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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规定,书记管干部。
一把手想要提拔的人,往往都能如愿以偿,就算条件不大合适,问题也不会太大。最多是和分管副书记多沟通一下,适当地做出一些让步。我梁光华收割几颗大白菜,也给邱书记一两颗小白菜作为补偿。行署专员那边,亦是同样的操作流程。
所谓政治,就是在不断妥协之中寻求最佳的平衡点。
然而邱明山过于“另类”了。
在他看来,梁光华要提拔的这几位干部,各方面条件实在差得太远,压根就不够格。作为党群副书记,如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不管,那就是失职。
梁光华特意选在邱明山最艰难的时候,旧话重提,直接上书记办公会议讨论,拿捏的时机不可谓不准。
结果还是碰了钉子。
干部提拔,党群副书记坚决不同意的话,书记也不好强行提交常委会讨论。那样一来,不免要落下“一言堂”的名声。
据说那次书记办公会议闹得很不愉快,梁光华几乎拂袖而去。
在电话里听蔡洋说起这个事情,范鸿宇不由暗暗钦服,邱明山就是邱明山,绝不是一般无原则和稀泥的领导干部。
农机厂的改革,也已铺开。
不过考虑到马上就到春节,范鸿宇向张阳提议,节前主要是吹风,将各项改革措施在各车间班组反复地宣传,让大家深入了解,都有个心理准备。实际的改革动作,押到年后再进行。否则让大伙过年都不安生,也不是个事。
张阳深以为然。
范鸿宇的车间主任,益发的当得悠闲了。原先那些不大服气的老职工,渐渐对范鸿宇另眼相看。人家年轻是年轻,做领导却有板有眼,车间里的各项工作,摆布得有条不紊。至于私事,拜托,绝不要带进工作中来。
这个管理,说难也不难。
公私分明了,管理者的权威便逐步建立起来。
开会布置任务,只谈工作,一二三四五,分派得清清楚楚,“私人恩怨”绝不许冒头,再有多少扯皮,也只能是私下去解决,工作就理顺了。
范主任就好像在地委办公室秘书二科一样,一张报纸一杯茶,颇为自在。
这几天《群众日报》《青山日报》等党报,已经开始出现一边倒的情形,各位理论大家,御用文人纷纷露面,在报纸上发表有分量的文章。而中心思想,基本与范鸿宇三个月前给邱明山改的那篇文章一样。甚至某位理论大家,还在他的大作之中提到了邱明山的文章,赞叹有加,认为极富前瞻性和远见性,尤其作者还是偏远地区的党务工作者,更加难得。
范鸿宇在《群众日报》上看到这篇文章,不由精神一振,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身子,从头至尾再细读起来。他敏锐地意识到,这篇文章,也许有玄机,似乎代表着某种信号。
便在此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震响起来。
“你好……”
“范主任,好足的官腔嘛……”
电话那边,传来高洁清脆而略带一点妩媚之意的笑声。
范鸿宇也笑道:“岂敢岂敢,小子何人,敢在高科长面前打官腔。”
高洁又笑了几声,说道:“哎,《群众日报》上发了一篇文章,题目叫……你看看吧。报纸到了你们那里没有?”
范鸿宇笑道:“正在拜读。这么说,是高科长的大手笔了?真厉害!”
高洁顿时颇为讶异,原本是想要待会再说出来,让范鸿宇惊诧一把的,不料刚刚开口,范鸿宇就直接掀开了底牌。
这人的脑袋瓜子,转得真不是一般的快。
“咦,你怎么知道的?”
范鸿宇笑。
这也算是一种第六感觉吧。他本来就觉得这文章有玄机,无巧不巧的,高洁就打电话过来,专一谈到了这篇文章,范鸿宇几乎立即就将二者联系起来。
原先还只是猜测,高洁来头极大,可能和京师某豪门都有那么点关联,现在看来,就算不全对,至少也相差不远。
绝不是什么人都能在《群众日报》上发表理论文章的,而且点名道姓,给邱明山“撑腰”操作难度就更大了。
“高姐,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啊?”
不待高洁说话,范鸿宇便抢先发问了。这也是老刑警谈话的技巧,抢占主动权,始终让别人的思维围着自己的指挥棒转动。
果然,高洁就有点不好意思,轻笑一声,说道:“也不是要瞒着谁,我没必要满大街地去嚷嚷吧?”
