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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放弃,更不曾露出过一丝退却的意思。只要她愿意,就能让任何一个陌生男人变成自己的雍磊,三言两语让对方言听计从。
然而此刻,她的眼神却含着一丝迟疑,甚至不敢跟那少年的目光相接。半晌,声如蚊呐地轻轻道:“若我说要你现在回避,你可会在子时回来接我?”
看来,她虽想和那少年谈谈,却不想让自己在场。
望向李寻欢的眼波盈盈,已经带了十足的乞怜。李寻欢并不纠缠,点头微笑道:“自然……你说过,英雄都不会食言。”
他步履悠闲地走了,身影渐渐湮没在黑暗之中。。
陆悄悄捻着林仙儿黑发的手暮然收紧,用力一扯。林仙儿被带得一个踉跄,痛呼出声,伸手去格。
她幼时为林诗音收留作义妹,生长在武林世家,也算有几手功夫。
然而她的武功远不如她的美貌那样高明。
陆悄悄扯着林仙儿的头发一带,对方格过来的手掌顿时偏了一偏,抓了个空。又腾出左手,迅速地抓住了林仙儿的两腮往旁边一别。林仙儿被抓了头发,吃痛不过,眼眶蓄满泪水,手臂上的劲力顿时散了。忽觉头皮一松,下一刻却觉得肩上一麻,顿时再也使不出一分力气,两手软软地垂在腰际。
卡着自己腮际的手往上一提,林仙儿被迫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歪着头,耳边响起陆悄悄冷得像冰一样的声音:
“媳妇儿,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为夫了?当年我们共乘一骑,你侬我侬,如今翻脸不认人,为夫……好生伤心呀。”
林仙儿颤声道:“你……你果然是那个小马贼……你怎么没死?”
“我死了,你岂不是要守寡?”明明是滑腻腻的花言巧语,可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温度也越来越冷。林仙儿打了个寒战--
从前对她动粗的男人也不是没有过,可是她有信心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温热的身躯颤抖着,喘息着,软软地想要往后倒。从前那么多男人都曾经爱她之余,又那样恨她,想要杀了她……最终,都没有舍得下手。
偏偏身后这个男人是例外。
她刚一靠过去,后背就被对方的手肘稳稳地隔开了。
“好媳妇儿,你还是省省吧,这招对我没用。”身后那人好整以暇地开口,嗓音如鹿鸣般轻柔。“现在你只需要回答一个问题……腾沙派的当家最后一处养马地被找到,是谁告的密?”
然后就是一片死寂。
夜极静,廊下灯笼被晚风吹得一起一伏,磨着廊柱发出沙沙的声音。没过多久,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就被打破。
“陆悄悄……你在做什么?”
一个略带沙哑的少年嗓音幽幽传了过来。那声音显然威慑到了陆悄悄,使得原本死死卡着林仙儿脖颈的手一颤,力道松了不少。
不知何时,龙小云已带着几个仆役从门廊处拐了过来,单薄的身影被灯火映得明明灭灭。他皱着眉,看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小丫鬟和两个侍卫。
陆悄悄眼刀剜了林仙儿一眼,“跟故人聊聊天。”
怎么偏偏在今夜,这么多人出来捣乱!?
林仙儿如得了救星,喘息着道:“云少爷,快救我!他是,他是……”
“我知道他是谁。”龙小云瞥了林仙儿一眼,堵上了她的话。似乎是不愿多做解释,他冲陆悄悄淡淡道:“你跟我来。”
机会就在眼前,却要亲手放开?陆悄悄没动,脸色僵得犹如石雕。那边龙小云本来半转身子,等陆悄悄跟上,谁知对方竟有僵持的意思。他冷笑一声,陆悄悄忽然脸色一变,额头迅速见汗,倒退几步,倚在门廊上。
林仙儿莫名地看着龙小云身边的两个丫鬟上前,扶着陆悄悄走了。那个方才还飞扬跋扈的小马贼,此刻完全委顿
,居然完全没有反抗。
一行人去的远了,她仍站在原地,摸着颈子,脸上若有所思。想了想,握着宫灯,急急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林麻子应该还没睡下,大可以去找他打听--这小马贼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
饶是龙小云只微微催动蛊虫一瞬,陆悄悄也不再想尝尝那腹痛如绞的滋味第二遍。虽然时间不长,可发作起来时竟让人痛得神智都不清醒了。
被架到龙小云房中坐下,陆悄悄觉得背上已被冷汗浸透了。那边龙小云一脸暴躁,随手拔出一个丫鬟头上的簪子,抵在陆悄悄喉咙上:“收网在即,你想坏事!?今晚若没有林仙儿,计划难成。游龙生是藏剑山庄的单传后人,今夜的座上贵宾,若不是李寻欢阻止,今夜的事怎能善了!?你搞清楚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陆悄悄瘫在椅子上没想动弹,连个正眼都没给。“我杀了游龙生,你们再栽赃给李寻欢,不也一样。反正你们惯会背后来阴的,尤其是你爹,杀个情敌,还不敢正面决斗。”
龙小云想也没想,扬手“啪”地一声打了陆悄悄一个耳光。反手握着的簪头划过她脸颊,立刻在易容的酥合胶上留下一条清晰的痕迹来。
“你说什么?”被气得有些狠了,龙小云的声音都变了调。
“说你和你爹一样,可怜可叹,懦夫一对。”陆悄悄抬起被打偏的头,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口血来,脸上却写满了讥嘲。
龙小云扬手又要打,却在半空中凝住,漂亮的五官因狂怒而扭成一团。“你以为,我不想亲手杀他……?我三岁起习武,假以时日,必能大成,武功绝不会在他之下!”他收回手,瞳仁紧缩,因怒火而布满血丝。“可他废了我武功,你教我还有什么指望!?”
