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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思媛还疼的抱着肚子缩在地上不住的呻吟,眼神却是愤恨无比的死死盯着旁边的刘氏——
这个老东西,谁叫她自作主张把珠子全部拆下来藏到燕窝里去了?如果早知道东西是藏在那盅燕窝里的,她是怎么也不会着了褚浔阳的道的。
现在事情全部败露了不说,最可怕——
冷氏是和她交代过那药的效力的,她该不会是要和四王妃一样了吧?
刘氏被她这么瞪的,心里更是又急又气——
当时她本来是想要把东西拆下来带出新房去处理掉的,可谁曾想褚浔阳会派了青萝守在门口,那个丫头冷面神一样,完全的不近人情,只看一眼她就心虚的不得了,哪里还敢轻举妄动?思来想去,就干脆趁乱把拆下来的珠子塞进了燕窝里。
一则这瓷盅是后来端进来的,没人会把它和四王妃出事的联想到一起,二则——
四王妃生死未卜,也不可能有人再有闲情去管吃管喝了。
这本来是极为保险的,却不曾想褚浔阳突然横插一脚进来,反而成了漏洞百出的破绽。
刘氏跪在那里,心肝儿肺还是都隐隐作痛,总感觉是不是被青萝那一脚踢出了内伤,她时间的低着头,却忍不住悄悄抬眼去看褚浔阳——
这位定国公主,看着那么冰肌雪骨靓丽又爽朗的一个人,没想到居然黑心肝成这样,既然看穿了他们的伎俩,直接点破就是,却偏偏步步紧逼,骗着华思媛吃了那碗东西,痛不欲生。
这手段——
当真是有够毒辣的!
这边赵嬷嬷让两个宫女把落了满地的珠子从汤水中捡起来,又和那盖头其余三角上面的珠子数量一一比对。
婚礼上面的用品,都是极为讲究的,为了图吉利,每个角上用的坠子都是九串,每一串上用的宝石珠子也是九粒,取长长久久之意,但是地上捡起来的珠子合起来,却刚好是少了一串。
“太后,这珠子里面少了一串!”赵嬷嬷道,用帕子捧着珠子送到太后跟前。
太后的面容冷肃,满脸都是煞气。
华思媛心里惊慌不已,明知道是垂死挣扎,还是忍不住说道:“不过就是掉了几颗珠子而已,之前过来新房的时候过了很多地方,就算是掉在路上也有可能,太后,妾身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她说着,就又神情凄厉的爬起来,挣扎着看向褚浔阳,含冤带屈道:“定国公主,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到底是在刚才的那碗燕窝里下了什么毒药要害我?还想要把四王妃小产的罪名也推给我,我到底是哪里得罪我了?”
众目睽睽之下,刚才褚浔阳是一直端着那盅燕窝在手边。
“本来就是无冤无仇,本宫哪知道你怎么会觉得是本宫要陷害你!”褚浔阳撇撇嘴,却是完全不着急替自己解释什么的。
华思媛捂着肚子,跪在那里,腰都直不起来。
太后盯着她佝偻的背影冷冷的看了一眼,就对里面卧房的方向道:“先把刘太医叫出来!”
“是!太后!”她身边大宫女轻声的应了,不多时就带着刘太医出来。
“老四媳妇怎么样了?”太后问道。
“四王妃刚刚小产,又失血太多,身子亏损太大,虽然荣大公子妙手,及时用金针刺穴,将血给止了,但四王妃怀胎的时候本就体虚,现在又受到重创,就算这次能侥幸逃过一劫苏醒过来,这身子却是彻底败了,以后都少不得要受病痛之苦的折磨了。”刘太医叹息说道,面有不忍。
他是太医院老资格的太医了,比旁人更能了解四王妃这一次生死边缘走这一遭的惨烈。
在场的女眷听了这话,有不少人都露出不忍的神色来。
太后捏着佛珠的手指猛地用力,是用了极大的定力压制,才没叫自己当场对风乾发作。
这个时候,风乾则早已经是冷汗直流,更不敢去直视太后的面孔和表情。
“不管怎样,都务必将那孩子治好,琮儿不能没有母亲!”太后说道,意有所指。
生在皇室之家的孩子,本来面对的处境都过于残酷了,没有亲生母亲在身边的孩子,就更是可怜,如果四王妃还有一个年幼的儿子,太后今天也许都不会对风乾动这么大的怒。
身在皇室残酷斗争漩涡的中心位置这么多年,太后的心肠本就比一般人要冷硬,可是在触及血缘关系的时候,人人都会有私心,太后也不例外。
“是,微臣一定尽力而为!”刘太医拱手应诺。
太后就对赵嬷嬷使了个眼色。
赵嬷嬷会意,将手帕里裹着的珠子递过去道:“太医你给验一验,这些东西可有什么问题。”
那些珠子在汤水里泡的久了,上面沾的药可能都被泡下来了,但是看华思媛的那个症状,如果真有问题,应该也不难验出来。
“好!”刘太医接了那手帕过去,取了几颗珠子又闻又看,很是折腾了一会儿,就面色大变道:“太后娘娘,如果微臣没有看错的话,导致四王妃小产的原因很可能就在这里了,这珠子沾的汤水里面掺杂了剂量可观的大寒之物,孕妇的身体绝对难以承受。”
风乾的心里瞬间一凉到底,知道这个时候再不当机立断的抽身而退,很有可能他都要跟着栽进去,于是就脸色猛地一沉,看向了华思媛道:“华氏,果然是你所为吗?”
