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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明亮,带了一点炽热的情欲气息,里面涌动感情就更是叫人心惊。
褚浔阳是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等着自己,一怒之下,干脆就一把推开了他,翻身坐起来,把散乱了一半的衣襟拢起来,冷着脸道:“你自己去寻方便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言罢就踹了一脚他横在前面的长腿,自顾就要下榻。
延陵君翻身坐起,抬臂一捞又将她拢回了怀里。
褚浔阳落在他怀里,仰头刚好对上他笑意浓郁的眸子。
彼时他亦是衣衫半敞,露出里面精致的锁骨和线条完美的胸膛来。
褚浔阳的面上隐隐发烫,却是半分也不服软,就是强横的直视他火样燃烧的眸子。
延陵君瞧着她这横眉怒目的样子,就更是忍不住的发笑,将她抱起来,又去吻她的唇,一边摸索着一边才又含糊不清的说道:“没事的,桔红她们都有分寸,不会随便放人过来的。”
在这件事上,虽然是你情我愿,但到底也还是欠了几分光明磊落。
褚浔阳越发的又再犹豫了起来。
延陵君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干脆直接一翻身,抱着她倒在了榻上,俯视下来的时候才又难掩笑意的突然问道:“你从我这偷拿的医书研习的怎样了?”
褚浔阳闻言,脸上表情一僵,随后又是恼羞成怒,迅速漫上一层可疑的红晕来。
这会儿她的心思是彻底被延陵君给拉了回来,怒目圆瞪,死死的盯着他。
延陵君见她这副气恼的表情,就更是身心愉悦的笑出声音,目光掠了掠,朝她再次被摔散了的衣襟里面斜睨了一眼,不依不饶的再次追问道:“可有哪里是看不明白的,刚好我说予你听?”
褚浔阳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脸上红成一片。
如果延陵君不提,她倒是都忘了这茬儿了。
明明是这人自己先藏私,她不过就是顺手牵羊的给收了,他却好意思这样有恃无恐的来调侃她?
褚浔阳生着闷气,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但见对方眼中戏虐神情,忽而眸子一转,也就起了以暴制暴的心思,直接眉毛一挑,含笑迎上他的视线,挑衅一般一点他肩头,嗓音婉转的反问道:“你说我看不看得明白?”
她的语气刻意放柔,尾音上挑,打着旋儿从齿间溢出,那一刻的笑容妩媚,也是极具诱惑力。
延陵君的心弦骤然一紧,心跳就在那一瞬间停滞了下来。
他的心口猛地一缩,想到前不久在烈焰谷,水汽迷蒙间那一个美妙又神奇的夜晚,呼吸不觉的就厚重了起来。
眼中两簇火焰燃烧,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手指就朝褚浔阳散乱的衣襟探去。
褚浔阳有些恶意的捉了他的手指,就要翻身坐起,“我还没那么笨,不用你教。”
“呵——”延陵君着实是拿她这个凡事不肯服输的脾气没办法,从背后抱了她,埋首去啃她的脖子,一边软了语气诱哄道:“有些书光看是不成,总要付诸实践来验一验的!”
他的手探入衣物,掌心炽热,已然是压在褚浔阳平滑的小腹上。
褚浔阳的眸子一转,干脆就是翻身用力一扑,直接将他反按在了榻上。
她手肘压着他的胸膛,居高临时的俯视下来,容颜之间一半俏皮一半桀骜,那意思——
却是分外明显。
延陵君瞧着她这神气,无奈的摇头一笑,却是两手一卡她的纤腰将她移到一边,然后翻身一压,将两人的位置给掉了个个儿,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一次,该换我来了!”
褚浔阳心里还不服气,还想再有动作的时候,延陵君已经眼疾手快的按住她的手,扣住她的五指吻了下去。
*
皇宫。
为了方便赶路,拓跋榕瑶给皇帝用药很重,皇帝是一直到了入夜时分才醒。
以褚易安为首的皇子皇孙们紧赶着进宫去探望,皇帝却是以身体不适为由,谁都没见就将众人打发了。
李瑞祥带着乐水几个跪在皇帝寝殿里,面有愧色一语不发。
皇帝只穿了寝衣,彼时正单手撑了额头坐在一张几案后头闭目养神。
他的脸色奇差,灯光下,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李瑞祥一语不发,也不做无用的解释,只是一动不动的跪着,等着皇帝的裁决。
皇帝兀自坐了许久,最后才语气森冷的开口道:“荣妃呢?”
