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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皇上恕暖烟的无礼,只不过被人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暖烟实在是太过气愤,所以才失礼与皇上!还请皇上恕罪!”姜暖烟向皇上叩首道。
不是姜暖烟不知道在龙泉殿应有的规矩,她如此做,也是故意为之!这种与朝云姜家对质的情景在她的脑海中、梦境中幻想过几十遍、几百遍,所以,在面对此事时,她可以循规蹈矩、有条有理,丝毫不见慌乱之色!
可也正因为如此,或许更容易被疑心重的南宫泽怀疑,认为她这一切的辩解都是早有准备的。所以,姜暖烟才故意放肆一回!
果然,对姜暖烟的冒失的行为南宫泽非但没有怪罪,语气之中竟然还露出了稍许的放松,“姜暖烟!姜府,可不是你能肆意污蔑的!”
“是!”姜暖烟脆声应道,这才抬起来头来继续道,“皇上下旨让我们兰溪姜家制作棉衣,我们忙着收购成衣坊、绣庄、棉布、棉花、棉线,招募绣娘,可在这过程中,我们发现同样有人在暗中进行着这些的收购!”
“皇上也知道,我们兰溪姜家本就是商贾,因此对此非常敏感!我们以为有人暗中收购是想低买高卖,趁火打劫的赚银子,所以便暗中去查,最后竟然查到无论是收购棉线、棉花,还是招募绣娘的都是芝县的名衣坊!”
“于是我们便又暗中去查名衣坊,竟然发现名衣坊就在皇上下旨给我们的前八天被人收购了,可是这收购之人又异常神秘,查不出丝毫头绪。”
“后来,我们虽然没有再查下去,但一直对这个名衣坊不放心,所以暗中一直有人留心。等我们开始制作棉衣之后,竟然发现这个名衣坊也在制作棉衣,而且无论款式、样式,布料都与我们兰溪姜家所制一模一样!”
“竟然有此事?”南宫泽的脸上此时虽看起来风平浪静,却心中却掩盖着无数的波涛暗涌!
“是啊!”南宫凌云也接声道,“你们既然发现了这些,为何当时不向负责督查此事的官员汇报?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你信口胡说?”
“暖烟没有太子殿下这般大的胆子,所以也不敢信口胡言!”姜暖烟丝毫不为所动,“之所以没有向督查棉衣制造的人汇报此事,是因为负责监视名衣坊的人,在那里见到了一个我们认识的人!”
“谁?”南宫泽心中忽然有一个感觉,姜暖烟所说的此人一定与这大殿中的人脱不了干系!
“太子妃!”姜暖烟十分清晰的说道。
“父皇!”南宫凌云当即向南宫泽道,“姜暖烟简直是一派胡言,他们兰溪姜家开始制造棉衣的时候,父皇罚凌云禁足太子府,而太子妃日日夜夜都在府中陪着凌云,怎么可能去什么芝县,去什么名衣坊?”
看南宫泽眸光闪烁,一旁的陈公公当即道,“是啊!姜暖烟,你的人是不是看错了?”
姜暖烟摇摇头,“若是别人或许会看错,但太子妃就不会。因为我们曾经在姜府住过一段时间,对太子妃十分了解!”
见众人沉默,姜暖烟继续道,“正是因为看到了太子妃,所以,我们兰溪姜家便没有向督查棉衣制造的大人禀报此事。”
“因为当时我们在想,这一定是老夫人,和太子妃,还有姜老爷想暗中帮我们!所以才收购了这个名衣坊,暗中制造一批棉衣,等万一工期到了我们赶不出来三十五万件棉衣的时候交给我们!”
第二百六十三章 巧计换棉衣
说到这里,姜暖烟不由自嘲的笑了笑,“可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一直到我们兰溪姜家棉衣全部做完,也没有从姜府的人口中听到过一个愿意帮助我们的字眼!”
“我不由对那名衣坊又起了疑心,看我父亲却还说,是朝云姜府的人看我们如期完工,所以才没有再提起此事!”
“不过也正因为我的不放心,所以才请诸葛侯爷帮忙让人暗中继续监视名衣坊,却发现就在孔将军护送棉衣出朝云的那日,又有一个人遮遮掩掩的来到了名衣坊,也将坊内所有的棉衣全部装车,运了出去!”
说着,姜暖烟抬眸看向诸葛长风,而收到姜暖烟目光的诸葛长风看向皇上道,“皇上!当时暖烟小姐告诉我此事的时候,我也没当回事,就让林江去暗中看着,可当林江告诉我那些棉衣也是往北方运的时候,我就感到事情有些不妥了!”
“所以,我便又让林河、林海两人也追了过去,而他们三人也是这两人才赶回朝云的,刚才我出宫的时候,已经差人去通知他们三人了,不知皇上可想听一听那棉衣出了芝县之后发生的事情?”
“让他们上殿来!”南宫泽的声音阴沉至极,无论任何原因,敢拿北疆数十万士卒的性命开玩笑,敢拿他天凤的江山开玩笑,这种罪过无论如何都不可饶恕!