听这话里的意思,高洁是完完全全将范鸿宇当作朋友了,这才会觉得在朋友面前“隐瞒秘密”是不应该的。
“那当然了。这样的机密大事,就我一个人知道,我脸上多有光彩啊。”
范鸿宇笑嘻嘻的,开起了玩笑,轻轻将此事带过,不再“深究”他和高洁,目前最多能算是普通朋友,或者说都是邱明山的“铁杆支持者”彼此之间,交往不算太多。类似这样的“**”自然要点到即止,刨根究底,未免交浅言深了。
友情这种事,也和爱情一样,讲究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高洁却很认真地说道:“哎,鸿宇,这事就你心里有数啊。”
她是下放镀金锻炼的,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背景传得沸沸扬扬,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嗯,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范鸿宇也很郑重地承诺道。
“鸿宇,实话跟你说,现在从上到下,到处的局势都比较难拿。这段时间,省里也闹得厉害,大家都各有目的,上面也有不少大人物发话。至于地区,更是乱成一团。梁书记,李专员,邱书记都各怀心思……乱得很!”
电话那头,高洁的语气就略略带上了一点烦躁。
这一点,范鸿宇倒是能够理解。
现阶段,各地的本土势力极强。省级层面如此,地区乃至县一级层面,同样如此。上面就算有大人物发话,到了青山省,是不是能起到应有的作用,还很难说。
至于彦华地区,更加像高洁说的那样,乱得很。
高洁身处漩涡之中,也难怪她要感到烦躁不安了。
有时候,眼前一片迷雾,看不清前面的局势,是最让人心里不安的。
“高姐,说说李专员吧。省里到底打算怎么安排他?”
李有智的去留,直接关系到邱明山的地位,范鸿宇便格外关注几分。
高洁轻轻摇头,说道:“就是不清楚啊……不过李专员从省城回来之后的这段时间,倒是非常活跃,频频出席各种场合,作报告下指示。照这么看来,他很可能继续留着。”
范鸿宇轻轻一蹙眉头。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李有智为了力保自己的位置,很可能与梁光华联手,一致对付邱明山。将邱明山挤走了,他两位至少要“安全”几分。邱明山表现得太强势了。
见听筒里忽然没了声音,高洁就猜到范鸿宇肯定又在费神了,便即说道:“鸿宇,也不要想得太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等结果吧。”
范鸿宇微微一笑,说道:“坐等结果,可不是最佳办法。”
高洁马上说道:“哦,这么说,你还有什么高明的主意?说出来,我听听。”
“嘿嘿,高姐,现在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山人自有妙计!”
第61章 恶性案件
刚刚挂断高洁的电话,范主任尚未来得及拿起报纸,电话机再次急促地震响起来。范鸿宇轻轻摇头,又拿起了电话。
“你好……”
“鸿宇……是你不?”
电话那头,略略犹豫了一下,才传来赵歌怯怯的声音。
“歌儿?”
范鸿宇顿时大感意外。
如今可不比后世,通讯极其落后,手机还没影儿,电话机亦是一等一的奢侈品。赵家村离红花乡政府都还有十几里地,赵歌要给他打电话,必须步行到乡政府去。
在另一个世界,范鸿宇曾经因为一个严重伤害案件,去过赵家村两次,进行调查取证。纵算在二十一世纪,赵家村亦是相当的落后。
范鸿宇实在不曾预料,能在此时接到赵歌的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类似轻轻啜泣的声音。
范鸿宇立即紧张起来,连声问道:“歌儿,发生什么事了?说话!”
“没……没什么,就是……就是好想你……”
赵歌擦了擦眼泪,低声说道,忍不住左右张望了一下。她现在确实是在红花乡政府计划生育办公室,一个远房亲戚在这里上班,赵歌走了十几里山路,来到乡政府,央着人家,打了这个电话。忽然当众落泪,赵歌也有点难为情。
范鸿宇长长舒了口气,说道:“歌儿,下回不许这样吓人了……”
赵歌对他日思夜想,他心里头何尝不是记挂着赵歌?
“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鸿宇,你是不是给我写了封信?”
范鸿宇刚刚舒展开来的双眉立时又蹙了起来,诧异地说道:“信?什么信?我没有写过。”
“那……”
赵歌也有点茫然了。
范鸿宇意识到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了,随即问道:“歌儿,你别急。到底怎么回事,你从头至尾和我说说,我来分析一下。”
“好。”
赵歌激动的心情渐渐平息了下去。
“是这样,昨天我收到一封信,是你写的,说是让我马上去县里,你要带我……带我去彦华见……见范—县—长,在你家过年。不过那信写得歪歪扭扭的,不大像是你的字,我心里有点怀疑。还有啊,称呼也不对……你叫我歌儿的……”
赵歌期期艾艾的将事情说了个大概,虽然知道这事十有**不是真的,但去彦华见范鸿宇的父母,一起过年,却是她最大的梦想,说出来,依旧难免羞涩不已。
范鸿宇几乎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双眼微微一眯,闪过一抹凌厉之色,却并未疾言厉色,依旧平静地说道:“所以,你就到乡政府给我打电话,核实一下?”
“嗯……乡政府计育办的周姐,是我的表姐,我带了一篮子鸡蛋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