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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陵君等了片刻,见他不肯表态,就叹了口气道:“我看我还是进宫面圣的比较好!”
他说着,就作势转身往外走。
华益青却是急了——
这件事一旦闹大,他们整个华家都要受到华思悦的牵连,可是风连晟面前,也没有他自作主张的余地,于是察言观色,仔细打量着风连晟的表情,见到对方满面郁色的样子,终于当机立断的一咬牙,命令道:“给我将他拿下!”
院子外面,华家的侍卫剑拔弩张的冲进来,将延陵君的去路堵死。
延陵君很识趣的止了步子,唇角弯起一抹笑,却不着急,只挑眉道:“杀人灭口也要分对象,华益青,动手之前,华益青你可要先想清楚了!”
华益青的心里其实早就在打鼓,但却更加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就必须捂死了在这个院子里,一定不能上达天听。
他咬咬牙,立刻一挥手,“拿下!”
本以为延陵君一定会反抗,却不想对方居然是动也不动的束手就擒。
侍卫们一拥而上,同时,却听那太接底下,风连晟冰冷又愤怒的声音响起,“李维!”
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这一声呼和的言下之意,李维已经颔首,带着自己人奔了过去。
他们于第一时间就亮了兵刃,出于本能的反应,华家的侍卫也不由分说的拔出兵器御敌,请客之间,双方就打成了一片。
延陵君闲庭信步,长身而立,俯首站在院子里的刀光剑影当中,满意的露出一个笑容,扬声道:“太子殿下深明大义,佩服佩服!”
风连晟却还是冷着脸,不置可否。
他虽不表态,但是他的人却是不遗余力的要护着延陵君的。
华思悦见状,不由的大为着急,也顾不得流血不止的下体,拖着沉重的步子挪到门口,恼怒道:“太子殿下,现在可不是您意气用事的时候,永定侯府是皇后娘娘的母家,他们和您之间可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今天一旦让荣烈活着进宫面圣,横竖我是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可一旦永定侯府获罪,您又能得什么好处?殿下,您是当朝储君,圣明无双,绝对不可以妇人之仁,犯下这种仇者快亲者痛的失误啊!”
她的言辞,与其说是恳切,倒不如说是急切。
“唇亡齿寒?”风连晟淡淡的看她一眼,玩味了一下这几个字,脸上表情突然就在那一瞬间冰冷到了极致,“所以你才故意怂恿了永定侯,让他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过错,然后好以此为借口,来逼迫本宫就范的,是吗?”
“殿下!”华思悦目瞪口呆,使劲的摇了摇头,努力的让自己维持冷静,“您怎么会这样说?”
“难道不是吗?人人都知道,永定侯是本宫的外祖父,一旦他有事发生,本宫绝对不能将他弃之不顾,现在你教唆他犯错,残害的还是本宫的手足兄弟,届时父皇追究他行刺的原因,这罪责就指定要落到本宫的身上来了。说起来要将本宫陷入不忠不义的境地的——”风连晟语气阴冷的说道,说着就仔细的整理好衣袍站起来,那面肃杀之气的看着华家兄妹道:“你们华家这样不遗余力的给本宫下套,到底意欲何为?”
“太子殿下,绝对没有这回事,我父亲在朝为官,兢兢业业的服侍陛下,我们华家对朝廷,对皇上和太子殿下的衷心天地可鉴,绝对不会做出半点有辱殿下声明的事情来,这只是个误会,思悦她——”华益青慌乱的想要辩解,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无从说起,因为他也想不通华思悦教唆永定侯去行刺风启的原因。
华思悦虽然对一切心知肚明,却没办法澄清——
她一旦承认真正想杀的人是褚浔阳和延陵君,那么事后崇明帝必定杀了她,作为给西越的交代,既然是必死无疑,那么牢牢地抓住风连晟此时处境上的弱点,她都还有机会,怎么想风连晟都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永定侯府和陈皇后的。
“殿下,您不要听信荣大公子的挑拨离间之词,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永定侯忠君爱国,也没做过任何于法不合的事,一切都是荣大公子他信口开河,妖言惑众!”华思悦道,突然改了口,眉目之间一片狠厉之色,“只要杀了这个人,那么一切的谣言也就都可以不攻自破了,这个时候,殿下您实在是不应该自找麻烦的!”
这个华思悦,还真当她自己的头脑天下第一聪明,能想通别人都想不通的道理是吗?
风连晟看着她,唇角泛起薄凉的讽笑,慢慢肃杀道:“本宫不是你华家豢养的傀儡,残害忠良,欺瞒父皇的事情,本宫做不出来,现在就只是荣烈的一面之词,何况本宫根本就不相信永定侯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谁也别动荣烈,本宫要带他进宫面圣,去父皇跟前当面说个明白,在一切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李维,谁还要对荣烈不利,就是对本宫不敬,给本宫一律格杀,我们回宫!”