“宣林江、林河、林海上殿!”小太监尖细的声音混着哗啦啦的雨声,更是显得难听异常。
“卑职林江、林河、林海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进殿向皇上行礼道。
见皇上摆手让他们起身,诸葛长风才对三人道,“你们向皇上说说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是!”林江率先开口道,“侯爷吩咐卑职守在名衣坊外,留心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在孔将军押运棉衣出朝云那日,卑职见到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来到名衣坊,也张罗着将那些棉衣装车!”
“非但如此,卑职还发现那些棉衣装车的顺序、方式极为讲究,不过卑职当时也没有多想,可后来才知道,那装车的方式竟然与孔将军装车的方式一模一样!后来卑职发现那棉衣队伍一路向北,便通知了侯爷!”
“队伍向北一连走了十五天,终于在第十六日到了壶关。到了壶关之后,这批棉衣便一直停在壶关,直到夜间,那戴着斗笠的人又再次出现,让队伍继续出发。卑职发现,这批棉衣竟然慢慢混入了孔将军押送棉衣的队伍!”林江的话一下惊呆了大殿内的众人!
“放屁!”孔令铭当即勃然大怒,“林江!难不成你以为老夫的眼睛长着是出气用的,三万多件棉衣,一成的数量混进队伍我竟然能不知道?啊?”
“孔将军还请息怒,听卑职将话说完!”林江对孔令铭抱了抱拳,又看向南宫泽继续道,“其实,也不是孔将军的眼睛就是用来出气的,而是敌人太狡猾!”
“皇上,您看!”说着,林江从袖袋中摸出一块羊皮地图缓缓展开,指着一处像鸡爪的地方道,“棉衣便是在此处混入孔将军押送棉衣的队伍!”
“您看,这劣质棉衣从壶关方向而来,也就是走的是最左边这个岔路,而孔将军走的是官道,刚过了名城,从琼英镇的方向而来,走的是最中间这条路,而下面这条路便是前往悦州的方向!”
这地图上的情形南宫泽自然看得明白,无论是从壶关,还是从琼英镇,再到下面的悦州,这三条路都将在一线天汇集,而真正的过了这一线天,便到了北疆。
就是这个看起来像鸡爪的地方,若是孔令铭当时的队伍拖的长,时间再掐得准一些,完全可以有一部分从壶关来的棉衣混入运送棉衣的主队伍中,而同时,孔令铭的队伍中有一些装棉衣的车,可以从这里转入悦州方向。
果然,林江接下来所说的话正如南宫泽的推测,“皇上!正是借助这个有利的地形,一部分劣质棉衣才混入了孔将军押送棉衣的队伍,而同时,兰溪姜家所制作的一部分棉衣偷偷转移走了!”
一旁的孔令铭此时并没有反驳林江的话,因为他忽然记起,就在琼英镇的时候,他碰到了姜思聪,当时他对自己的说辞是,他想去北疆找父亲姜德武,他想从军!
当时,自己还劝了劝他,而且还与他小饮了几杯,莫非一切都如林江所说,在过一线天的时候出了问题?
孔令铭眸光的闪烁,脸色的变化自然都落在了南宫泽的眼中,他当即看向孔令铭道,“孔将军!在过一线天的时候,你的队伍是否拖得比较长?”
“是!”孔令铭如实答道,“一线天前的地势险要,只能单车通过,所以当时的队伍的确是拖的比较长!”
“那之后呢?”南宫泽又看向林江,他既然已经看到了棉衣被调换,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之后,我们三人便兵分三路,林河跟着孔将军的队伍前往北疆,我继续跟踪那个戴斗笠的人,而林海抢先赶去了北疆!”
林江接着接续道,“那戴斗笠的人将那批调换回来的棉衣储存在悦州城外的一间民宅内,又派人严加看守。之后,他便快马赶回朝云,最后,进了姜府!”
一旁的林河接着道,“卑职一路跟随孔将军到了北疆,这一线天之后再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出现。到了北疆为士卒发下棉衣之后,很快便有人发现了这劣质棉衣。”
“事情闹到威武将军那里,才开始彻查,然后发现这劣质棉衣共有三万九千件左右!最后,孔将军便怒气冲冲的赶回来向皇上回禀此事!而卑职也随后赶回了朝云!”
林河的话音一落,大殿便陷入一场诡异的宁静,谁也没有再说话,殿外那劈里啪啦的雨声听得是分外清晰,就好似那雨不是落在大地上,而是落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南宫泽沉默良久这才看向孔令铭道,“孔将军,在你途经明城、琼英镇、一线天的时候,就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孔令铭当即一惊,皇上这样说话便是已经对他起了疑心,怀疑他伙同旁人监守自盗,换了送往北疆的棉衣。
来不及多想,孔令铭当即跪下道,“皇上明鉴!微臣当时并不知道此事!这种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若是微臣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必定挨个护卫马车通过一线天!”
“不过,在琼英镇的时候倒的确有个人来见微臣了!”孔令铭心中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向皇上讲出事情,因为即便他不说,这林江、林河都看到了,他们又岂会不说,到时候自己反而处于被动之地。
“哦?朕很好奇,当时究竟是谁来见将军?竟然让将军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南宫泽心中此时已经有对这个人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