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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啸云捋须:“这位小友是极乐峒的
传人。”
众人一听这话,交头接耳起来,显是从没听过这个地方。方才出声的那个青年旁边有个一脸圆滑相的汉子,盯着陆悄悄看,脸上露出轻蔑之色道:“极乐峒?那不是苗疆的毒教么。苗子住在蛮荒之地,个个是未开化的土人。听闻极乐峒的风评不怎么好啊?龙四爷宅心仁厚,可也当心被小人所欺。”
江湖上用毒的被视作是下九流的手段,几乎人人唾弃。先前那个青年显然是下了言语套子,跟那个圆滑汉子一唱一和想羞辱陆悄悄,借此表达对毛头小子居上位的不满。
青年笃定,梅花盗是用毒的行家,想必眼前这个兔爷也是精于此道,才会被请来。龙啸云绝对是为了此人面子上好看,才说什么“医毒皆精”,毕竟两者有些通,可大夫和毒人待遇是完全不同的!
谁知这兔爷来历还真有些不明不白,更可拿这个做文章了。
陆悄悄知道这些人之所以挑衅,也不过就是为了争一口气。江湖中人最忌被辱及师门,可是她本来就没啥门第概念,反正在极乐峒她的集体荣誉感是零。底下的人说什么,她全当放屁。
结果两人抢白一通,去看陆悄悄--谁知对方居然一脸散漫作天真状,已经坐了回去,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更夸张的是他眼睛还到处乱扫,魂儿都不知道飘到哪去了,仿佛根本没听到自己说话。
一个初出江湖的少年,长得阴阴柔柔像个兔爷。遇见比他分量重的人问话,居然还装作没听到,两人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正想发作,却又一次被人打断。
“赵大哥,此言差矣。”
众人朝出声的人看去,发现说话的人正从门口进来,赫然是济南海家的最小的公子,海默。
海默这人,因为家世的缘故,行走时江湖中人都容让一些,那也是看在他父亲是个厉害人物的份上。不过这位含着金汤匙的公子据说没武功,还迂腐腾腾,不爱舞刀弄棒反爱看些狗屁不通的书,在众多世家子里是最经常被笑话的那个。
陆悄悄见他过来解围,更乐得清闲了。就听海默又开始扮猪吃老虎,一脸呆相地冲那圆滑汉子行了个端端正正的晚辈礼,直起身来,一本正经地侃侃而谈。
“我爹说过,世间善恶无定论,阻恶人向善,就是作恶。就算,就算这位公子的师父是恶人,他本人也未必是大恶。如今为了捉梅花盗,他肯来帮手,那是向善之举,我等不该因门
第的缘故对他有偏见,非君子所为。”他痛心疾首地摇摇脑袋,“更何况,下毒虽是不够光明磊落的事,但若是能以毒术造福于人、为人解毒,那是大大的功德。”
在场对他有点了解的,都知道不能跟这位海小公子辩论。只要你说一个不字,他就能引经据典、抓着不放,拉你说上好几个时辰的道理。
一时间,热闹的酒桌忽然安静下来,几个文化素养略低的已经被绕出了蚊香眼。
陆悄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被众人怒瞪。她吊儿郎当全当没看见,大摇大摆地甩了一句话就走了:“少陪,我去上茅厕,你们慢慢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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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毕,龙啸云果然把陆悄悄留下来单独谈了。
出乎意料,这人竟摆出了慈父面孔,上来就是一番语重心长。原以为他该逼问邯郸的事,这该算是先礼后兵?
演戏是陆悄悄强项,于是一时间屋里气氛十分融洽。龙啸云先是替龙小云小时候的任性赔罪,深悔自己没有照顾好管家的女儿,以致被龙小云给打走了。虽然是示好,他也很有分寸,并不过分亲密,表现得十足一个对当年家仆遭到自己儿子打骂、愤而出走、导致自己十分愧疚的老爷样。
说完一车话,就问陆悄悄可曾缺衣少食挨饿受冻,绕了一个大圈子。陆悄悄演得更真,恰到好处地塑造了一个被主人打出家门、如今有了归宿,所以拒绝回去的自尊心强的家仆形象。如今主人跟自己道歉,家仆多年心结已解,愿意重修旧好,但却是以平等姿态对话,那眼里偶尔闪过的小倔强惟妙惟肖。
龙啸云表示理解,表示陆悄悄际遇奇妙,说她长大出息了云云。如此话锋一转拍起马屁,说她从小有机变,如今扮作男子,行走方便,嘱咐她别随便取下易容,非常时刻,行事要诸般小心。
陆悄悄根本没有九岁前的记忆,所以到底龙啸云当年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她也无从得知。对方搜肠刮肚找些陆悄悄小时候的趣事来说,可惜根本没记得几件,套近乎似乎还不够。不过装天真她懂,虽然心里不耐烦,却仍然端着凑趣儿。
龙啸云关心完陆悄悄,又开始说起她爹当年是多么忠心能干的事来。
直到最后,才说到重点--“邯郸是兴云山庄的老管家了,从以前兴云山庄还叫李园的时候就在这当马倌了。他死后,可曾留下什么遗物遗言?”