多日来积压的怒火一下子发泄出来。明明被废武功的是自己,绝望的也是自己,却不得不被逼迫着,对那个罪魁祸首露出笑容。被逼迫着赔罪,被逼迫着认错。
他知道的,从他懂事起,他就知道,那个男人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个男人,在施舍。他用怜悯和恩德来不断地羞辱着他们一家人,还自以为受害者只有他一个。
兴云山庄从前是李家的园子,老仆们念着的全是旧主的好。不但家是别人施舍的,连自己的母亲也是别人施舍的!
他永远不会忘记林诗音看着李寻欢的眼神,那种眼神--是爱也好,恨也罢,母亲从来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父亲。
这个闯进自己家里的不速之客,又凭什么在别人的地方表现出那一脸令人作呕的痛苦?!
门外的下人大气不敢出,听着屋里杯盘碗盏碎裂的声音。
侍卫端着药箱,在门外犹豫了很久,直到那声音逐渐沉寂下来,这才敲门而入。踩着一地狼藉,他恭恭敬敬地把药箱放下,很快退了出去。
龙小云面色阴沉地坐在桌旁,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枚碎瓷片,手里沁满血珠,顺着指尖嘀嗒在地上。
陆悄悄此刻已经从蛊虫发作的痛苦中缓过来一些,正有气无力地靠在软榻上,闭目道:“戴上手套,拉开箱上左数第四枚手环。”
龙小云依言而行,伸出完好的左手一勾,那手环连着一个小屉,被抽出来后竟有十多截之多,从“甲乙”到“人鬼”依次编号,精巧无比。
“一指轻按‘午’字号。”陆悄悄道。
龙小云伸出一指,上面的玲珑小盖一翻,露出里面满满的青色粉末。
“挑一点化进食水里,一个时辰后,甭管是什么大罗金仙样人物,必经脉阻滞,内力无法运行。凭各人功力不同,最快的可在半个时辰内复原,慢一些的一天也有。”
“真能如此有效?”龙小云盯着那粉末。
“小心点,别舀多了。”陆悄悄看他动作,出言阻止。“用量重了,人体经脉不能承受,会发狂。这玩意儿来之不易,你别给我浪费了。”
龙小云手一抖,又洒了一点回去。刚要推回小屉,忽然听陆悄悄道:“且慢”,然后不疾不徐道:“你打开‘己’字号。”
这一回里面是几颗蛋黄色的小丸子,还散发着阵阵香气。龙小云不解,那边陆悄悄又开口:“捏碎一颗,涂在伤口那里。便宜你了,这伤药比刚才那粉更难得。”
龙小云没想到这是给自己治手伤用的,一时狐疑,没有动作。谁知陆悄悄往里翻了个身,不耐烦道:“不要算了,叛逆期的死小孩真烦人。”
龙小云合上盖子,冷笑一声。“少装好人,你我的帐,日后清算。你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走,我去办些事再回。”
陆悄悄没答话,心里却想着别的事。办什么事?跟自己要这种药,估计是打算给
李寻欢加料去了吧。果真不该同情这个人,听他方才大发脾气,叫着什么“他凭什么施舍我?谁稀罕了?”这类的话,断片儿说了一气,忽然觉得他也算是可恨之人有了可怜之处。在这种人人都在窃窃私语自己亲爹戴绿帽子的八卦的环境中,孩子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变态。
等脚步声远了,她下了软榻,想重新熬些酥合胶。谁知伸出去的手,竟不知不觉握在了刚才的手环上,拉开一看……
丸子却已经少了一颗。
听竹轩。
李寻欢正信步走着,打前头来了个小厮,迈着碎步一溜烟小跑过来。
“李大爷,少爷让我来向您赔礼,方才让您见笑了。”小厮讨好地笑着,“那位陆公子是少爷的朋友,因听说仙儿姑娘美貌,想一睹芳容,这才行事偏了规矩。少爷已叫了他回去,您现在尽可以折返。往冷香小筑去的亭子里已经备了酒菜,您请罢?”
情知对方说的话不尽不实,李寻欢也没有多问,只冲那小厮笑笑,任由他引着去了。
走了一会儿工夫,已能瞧见小亭中影影绰绰的灯影。他走上石阶,满以为能瞧见林仙儿,甚至已经提前摆上了一脸虚情假意的笑容--可这笑容在看清席上坐的人时,顿时僵住。
李寻欢只觉喉头气血上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身影他十多年来让他魂牵梦绕,即便没有转过身来,他也认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