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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后头的大老爷们儿们满头细汗,浑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
前头一个苗女走着走着,忽然凑过领头年纪最大的苗女身边,轻声道:“阿姐,你看看他们,这样的天气还穿那么多,真是一群傻子。”
被她称作“阿姐”的苗女微微一笑,答道:“汉人的臭规矩多着哩。别看他们一个个眼睛规规矩矩地,心里可不知要如何抱怨姐妹们……行,那个行止无状、轻浮浪孟!”
另一边年纪最小的少女也笑嘻嘻地插话了:“妮翁姐,峒主教过几好遍啦,是‘孟浪’。”
妮翁啐了一口:“小小妮子,就你知道的多!阿幼朵去,让她凉快凉快!”
方才附耳过去、名叫阿幼朵的少女闻言,立刻娇喝一声,小麦色的娇艳脸蛋儿故作狰狞,就要去追最小的少女。
一队人慢慢赶路,直到薄暮时分,终于得城去。早有赶车的在外等待,只是车却不好,一路颠簸,能把人的骨头颠得散了。苗女们早已习惯,而在中原做惯了高级马车走平路的男人们却苦不堪言。
这一路走了一夜,男人点起了灯,苗女们却浑不在意,摸着黑该干嘛干嘛。几个汉子瞧见苗女们的行动,竟是在黑暗中目力如常的模样,不禁各自心惊。
待到了朝阳升起时,面前终于出现了平整些的土路。众人行不多时,清晨的薄雾散开,露出一道翠绿山
影。
远看还不觉如何,待走得近了,只见那山一望过去边儿都不着,仿佛一只盘踞的怪兽,将众人迎进它的巨口中。
放眼一看,山上草木葳蕤葱郁、山坡十分陡峭,唯一一条土路还是被人踩出来的,只能弃车步行。
后头的汉子们对望一眼,皆面有苦色。怪不得每年上头遴选弟子,总要挑几个轻功最好的来押货。
犹豫之间,几个苗女已经蹦蹦跳跳地上了山,□的双足完全不惧嶙峋的乱石,踩得枯枝沙沙作响。
女人们不以为意,男人若跟不上,岂不丢脸之极?!
被日头烤得晕头转向的中原汉子们只得咬紧牙关,追了上去。
他们的轻功出自中原,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只是若要一直用轻功上山,内力实在难以为继。抬头看,苗女们却如履平地,面色如常,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运功过度的迹象。
走了一刻,方才被阿幼朵追着的少女忽然弯腰伸手进草丛里掏摸,不一会儿就提溜出一条滑腻腻的蛇来。她欢呼一声,将那条蛇绕在颈上当做项链一般盘着。
那条蛇吓得惊慌失措,竖起七寸左右摇摆,想要攻击抓着它的人;少女却笑吟吟地不当一回事,还用小手去摸它吐出来的信子。
中原汉子们虽不认得那条蛇,可瞧见它的三角头、绿豆眼,也知毒性一定猛烈非常,登时相顾骇然。妮翁睨见他们的模样,便轻哼一声道:“宝津汪猜,不要吓坏了客人!”
宝津汪猜乖巧地应了声,转手把蛇塞进了药篓。
后头的汉子忙散开,转而跟随阿幼朵。
宝津见状,回头冲男人们一吐舌头,嘲笑道:“胆小鬼!”
谁知这一回头,却发现身后还缀着一个小伙子,步伐未变,似乎完全未曾注意方才的一幕。他双肩稳健,蜂腰猿臂,倒是与那些一脸惊慌之色的中原人大为不同。
见这青年男人没被恶作剧吓住,宝津不由一嘟嘴。谁知那青年似有感知,忽然抬起眼来,登时把个宝津看得呆了。
好个男儿,黑眸灿若朗星,鼻梁就像刀削出来的耳鹞子峰一般挺拔,一双剑眉斜斜挑着,比寨中出名的美男子还要好看数倍。
他的头发不裹在头巾里,而是束成一股,随山风飘扬,极为好看。虽然口上罩着块麻黄巾子,瞧不出下巴嘴唇,可单凭上头的五官,哪怕生得一双猪嘴,也绝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宝津走两步,看他一眼。后者的表情古井无波,重又垂下眼去,品不出情绪来。
妮翁注意到最小妹子的异状,顺着视线往回看,也瞧见了这个有些
特别的小伙子。对方低着头只能看见上半张脸,总觉得有些眼熟……想了想,唐门的人年年来押货,有重样儿的也不足为奇,便不再注意。
累得七死八活,终于爬上山顶时,除了那名英俊青年,其他人都累得趴在了地上。苗女们盈盈而立,看到这些大汉的惨状,俱都捂着嘴笑了开来。
这次就连阿幼朵都多看了那个青年两眼。她年纪大,心思沉稳,并不像宝津一样只会闪星星眼,而是捅了捅妮翁道:“阿姐,这个小郎君与往年的不同呢。”
妮翁焉有不知道两个妹子心里想什么的?可是上得来这极乐峒,就一辈子是峒主的人。前头为情所伤,还要再饮情爱这杯毒酒么?她沉下脸,叫宝津汪猜和阿幼朵带着药篓回去,自己一个人带着唐门的人去拜见峒主。
一边走,一边想:到底宝津汪猜只不过是个受继母虐待的孤女,并不知男女情爱之险恶。看来还是禀告峒主,唐门弟子逗留的这段时候不要让他们轻易跟山上的女弟子照面。
众唐门弟子休息了一会儿,毕竟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当下抖擞精神,准备应付极乐峒的峒主了。
本以为苗家地方,屋舍简陋,然而穿过重重藤幕,不禁使人眼前一亮。
山中地方,暑气易消解。一路行去,干药材放在架上铺开,扑鼻药香萦绕鼻端。药架上扁篓拍得整整齐齐,看守的都是些清秀的苗家女儿。青山秀水掩映中,酷似马头墙的飞檐鳞次栉比、层层垒高,拱卫着正中一大院。
短短两年时间,极乐峒已不复从前旧貌,倒建得像一围寻常苗寨。
若非妮翁引路,等闲是极难找到为高大草木所包围的入口的。
一众唐门弟子新奇地左看右看,心中的好奇渐渐盖过了忐忑。正所谓胸中有丘壑,如此匠心独运的园子,极乐峒主应该不会是他们想象中青面獠牙、日食三婴的……怪物吧?