《
br》 陆悄悄一脸无辜地拿出自己随身的尺八。
这是打开宝鉴箱子的其中一把钥匙。前后邯郸给自己送过两回东西,一回是尺八,一回是宝鉴下册和地图,以及另外半边钥匙。按时间来算,估计是开始送尺八的时候,还没找到宝鉴藏匿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位爷实在是个人才,连龙啸云都没从自己老婆那套出来的秘密,他居然就这么轻轻巧巧偷了出来,便宜自家孩子。
龙啸云看到那尺八,表情十分沉痛。“没错,这是邯郸在世时的爱物。”
接过尺八,翻看不已。可惜里面的机关早就被陆悄悄拆了出来,龙啸云能看出什么来才有鬼。
担心再问下去就会引起陆悄悄的警觉,龙啸云终归没说什么,大手一挥,让陆悄悄走了。
心知这人既然起疑,日后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手段套话,陆悄悄却不太担心。反正等杀了老毒虫,这里洪水滔天与她何干?她的梦想很简单,做个生活没压力的骚包,游戏一下人生即可。冷眼看着这些人折腾,只要不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就行。
摸摸后颈的虫斑,她沉下眼。自己……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出了门,有提着灯的丫鬟来引,一路去了东厢。陆悄悄注意到往西的院门紧锁,就连饭食起居也以此为界限,西苑简直就像是被隔出来似的。一路上灯火阑珊,唯独西苑一盏灯都没点。
她停步,领路丫鬟疑惑地转身。“公子?”
“怎么西苑没点灯?”
小丫鬟有些为难地道:“这……西苑住的是娇客,睡得早,所以夫人特意吩咐隔开外院,以免惊扰。”
陆悄悄意味深长道:“哦……?”
一个“哦”字拉得极长,连带着眼梢眉角都细细拉长,溢满了痞气。
丫鬟慌忙低了头,不敢对上陆悄悄投来的眼神。
“娇客?难道是……那一位?”陆悄悄轻声细语地问那丫头。主人房和后院她是知道的,西苑有常住的娇客,那就是……
“是,是夫人的义妹。”丫鬟的头像要埋到地里似的。过了一会儿,不见对方回话,一抬头,却惊见陆悄悄已经朝西苑走了过去。
西苑门口把守的是两个粗壮汉子,见陆悄悄来了,对视一眼,拦在她面前。其中一个似乎是对人闯门的事儿司空见惯,恶声恶气道:
“尊客留步,这里不能进。”
陆悄悄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也知道是尊客,去通报一声有何妨?”
大汉嗤笑一声,道:“公子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这西苑主人过晚不待客,就算是白天,能不能进也要得了话才行。”上下打量了陆悄悄一眼,道:“公子请回吧。”
男人的特点就是,如果有个漂亮女人,自己看得见却吃不着,那他就想方设法让别人也看不见吃不着。
小丫鬟一脸祈求,抓着陆悄悄衣角道:“公子,先回去吧。”
陆悄悄抬起手,放到唇边咳嗽一声,似在自言自语:“架子还真大。”
两个大汉身子忽然抽搐了一下,同时往后靠,顺着门板上软软地滑了下来。
小丫鬟面色惊恐,张嘴要叫。陆悄悄冲她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捂住她嘴巴。小丫鬟被她掩了口鼻,软软倒下。陆悄悄松了手,一个旋身,拖住她身子缓缓放倒。小丫鬟显然还没完全晕过去,眼睛半睁不睁,看着陆悄悄,似乎还想说什么。
“好丫头,先睡一会儿,我去去就来。”陆悄悄笑眯眯地替她拢了拢额前碎发,小丫鬟终于闭上眼,厥了过去。
对那两个大汉,陆悄悄就没那么怜香惜玉了。一脚一个,左右踢开,就想进门。
正在此时,忽闻铮铮一声剑鸣,一男子发喊:“站住!”
剑势如疾风骤雨,破开夜空而来。陆悄悄觉出风声不善,不及回头,足下生风,一个旋身离开了刚才站着的位置,轻飘飘如柳絮般黏上了一旁的墙根。
青光一现,剑尖如电转,如影随形又欺了上来。陆悄悄早知道对方不会甘休,足下在墙上疾点三步,一步比一步所蓄力道更大,跃上了墙头。她身形快如脱兔,剑未到,已借着一踩之力,如大鸟一般从墙头跃起。
半空中陆悄悄已经看到地上偷袭的人,正是席间找自己麻烦的那个青年,手握一把长剑,一看便知是上品。那青年没想到陆悄悄身法这样诡异,但也不过一闪念之间,手中剑又再送出。
这人肯定师从用剑行家,虽然武功算不得一流,可方才的两招端端正正,方圆规矩一丝不差。可惜求胜心切,抑或是有些轻敌,这一刺有些毛躁了。
眼看就要跃上旁边的风檐,陆悄悄斜刺里伸手一拍,身子一旋,虽足不沾地,却又斜刺里猛然拔高。那青年本来也学着陆悄悄从墙上跳过来又要再刺,
却因为手握武器,离风檐差得毫厘,上不了屋顶。等他反应过来,剑身却只削下陆悄悄一片衣角。
陆悄悄这一跃之力,仿佛鹰击长空,灵动好看。夜色之下,雪白的斗篷散了开来,被月光映的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