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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文昌左右劝说无果,也知道事关军机大事,一旦他过分坚持,哪怕是用猜的,程中恒等人也能猜到崇明帝那里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了。
最后不得已,他才只能去找了风连晟。
程中恒等人本来一心都只记挂着战事,无心他顾,此时被风梁提点,这才反应过来——
这一晚是风连晟的洞房花烛夜,他这个时候还滞留宫中不去,就很不对劲了。
“太子殿下——”程中恒满腹狐疑的迟疑着开口。
“这么三更半夜的,右相有什么事情非要在这个时候求见父皇?”风连晟说道,先发制人的直接把话题引开。
“哦!”程中恒等人心里都揣着事儿,也着实是无暇他顾,赶紧收摄心神。
兵部尚书陈鹤年上前将两封战报呈上,“太子殿下,这是南方军营八百里加急递送进京的战报。继上一任主帅战死之后,朝廷方面继任的人选还不及赶过去,军营之内就暂时由幽州大都督谢正豪主事,可是今天刚刚收到的战报,说是在三日之前的一场战役中,谢正豪带人进了麒麟山脉追击长城部落的乱党,遭了埋伏,命在旦夕,当夜军营又被长城部落所袭击,损失惨重。”
陈鹤年只说着这些事,就后怕的额头上都是冷汗。
如果说二十年前的长城部落只是一群有勇无谋的野蛮人,那么现如今,在风邑的操纵之下,已经组建了纪律严明的军队,并且他们占着熟悉地形的优势,对朝廷的军队几乎造成了压倒性的优势。
倒不是朝廷的军队都是草包,而是那一带的山林地域实在复杂南控,只许是长城部落主动宣战,否则一旦朝廷的军队进入山林之内,绝大多数就都只会是和谢正豪一样的下场。
几乎可以说,长城部落的存在已经成了一颗毒瘤,而且还是一颗无法轻易剜除的毒瘤。
风连晟借着灯光飞快的翻阅手中信函,脸色也是阴沉无比。
“殿下,军中已经连续折损两名主帅了,士气大衰不说,就连那附近居住的百姓也都人心惶惶,如果不能想办法尽快稳定那里的战局,挽回我军的声势,恐怕——”程中恒忧心忡忡的连连叹气,“不是老臣说丧气话,一旦民心动荡,很容易要引发骚乱的。”
“是啊殿下!”同行过来的一位兵部侍郎也道:“那谢都督是从边境战场上下来的,当时陛下点了他过去帮忙应急,是想着他的实战经验多,可能会牵制住长城部落那些蛮夷,可是现在连他都吃了这样的暗亏,情况已经十分紧迫了。”
“殿下,臣等本也不想深夜入宫打扰陛下休息,可是此事——实在是刻不容缓!”程中恒为难道,说着就看向了令文昌,“令大总管说陛下今日圣体违和,睡得早,不知道可有大碍?”
崇明帝的确是渐渐地岁数大了,虽然他以往的身体基本上都不错,但自从太后大去之后,他受了不小的打击,最近也渐渐地露出疲软之态。
本来令文昌说他太过疲累,不敢去叫醒他,程中恒等人也没多想,可是风连晟居然滞留宫中不去——
这就值得深思了。
风梁的脸色几乎是不加掩饰的带了一种等看好戏的表情。
“是啊,父皇今天累着了,再加上心情不大好,所以就早早的睡了,令大总管也是为了父皇的身体考虑,所以才拦下各位的,各位难道不该体恤一下吗?”风连晟道,他的语气平静,听起来并不见怎样的担心紧张,脸上表情却是似笑非笑的盯着风梁道:“诸位大人是有紧急军情奏请才不得不连夜入宫的,老五你又有什么事?”
这件事,和风梁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风梁却是一样挑眉看向了他,淡淡说道:“臣弟也是没办法啊,令大总管一心为了父皇的身体着想,不肯放行,他们又不敢去东宫搅和了三哥你的好事,大概是想着臣弟我好歹也是个挂名的王爷,特殊情况下有出入宫中的特权,所以就去请我过来帮忙叫门了。”
风梁说着,就半调侃的冷冷笑了声,“早知道三哥你在宫里,我就不必这么折腾了。”
他说着,就目光审视的打量起令文昌来。
令文昌见多识广,虽然心里还为崇明帝的事情挂心,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仍旧脊背笔直,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
“太子殿下,陛下的身体真的没有大的妨碍吗?这个时候,您怎么会还留在宫中?”程中恒也是不放心的再次确认。
“怎么?右相这是不信本宫的话?”风连晟并不解释自己深夜滞留宫中的原因,只道:“战事的事情本宫已经知道了,这两封战报本宫会代为呈送父皇,时间已经很晚了,各位辛苦了,还是请回吧,有什么话,都等明天的早朝上再说。”
风连晟说着就收了信封,转身递给了令文昌,自己抬脚就走。
他这样避重就轻,岂不是欲盖弥彰?