话音未落,他就已经大步下了台阶,往院子门口的方向走。
彼时那院子里刀光剑影乱飞,场面血腥异常,本来华家的侍卫也没胆量跟李维等人真的动手,可李维这些人出手就是要人命的杀招,为了自保,那些侍卫也就再顾不得对方的什么身份,也都拿出了真本事,双方厮杀惨烈。
华思悦和华益青都没想到风连晟会这么不配合,眼前的场面越演越烈——
他们能打着风连晟的旗号结果了延陵君,但如果要让风连晟有什么损伤,那就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更可怕的是——
“还不全都给朕住手!”院子外面,突然毫无征兆的传来一人压抑的低吼。
因为这自称太有针对性,几乎是在同时,厮杀惨烈的双方就齐齐收手后撤。
“父皇?”风连晟沉吟一声,在看到崇明帝出现的那一瞬间,眼中神色恰到好处,表现的复杂难辨。
华益青却是头皮发麻,也匆忙从那屋子里出来,朝门口快步走来。
他奔出来的匆忙,而院子里面几十个侍卫堵着,乱七八糟,两人一前一后的朝大门口去接驾,延陵君混迹人群之中,眸子里突然闪过一抹狡黠的光亮,眼角的余光一瞥,瞟见落在脚边的一柄钢刀,然后便不动声色的前挪一小步,以足见将那钢刀挑起,同时衣袖一带,掩住众人的视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钢刀塞进了途经他面前的华益青的手里。
彼时所有人才都刚从打斗中听了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门口,只有华益青一个人察觉有异,然则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右手的后肘被人往前一推,同时身后也被人推了一把,便于众目睽睽之下举着钢刀扑向了走在他前面两步的风连晟。
风连晟是警觉的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的,侧身要让的时候,延陵君已经“体贴”的抢上前去一步,大力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沉声道:“殿下当心!”
风连晟要闪的是左边,他却赶在对方动作之前扯了他右边的袖子,于是毫无意外——
哧的一声,风连晟的后背就被那柄钢刀刺了个正着。
虽然没中要害,但是因为华益青身体失衡,袭来的速度太快,那伤口切得很深,风连晟还是头次吃这样的暗亏,疼的两眼晕眩,恶狠狠的对上延陵君的视线。
延陵君却是半点也不心虚,一边佯装扶住了他,一面趁着崇明帝等人混乱奔进来的契机飒然一笑道:“殿下,大祸临头,为免殃及池鱼,有时候苦肉计也是种战术啊!”
风连晟简直就想要暴起骂娘——
什么狗屁的苦肉计?就算没有这劳什子的苦肉计,他也有把握毫发无损的绕回来好吧?
这个荣烈,简直就是个黑心肝的祖宗,居然能想到在这个时候借机阴他一刀。
“连晟!”崇明帝急匆匆的奔进了院子里。
风连晟就是心中有万般怨念,这时候也只能依从延陵君给他安排好的话剧本子走,明明自己能走,却偏偏身体直挺挺的往前栽去!
华家这是要集体作死,一锅端的节奏,orz~
第040章 乱成一团
华益青面无人色,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低头看向自己手中染血的钢刀。
延陵君自然不能叫风连晟真的倒地,扶了他一把之后,崇明帝等人已经赶到。
“连晟!”崇明帝自他手里接过风连晟,脸上表情又惊又怒。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华城则是直接奔过去,扬手就给了华益青一记耳光,怒骂道:“孽畜!”
华益青嘴角溢出血丝来,砰地一声,手中钢刀落地。
他惊惧的后退一步。
崇明帝已经怒不可遏的大声道:“给朕拿下!”
御林军一拥而入。
华益青惶恐的连忙后退。
华城急的满头大汗,却不得不迎上前去一步,挡在了华益青的面前,赶紧跪地请罪道:“皇上开恩,犬子绝对不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朕亲眼所见,你还敢说是误会吗?”崇明帝怒骂,再度霍的抬手一指华益青,“胆敢谋害太子,简直罪大恶极,给朕拉出去砍了!”
御林军上前拿了华益青。
华城并不敢明着阻拦,只能诚恳的一个响头叩在地上,道:“皇上开恩!念在微臣辅佐陛下多年的情分上,就算犬子真有什么过失,也请陛下网开一面,好歹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陛下——”
堂堂一国丞相,华城也是头次在人前露出这样狼狈的一面来,两行浑浊的老泪顺着脸颊流下,模样看上凄惶又可怜。
崇明帝此时是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哪里管的了别人的丧子之痛?
“眼见为实,还需要解释什么?”崇明帝道,根本就不留任何的余地。
御林军于是不再耽搁,拖了华益青就往外走。
华益青自己也吓的魂飞魄散,一直被拖到了院子门口方才如梦初醒,大声叫嚷道:“陛下开恩,微臣冤枉,微臣绝对没有戕害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是——”
他的目光凌乱的四下里扫视。
其实方才匆忙之中,他根本就没注意到是谁把那柄钢刀塞到他手里的,是到了这会儿还觉得难以置信——
就算是风连晟要针对他,以风连晟所处的地位,也犯不着自损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