他脸上神情几乎可以称之为暴怒。
华思媛吓的浑身一抖,却只能强撑着不肯认罪,只就哭诉道:“王爷怎么能怀疑我?妾身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如果真是我做的,明知道这些珠子有问题,我又怎么会去吃那瓷盅里的东西?王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紧张,这会儿她就只觉得小腹那里如是被什么东西绞着,痛的身体一阵一阵的痉挛,忍不住就伸手去扯住风乾的袍子,哀求道:“王爷!痛!我肚子好痛,您救救我,求您让太医救救我!”
她这个样子,也着实是可怜的很。
但比起失了孩子又险些丢掉性命的四王妃,那就实在是不够看的了。
风乾的面色铁青,这个时候他不管怎样都是错的,不管华思媛,别人会说他狠心,但如果是对这么个极有可能谋害了他的正妃和孩儿的女人假以辞色,就更要被人指指点点。
太后面无表情的看着缩在地上的华思媛,脸上却是全无半分的动容之意。
而她不开口,比人自然更不敢叫太医去给华思媛诊治。
华思媛痛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不住的哭诉哀求,却没人管她,她也知道原因所在,就只能强大精神道:“王爷,真的不是我,之前荣大公子不是也说过了吗,王妃的那个症状,分明是被人下了虎狼之药了,如果真是我盖头上的问题,那从她饮了我敬的茶到后来出事,中间可是隔着不下一个时辰的,王爷,您要相信我,真不是我害的王妃!”
“可是从你吃下那碗燕窝到现在病发,中间也隔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吧!”褚浔阳突然说道。
华思媛是真的理解不了这个素未平生的褚浔阳为什么要一再的和她作对,只就咬紧牙关,满脸戾气的霍的抬头看向了她。
褚浔阳不以为意的别开眼。
这件事,本来延陵君是最有发言权的,可是刘太医等了他半天也没见他有开口说明的意思,不得已,就只能走上前去一步道:“太后,这玄黄之术本来就博大精深,有时候就算是同样的药材,按照不同的剂量调配也能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这些珠子上面的药物分量虽然不及那个瓷瓶里的药丸发作起来及时迅猛,但相对而言,也只是延迟发作的时间而已,从被人服食下去到后面发作,虽然中间可以拖上一阵,但等到药效真被激发出来,两者——其实是无甚区别的!”
“你——你胡说!”华思媛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再也端不住她世家千金的架子,怒吼了过去。
太后的目光一冷,然则还不等她说话,风乾已经一脚将拽着他袍子的华思媛踢翻在地,怒声道:“果然是你?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才进我王府的第一天,就胆敢设计毒害本王的正妃,又谋害本王的子子嗣,你这个蛇蝎毒妇!”
华思媛被他暴怒的样子吓的哑口无言。
但明显风乾还是没有彻底死心,还不想完全放弃华丞相那条路,倒是没有对她做出更加过分的举动来。
“太后!奴婢刚去了一趟王府的茶水房,找了一样东西过来!”就在这时,太后身边另一名心腹的嬷嬷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使劲低垂着脑袋,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穿的是四王府的婢女服,胆子很小的样子,进门就跪下。
那嬷嬷却是径自走到太后跟前,将握成拳头的手掌摊开。
所有人都好奇的扯着脖子张望,却赫然发现她掌心里灼灼生辉,竟然也一颗很小的宝石珠子,那质地和打磨的形状,都和华思媛盖头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太后皱眉。
“你来说吧!”那嬷嬷侧身让开,冲跪在身后的小丫头道。
“太后恕罪!太后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请太后开恩!”那小丫头一下子就哭出来了,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着叩了几个头,才抬起头来,声泪俱下道:“奴婢是茶水房里否则清洗茶具的婢女,今天府里办喜事,中午那会儿有人从礼堂那边送了用完的茶具过去,奴婢清洗的时候,在侧妃娘娘敬茶用的茶杯里捡到了这颗珠子,当时没人看见,所以——所以奴婢就偷偷藏起来了!”
这府上闹哄哄的,这会儿前院的男宾席上都还在饮宴,这小丫头一直在茶水房里做事,这会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当是她偷藏了那颗珠子的事情被人知道了,要追究,惊吓的不轻。
“是奴婢眼皮子浅,奴婢知错了,请太后开恩,奴婢再不敢了!”小丫头说着,就又砰砰的又磕了几个头。
“行了,你先下去吧!”赵嬷嬷不耐烦的冷声斥道。
“是!谢谢娘娘!谢谢娘娘!”小丫头始料未及,如蒙大赦一般,连滚带爬的就奔了出去。
风乾娶侧妃,用具都是十分讲究的,尤其是新人用来给正室敬茶杯子,要说是那小丫头认错了都不可能。
那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