就算是之前没有怀疑过他的人此时也免不了多想。
几个人互相对望一眼,最后还是管制最高的程中恒站出来道:“太子殿下,现在离着早朝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了,这战报的事情实在是十万火急,还是请你勉为其难,去和皇上通禀一声,看看能不能让陛下提前召见微臣等人吧!”
风连晟的脚步顿住,神情明显不悦的回头看了一眼。
程中恒到底就只是个臣子,并不好太过勉强。
这个时候,风梁就干脆跨过那道门,直接走到风连晟的面前道:“三哥,你深夜滞留宫中,不会是父皇真的身体不适吧?就算真有什么隐情,臣弟和右相等人又都不是外人,好歹您也让我们进去给父皇问个安不是?”
两个人,四目相对,风梁的唇角弯起,带了明显挑衅的意味。
风连晟看着他,突然就笑了,这一个笑容十分的阴冷,“怎么?老五你这话似乎是话中有话啊?”
有些话,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只是不好明说罢了。
风梁窘迫的掩着嘴巴咳嗽一声,干笑道:“三哥说哪里话,臣弟也是挂心父皇的安危,关心则乱!反正早朝的时间也要到了,再有半个时辰左右父皇也该起身了,你带我进去,他应该也不会怪罪的。”
风连晟越是阻止,他就越是觉得这个事情有猫腻,于是就越发坚持。
风连晟被他这样话赶话的逼着,终于面上也现出几分恼意,一甩袖道:“本宫知道你心里在打得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怀疑我深夜滞留宫中的原因吗?既然你一定要问,那我告诉你又能如何?父皇的确是身体不适,而且这个时候也肯定没心情见你和右相他们,昨夜宁平那丫头闯了祸,惹得父皇大动干戈,本宫也不得不留在宫中帮忙处理,这个解释你还满意吗?”
“宁平?她能做什么?”风梁对这话却是不信的。
“咱们自家的家务事,回头等父皇的气消了,你自己去问就是!”风连晟道,然后就不再管他,看向后面的程中恒等人,“丞相大人,不是本宫不分主次,而是这一次宫里发生的事情比较特殊,引发了父皇的雷霆之怒,这个时候本宫若是带你们过去面圣,只会是变本加厉,所以各位还是先请回吧!”
所谓的脚臭不可外扬,皇帝也是人,如果是儿女方面出了什么丑事,自然是希望捂住,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可是因为风连晟前面刻意遮掩的太过明显,这会儿反而没人信了。
风梁的眼珠子转了转,当即就提着袍子大步往后宫的方向闯,“如果是宁平把父皇气病了,那我就更要过去给父皇请安探望了,皇祖母的事情之后,父皇就一直心情不好,这样的事情,是可大可小的。”
他走的很快。
令文昌碍着身份,不能主动出手去拦。
风连晟的脸色一沉,连忙快步追上去,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冷声警告道:“老五,你就是再胡闹,也要有个限度,这里是宫里,可不是随便你为所欲为的地方。”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风梁窜步不让,言辞犀利的马上顶回来,“这里是皇宫,三哥你虽是太子,但咱们可同是父皇的儿子,父皇抱恙在身,你凭什么独霸宫中,都不给我探望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兄弟之间的争风吃醋。
但是风梁说着,却是突然冷讽的勾了下唇角,略作不经意的往风连晟面前一倾身,低声道:“该不是你把父皇怎么着了,还怕事情暴露,所以才一力拦下我们的吧?”
风连晟的面色一冷,不由的勃然变色。
风梁已经趁他失神的空当推了他一把,横冲直撞的往后宫的方向奔去。
“老五!”风连晟怒喝一声,又再追上去。
两人争执了两句,风梁就再次甩开风连晟的手,仍旧是不依不饶的往里闯。
程中恒等人在后面看着,面面相觑——
风连晟的这个作为,怎么看都像是做贼心虚。
“丞相大人——”陈鹤年勉强压下心里不安的情绪,转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这个时候,令文昌也追着风连晟那兄弟两个走远了。
程中恒也是越想心里越不踏实,斟酌片刻便就一咬牙道:“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
“好!”那个朝臣不怕皇位上的事情出现变动?几个人几乎是一拍即合,互相壮着胆,急匆匆的也追了过去。
风梁一路横冲直闯,走的很快。
风连晟不能和他当众拉扯的太难看,但是脸色却一直不好,一直冷着脸追他到了崇明帝寝宫的外头,方才冷声喝道:“给本宫把他拦下来!”
崇明帝寝宫外面的侍卫都不知道这兄弟俩是怎么一回事,但风连晟是太子,他的话没人敢于违背,几乎是出于下意识的反应,侍卫们已经把长枪一横,挡住了风梁的去路。
“五殿下留步!”
风梁的去路被拦,几乎恼羞成怒,他自恃身份,不想和这些侍卫纠缠,只就气势汹汹的扭头对风连晟道:“老三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别忘了你现在就只是太子,这就把手伸到父皇的寝宫里来发号施令了?你是什么用心,已经昭然若揭,识相的你就马上让我进去,否则真要闹起来,你以为你能讨的了好?”
“我说过,父皇他身体不适正在休息!”风连晟道:“这里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