“回禀皇上,康郡王已经做主把娘娘送回了寝宫,命人看管起来了,只等皇上下旨处置了。”李瑞祥回道,一个字的废话也没有。
皇帝听了,却又再度沉默了下来。
乐水到底是没有李瑞祥那样的耐力,见他久不言语,终于忍不住拿眼角的余光扫过去一眼。
也是不巧,适逢老僧入定了一样的皇帝骤然睁开眼。
他的目光浑浊,却带着叫人一眼窥测不透的幽暗光芒,吓的乐水心里一抖,赶忙尽量将头垂的更低。
皇帝却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单手撑着桌案站了起来。
“来人,伺候皇上更衣,备辇车!”李瑞祥爬起来,一边快走过去搀扶皇帝,一边有条不紊的吩咐。
皇帝没有拒绝他递过去的手,由他搀扶着进了内殿。
几名宫婢鱼贯而入,手脚麻利的伺候他穿戴妥当,然后李瑞祥就扶了皇帝的手出门。
去的——
自然就是拓跋榕瑶那里。
彼时那宫殿内外已经被御林军围的密不透风,见到皇帝銮驾到了,侍卫们赶紧开门让路。
李瑞祥扶着皇帝的手下了辇车,身边就只带了另外两名心腹的侍卫就径自进了院子。
一路通行无阻的进了正殿。
彼时那殿中冷寂,偌大的宫殿当中就只有拓跋榕瑶一人。
她孤身坐在大殿当中的金砖上,因为生产过后的身子并没有仔细调理,又长途跋涉这一番折腾,这会儿裙摆后面又印染了淅淅沥沥的血水出来。
她自己却像是全无所察一样,只是面色惨白,目光呆滞的坐在那里。
听闻皇帝过来的脚步声,她的眼珠子一转,看过去一眼,但是看到皇帝进来——
那神情也是十分木然。
皇帝沉着脸走过去,在她跟前三步之外的地方站定,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冷飕飕的盯着她。
久居上位者,皇帝身上的气势本来就比其他人更盛,更遑论此时他有意施压,那样的压力,并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就连心如死灰的拓跋榕瑶也不能。
心里莫名升起一丝烦躁的情绪,拓跋榕瑶缓缓抬头对上皇帝的视线,凄然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臣妾让皇上失望了,没能达到皇上预期的效果,臣妾现在是罪无可赦了吧?”拓跋榕瑶的声音虚弱又透着沙哑,话一出口,她却是忍不住凄惶的笑了出来,直笑的泪花四溅。
皇帝一语不发,只是冷冷的盯着她。
“臣妾这得是要有多蠢,才会相信自己能制得住您?”拓跋榕瑶也不管他,只就自嘲的继续说道:“且不说您的身边暗中会有多少高手护卫,只就在李总管的眼皮子底下,我怎么就敢以为我能顺利的挟持了您出宫?说到底,这从头到尾都不过是您自己使的一出苦肉计罢了,我蠢!我真是太蠢了!”
真要算起来,拓跋榕瑶其实也不算太笨。
本来因为她和霍罡之间的算计也是步步到位,她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是真的得逞了,乃至于直到褚易简和褚琪枫兄妹一起截住了她,她都还不曾怀疑过什么,却是在回程的途中突然想通了——
就算她的计划再如何的周到细密,她又凭什么能制得住皇帝?
尤其是从头到尾褚琪枫在处理此事的态度上——
他虽然纵容了褚浔阳向霍罡寻仇,但是那一趟差事走下来,却完全像是在作秀,一直在扮演着一个忠君爱国的角色,凡事都把皇帝摆在首位。
如果那个时候皇帝真的是被自己制住了,又或是他真的陷入了九死一生的境地,褚琪枫那些人又何须如此?
所以——
事情的真相就只有一种——
那就是皇帝根本就没有事,他只是刻意的配合自己做了一场戏,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已。
当她想通了这一切的时候,拓跋榕瑶才真是心如死灰,放弃了最后一丝求生的渴望——
已经没有必要了,皇帝根本就不可能放过她!
“你怨不得朕,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咎由自取!”皇帝是到了这个时候才终于面无表情的开了口,他的视线森凉而冷酷的盯着拓跋榕瑶,恨不能将对方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这一生还是头次受到这样的侮辱,他的女人,他的妃子,竟是不洁之身,光明正大的给他戴了绿帽子。
从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他就恨不能直接将这个可恶的女人给掐死。
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就便宜了她,于是设计她动了胎气早产,同时刻意将此事透露出去,叫人把消息传回了漠北。
他在赌,赌拓跋淮安或许会惦念旧情,前来接应拓跋榕瑶。
那么届时,他不仅能替自己一雪前耻,更能一箭双雕的把整个漠北收入囊中。
为了布局,他不惜以身犯险,逼的拓跋榕瑶走投无路,铤而走险。
他的算计本来已经步步到位了,却不曾想最后功亏一篑——
最后关头出现的人并非拓跋淮安,而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拓跋云姬。
无功而返,这一刻他就更是胸中郁结,把所有怒气都带到了拓跋榕瑶身上。
拓跋榕瑶在想通了他的意图之后早就不想着挣扎求生了,只就闭上眼,凄惶一笑,“当初臣妾是年纪小不懂事,铸下大错就无从弥补了,可是自从臣妾入宫以来却是尽心尽力的服侍皇上,再不曾动过额外的心思,皇上你明知道我腹中怀着的是你的骨血,就因为我曾是不洁之身,就这样狠心绝情,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下狠手杀害吗?”
话到最后,她的语气突然转为凄厉。
皇帝的唇角牵起一抹冰冷的讽笑,却是全无动容,“朕的儿孙满堂,不需要那么个血统不纯的孽种,你当如入宫的时候当真是无所企图吗?这话说出来,你以为朕会相信?若不是朝廷和你漠北的关系早先就恶化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你会安分守己的蛰伏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