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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方才属下发现它的时候,它是被卡在两块小石之间的——”李维心惊不已,仰头去看上面的屋顶,“从这屋顶上到桌子上的距离不短,要等着蜘蛛吐丝下来肯定要花费时间,太子妃这里内外的守卫都很严密,如果呆的久了,难免要被发现的,下手的人应该是估算好了蜘蛛的位置,安置好它就马上离开了的。”
桌子上的杯子都是倒扣着的,而茶壶又是盖了盖子的,这么一来,壶嘴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这东西看着小小的,没想到吐出来麻药这么厉害,那么一点点就能致人昏迷了!”褚浔阳微微有些心惊。
风连晟回头看了眼床上还在昏迷中的太子妃,迟疑了一下才看向了延陵君道:“有解吗?”
“自然!”延陵君莞尔,又仰头看了眼缺了两片瓦的屋顶,“得亏是太子殿下您将这府邸内外围困的铁桶一般,叫下手的人不敢久留,而留了证据下来。”
他说着,就看了眼在帕子上的白蜘蛛对李维道:“想办法让它再吐点丝出来,直接烧成灰,再加一点薄荷根的粉末冲水给太子妃饮下即可。”
“好!”李维闻言一喜,护宝贝似的赶紧捧着那帕子走了。
所谓的大恩不言谢,风连晟一时也没说什么,就先转身回了太子妃的床边等着。
这时候,门口那边桔红突然赶了来,有些心焦的用口型示意,拼命的给延陵君使眼色。
褚浔阳心里警觉,两人对望一眼,连忙快走过去。
“什么事?”延陵君道。
“半个时辰之前,国公爷突然出府去了,我们的人原是想跟的,结果被他察觉,跟丢了!”桔红道,心焦不已的抹了把汗。
荣澄昱现在早就不稀罕做表面上的文章了,所以今晚太子府的宴会他并没有出席。
延陵君的眼睛眯了眯,目光收冷,“看来是我们想岔了,他根本就没准备等转过年去,而是准备在今天就直接动手了!”
“可是风乾和良妃他们今天都在这边,一旦双方抢起来,他就不考虑后果吗?”褚浔阳却有困惑。
“那谁知道,如果不是算计好了一切,良妃来这里就是为了和他里应外合,那么——”延陵君的话只到一半,就剩下唇角无声又凛冽的一抹笑。
荣澄昱这人的心思,还是不要是胡乱揣测的好,那个人——
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褚浔阳本来是没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猛的提口气,“风乾和荣怀萱都在这里赴宴,那么——”
荣怀萱的儿子还不满周岁,肯定是不能抱出来的。
说到底,荣澄昱真正想要辅佐的人也不是风乾,他就是要自己亲手掌权的,与其费大力气推一个风乾上位,哪里比得上直接操纵他的亲曾孙来的方便?
“那这样一来——”褚浔阳想着,就越发心惊。
这个时候,风连晟也已经察觉了动静从后面走上来——
如果荣澄昱要放弃风乾了,那么今天——
这就是要一网打尽了!
“去看看!”风连晟道,给门口的心腹侍卫使了个眼色。
“是,殿下!”那侍卫应声去了。
这边李维去了也没多长时间,就把调制好的解药给送了进来,太子妃服用之后,只有几息的间隔也就逐渐恢复了意识,随后就是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风连晟这会儿分身乏术,也就顾不上这里,只吩咐了下头的人好生守着太子妃,就和延陵君两人匆匆的进了院子,这个时候前夫周边查看的侍卫也刚好回来复命。
“怎样?府邸周围可是有什么异常?”风连晟连忙问道。
“是!”那侍卫回道,脸上直接就露出惊慌的表情来,“整个被围了,好像是步兵衙门的人,并且属下还在后院的墙根底下发现了埋藏的一些似是硫磺之物。”
不仅利用步兵衙门封锁太子府,更在府邸周围埋藏了火药。
“看来他是真的准备一网打尽了!”褚浔阳沉吟,忧心忡忡的抬眸看向了延陵君。
“改朝换代,可不是凭他一张嘴,说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就算他做好了一切的准备那也要等时机,不管他是要动本宫还是老四,都一定要制造出一个可以叫世人接受的由头来!”风连晟冷笑连连,那一个笑容之间也带了一种嗜血残忍的味道,片刻之后,他方才从远处收回目光,看向了延陵君道:“如何?要同本宫联手,和他斗一斗吗?”
“呵——”延陵君由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略显沙哑的浅笑,却是抬手圈住褚浔阳的肩膀,将她抱了抱,摇头道:“不了,咱们还是各做各的,待到事成之后再坐地分赃,这样比较容易明算账。”
他这人,素来情况,且目中无人,风连晟也不勉强,只就冷然甩袖,“随你!”
说完就当先举步出了院子,往前面宴会的方向走去。
褚浔阳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然后偏头去看延陵君的脸,“他要做的事,和我们将要做的事合起来,这一局好像算无遗策?”