回想从前退休的师兄们的描述,从前碍于江湖传闻,还不敢尽信。什么美貌男子、绝世美人儿的,连见过的人都说不出是男是女是丑是美,呃……没有实物图,可信度低,中差评真的不怪他们啊亲 ̄
结果根本不用进门,就瞧见了那个传说中的“大人物”。
一出密林,豁然开朗,建筑前的空地十分宽敞幽静。此刻阳光正好,一棵参天巨树伫立着,垂下的枝条在地上打出斑驳树影,仿佛天造的伞盖。
伞盖下支着个阔大的--硬要说的话,像是拼接而成的美人榻,上头铺着一张凉席,材质非金非玉,席片乳白,瞧着心旷神怡。
唐门弟子们再往下看,俱
都产生掩面冲动。
唉,好生香艳。
席子上斜倚着一个身着嫩绿轻衫的人,乌发如云层层叠叠,支着一边颔打盹儿。虽然是闭着眼,那张脸仍精致如名家细细雕琢而出,眼尾各一汪红晕,恰如桃痕美玉,随着头一点一点的动作深深浅浅地变,端的是风流。
轻软的衣料中伸出两条赤条条的腿,左边小腿一段儿倚在榻上,一段儿搭在右边大腿上。垂下的脚踝戴一钏儿苗家脚铃,风一吹就叮铃铃地响。
这种纯爷们的动作,乍一看,还真是难辨雌雄。
只不过随着清浅呼吸,耸起的胸脯撑起了薄薄的夏衣,这才能断定是个女子。
她旁边倚着个少女,杏眼桃腮,倒也美丽。手上拿着一把宫扇,替睡着的那位扇扇子,妙目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对方的侧脸,一段儿藕臂枕在她肩头,痴痴地看着。
察觉到有人来了,忙转过秀美的脸蛋儿来,竖起一根儿春葱似的手指,冲妮翁等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立刻烫酥了后头一干纯情老爷们:
艾玛,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言情转百合了--
妮翁努了努嘴,低声道:“阿笑姑娘……”
原来这扇扇子的美貌少女,正是查笑。
两人隔空比划的空档儿,打盹儿的已经睁开了眼睛。
查笑把扇子一扔,整个人倒在对方身上:“峒主?”
两年过去,桃儿显然是快熟了。“峒主”这么一睁眼,即可看出大不一样。正所谓“女大十八变”,这“不男不女”的也得去掉一个性别,往纯种上靠拢了。
峒主大人懒洋洋地抖了一下,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这才英气勃勃地扫了唐门弟子们一眼。众人默默回头,曲线毕露了……
那边厢峒主已经清醒过来,抱怨一声“热死啦”,直起了身子,两手往膝盖上一撑,跟沈州老爷们上炕的姿势别无二致。就见她往前微微倾了一下,身上还挂着个美貌少女,用一副怡红院常客的作态说话,唐门弟子脸裂……
“这么快就上来啦?唐老三的徒弟越来越长进了嘛。”
峒主大人挠挠脸。
“还来报我干嘛,一切按旧例办。”想了想,补充一句:“妮翁去找红信,让她把我屋里桌上的东西一并拿来。”布置完毕,方才回眸一笑:“……银子哪?”
领头的赶忙递上塞满了银票的包裹。
峒主大人满意了,揉揉查笑的头道:“有米好过年!拿去收好!--”
查笑应了声,抱着包裹随妮翁一同去了。
峒主大人跳下了榻,背着手往屋里走:“
牵头的跟我进来。”
唐门大弟子匆忙出列,屁颠屁颠地跟上了。
前头的大人物见他跟上了,便低声道:“你听好,这种药乃是某种矿物磨成的粉末,十分昂贵。我的人索遍天下,也只得一颗,还是藏在西域小国的皇宫里的。”
大弟子连连点头。“师父说钱不是问题,但是得把作用……作用原理告诉他。”
峒主嘴角一抽,这个“同乡”还真是百无禁忌啊!
“你记好了……此物研成粉末,不能为人体消化,反而会黏在胃壁、呼吸道上……”
大弟子虽然完全听不懂,倒也认真记忆起来。嗯,师父说到时候他肯定听不懂,只要依样画葫芦就可以了。
“……绝不会有任何异样。每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