过来,见到这一幕,一张脸立刻就黑沉了锅底灰,一则心凉一则心惊,说不出是种什么心情
这个丫头身上还藏着这样东西?想想之前她若是当众用在了自己或者是常思铭身上会引发何种后果就是头皮发麻。
他的侍卫也都吃惊不小,迟疑道:“殿下,还追吗?”
“追!”南华太子想也不想,几人戒备着避开前面倒地不起的黑衣人继续往前追去。
褚浔阳又往前奔出一段距离,见他穷追不舍的追在后面就烦躁的皱了眉头,然则只就趁着她回眸看那一眼间隙,迎面忽而有呼啸的风声扑面
却是从林子外头一拍冷箭袭来。
褚浔阳心下一惊,当机立断的扑倒在地,滚落一旁,勉强避开
看来对方的准备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充分,居然还在这里设置了二道防线。
守在外围的弓箭手一击不成,立刻就又发起二道攻势。
彼时南华太子等人也已经奔到,见状也是大为恼怒,闪避暗箭的同时也被冲散。
南华太子的目光敏锐一扫,也跟着闪身躲在了褚浔阳藏身的那从灌木后头。
对上少女冷凝又透出明显戒备情绪的眸子,他胸中憋闷了半天的火气突然就消散了不少,嘲讽道:“看来你还真是有够招人恨的!”
“彼此彼此!”这个时候,褚浔阳自是没心思和他凑趣,回头看他一眼,也是毫不示弱的冷笑道:“太子殿下何必要说风凉话?这会儿你我全都成了别人砧板的鱼肉,死我一个他们不虚此行,若是再能一并取了南华储君的项上人头那绝对是大大的惊喜!”
即使彼此之间合作过,但也毕竟是敌国,这样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拿了这个人的人头就可以向朝廷邀功,再加上灭了褚浔阳的口,之前的一切自然就一把抹掉了。
南华太子又如何不知这一点
这会儿他是彻底被这个丫头拖下水了,处境是比她都不如。
毕竟褚浔阳掌握着那人与自己安通款曲的把柄也只是口头的,哪怕褚浔阳不死,这会儿只要对方取了他的首级呈送朝廷那也是天大的功劳,褚浔阳再说什么也都是口说无凭。
这么算来
杀了他可远比灭了褚浔阳的口更加有利可图。
两个人,四目相对,横竖是看着对方不顺眼,各自哼了一声就冷冷的别开视线。
前面埋伏的弓箭手又再射了一轮,趁着他们下一次搭箭的间隙,南华太子便就飞快的对自己的侍卫打了个手势。
七八条影子从周遭隐蔽的灌木后头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去。
短暂的兵器碰撞声惨叫声过后,褚浔阳两人刚要松一口气,后面先前被甩掉的一拨黑衣人却又已经追了上来。
两人彼此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刻嘲讽的情绪,却也容不得彼此再做计较,不约而同的提剑迎了上去。
前面过去开路的侍卫闻讯又奔回来帮忙。
双方人马再次拼杀在了一起。
褚浔阳混迹在人群里,一边勉强应付黑衣人所下的杀手,一面面锐的纵观全局,无时无刻不在瞄着开溜的时机
她和这位南华太子是敌非友,实在犯不着和对方将就什么江湖道义。
可偏生这么半天的交到打下来,南华太子被她连着坑了数次之后已经满心防备,深谙这个丫头狡诈无情又心狠手辣的个性,哪怕是在站圈里,也都寸步不离随时都黏在她左右,一副狗皮膏药一样的架势。
非常时期,褚浔阳也没心思和他计较什么,正在全力迎敌的时候,侧后方却是褚其炎听闻打斗声找了过来。
见到这边的情况,他也是眉头一皱,不假思索的提剑奔入战圈,举剑隔开一个意图偷袭褚浔阳背后的黑衣人的同时一把拽了她的手腕扭头就往外冲杀。
他会出现明显是在所有的意料之外。
褚浔阳一时反应不及,被他拉扯到身后护住的同时下意识的拧眉看过去。
这个时候的褚其炎也不过是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面孔冷峻,神情肃然,完全符合她记忆里的模样,仿佛与生俱来,他就该是这般深沉又不苟言笑的模样。
前世的时候她视他为知己好友,彼此之间接触良多,可是到了这会儿细数起来褚浔阳才骤然发现,好像
她是从不曾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过一丝一毫放松过后的笑容。
他的这张面孔,几乎无懈可击,保持的从无裂痕,也绝不会有一时半刻的松散懈怠。
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绝对料不到下一刻他要做什么。
正是因为看不透,所以前世的时候她才会输的那么惨,在他手里失去了最为珍贵的两个亲人。
也同样还是看不透
此时此刻这样的境遇之下他会丢开前方的战事不管,骤然出现在这里。
褚浔阳看着他冷毅的侧面轮廓,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反应不及。
而下一刻,另一边的手腕却也是被人大力拽住。
褚浔阳的脚步一滞。
褚其炎冷然回头,正好对上南华太子似笑非笑的眼眸。
这男人其实是生了一双桃花眼,如若真要笑起来,会很有些勾魂摄魄的味道,只是很遗憾
从初始邂逅的时候起褚浔阳就在一再的刺激他的脾气,看到的都只是他气急败坏的模样。
三个人就这么在刀光剑影之下拉扯着僵持住了。
南华太子的目光闪了闪,眼尾扬起的一点笑容带了浓厚的嘲讽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最后定格在褚其炎拿住褚浔阳手腕的手指上,讽刺道:“看来外界的传言也不尽然属实,是谁说南河王府和东宫势如水火了?南河王世子对浔阳郡主这味堂妹还是关照的很呢!”
褚浔阳虽然不想承认褚其炎开此是因为她,但是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和他去逞口舌之快,只就不悦的一挑眉,“大敌当前,自然同仇敌忾。”
说完就是手腕一翻,甩掉南华太子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指,转而一剑逼退一个扑过来的黑衣人,对褚其炎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褚其炎不语,只就提剑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