“我在这里,你老爷子不会放心施展的,听说这里被埋了火药呢?你要不要还跟我一起走,出去避一避?”延陵君笑道,随手将她耳畔发丝绕到耳后。
“我得在这里盯着,否则我也不放心!”褚浔阳道。
延陵君明白她的意思,也没再多说什么。
风连晟和褚浔阳一前一后的回到宴席上倒也没引起多大的动静,风连晟只说是太子妃临盆,后院正在生产,横竖这也不是男人该操心的事情,于是酒宴继续,依旧宾主尽欢。
延陵君没有跟着一起回来,许多人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只是不方便询问。
褚浔阳没事人似的坐在席间,端着个酒杯雅兴很浓的品酒,神态慵懒而肆意。
她和延陵君的桌子刚好是与风启相邻,对面的荣怀萱看在眼里,再想到之前有关两人的传言就忍不住的妒火中烧。
“殿下!”她的眼底掠过一抹寒芒,突然红唇微启,凑近风乾耳边道:“荣烈好像不见了,会不会有什么事?”
风乾本来只一心在关注风连晟,这个时候才骤然回神看了对面一眼,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直接就开口问道:“定国公主,荣烈方才不是同你一起出去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他人呢?”
他问的有些突兀,但奈何如今他在崇明帝的跟前极有面子,也没人敢说他的不是。
殿中许多人之间的交谈都被打断,场面沉寂,无数道目光就齐刷刷的射向了褚浔阳。
褚浔阳慢条斯理的抿一口酒,这才唇角扬起,红唇妖娆而动,“太子妃临盆,后面就一个齐太医在,他说是心里没底,君玉就留在那里和他一起等着了。怎的,四皇子找他有事?”
前面她还心平气和的解释,后面一句话就把风乾当场噎了一下。
风乾的一张脸,瞬间就黑成了锅底灰。
首位上正伺候崇明帝用膳的良妃赶紧打圆场道:“荣烈他有一手好医术,有他在,太子妃定会母子平安的!”
最后几句话,怎么听透着生硬。
风连晟无子,这就是他的致命伤,他们处心积虑,也就只寻到今天宴会人多眼杂的机会叫人潜入后院动手,为的就是不叫太子妃生下孩子,虽然还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
这个险,不能冒!
但是现在梁蕊那个贱人居然是在生产,八成——
又是延陵君多管闲事的插手了。
老皇帝反正是没那个精神去胡思乱想,被良妃这么一糊弄,事情也就搪塞了过去,而良妃自己却是不放心的,暗地里给身边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会意,悄无声息的从后面退了出去。
褚浔阳全程看在眼里,也不去管——
这种事,犯不着还要费心遮掩。
那嬷嬷去的功夫不长,因为良妃是坐在皇帝身边的,她不好过去复命,便直接绕到了风乾和荣怀萱那一桌,低声道:“殿下,侧妃娘娘,荣家大公子他人根本就不在后院,听说小半个时辰之后就带着几个人匆匆离开了!”
“嗯?”风乾皱眉,看一眼对面神态自若的褚浔阳,突然就觉得心里极度不安,冷着脸道:“知道他做什么去了吗?”
那嬷嬷摇了摇头。
风乾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摆摆手,“算了,先别管他了,横竖今天我们的目标又不是他!”
他说着,就隐晦的朝上面风连晟那边看过去一眼——
当朝太子?老三啊老三,你坐了这么久的太子之位今天可算是要让出来了。
他这一个笑容,可以说是踌躇满志的,只是转念想想平时荣澄昱那不可一世的态度,心里又有些暗恼,扭头瞥了眼荣怀萱道:“荣显扬和荣烈那父子两个处处与本王作对,镇国公不会真的是舍不得吧?一直这么留着他们,早晚一天要留出事的!”
荣怀萱在他面前多少是有点儿小心翼翼的,赶紧赔了笑道:“祖父答应殿下的事情一定会说到做到的,他们本来就不和祖父一条心,这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殿下您放心吧,现在的耽误之急——”
她说着,就隐晦的指了指后宅的方向,“还是先等后面的消息吧!”
风乾此刻也是一门心思的惦记着太子妃梁蕊的肚子,遂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太子妃的这个孩子因为是第二胎了,生产起来便相对的要顺利很多,只过了一个时辰不到,酒宴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后面就有丫鬟过来报喜。
“恭喜太子殿下,恭喜皇上,太子妃生了!”那丫鬟眉飞色舞道。
“生了!”风连晟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脸上也有掩饰不住的喜色,连忙追问道:“是男是女?”
在场的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却没有人知道,这一刻,就唯有他,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早就无所谓男女了。
“恭喜殿下,娘娘产下的是位小郡主,母女平安!”婢女回道。
风连晟脸上表情凝固了一瞬。
而良妃和风乾等人却都明显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还好,是个女孩儿!
崇明帝的脸上更是明显露出嫌弃的神情来,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又是个丫头!”
说着,似乎是迁怒,同样满是指责的看了风连晟一眼。
风连晟装死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