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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生情,未免使伤心人感慨万千。
萧银龙还在追问著:“兰妹妹,你为甚麽不说话?”
裘若兰被逼不过,才道:“龙哥哥!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是,我不愿自私,不愿为
了我使你做一个绝情无义的人,也不愿叫……叫别人比我更伤心!”
银龙乃是聪绝顶之人,焉能听不出若兰的言外之意,心想:难道我与君姐姐荒村借宿所
发生之事,己被兰妹知道了吗?
想著,他就打算说了出来,那时由於两者都中了“毒香”。
但继而一想!不对!绝对不是。那有个自己所爱的人被别人夺去,而能隐忍到现在的女
子!自己何必故作聪明,若是师妹不知道,此时冒然说了出来,岂不弄巧成拙,使她更伤心。
银龙反覆一想,便绝口不提,只是把若兰的纤腰抱得更紧些儿,手也捏得更紧些,劝慰
的道:“兰妹妹!别瞎想了,只等我们摩天岭这一笔账算清楚之後,我们连袂把龙女前辈的
云发送回冷云寺,这就闲散了,无论是陪你遨游四海,傲啸烟霞,或者远赴苗疆,去寻找龙
女前辈,都可以办到的!”
若兰挣了挣被捏著的手,苦笑一笑,没有回答。
萧银龙又望了望天色道:“夜深露重,海上风凄雾浓,小心受了凉,早些进舱去睡吧!”
裘若兰抖抖身上的衣衫,寂寂的站了起来,脱出了银龙的手臂,颔神道:“该睡了,明
天还要赶路!”
她说著,款步向舱中走去。
此时,夜凉如水,残月西沉,海上,已渐渐的起了一层白茫茫的水雾,五丈以外,便模
糊不清。
只有银龙脚下的小船,分水逐浪的吃吃声响。
晨汐,一层层的推了过去,在遥远遥远的地方,偶而有轰轰的沉声。
其馀再也听不出大地上有何动静。
萧银龙目送若兰进舱,一时也觉事情辣手。
此番去到摩天岭,万一丽君提起嫁娶之事,自己将何以答对呢?
是接受唾骂始乱终弃,还是将错就错答应下来!
那麽?兰妹妹呢?
想……想……
“龙哥哥!你还不睡?”
舱内的裘若兰在温柔的呼唤:“这就来睡!”
萧银龙说声应著,失神的踱进舱来,合衣躺在若兰对面的舱板上,听著涛声,眼望顶上
的席棚。
蒙胧中,若睡若醒的,他做了一连串的恶梦。
梦见……
若兰的哭泣。
丽君的失望,以及赵氏六兄弟,五妯娌在赵老太太为首之下,一齐戟找著自己叱责,喝
问、漫骂!
牟娴华的凄凉冷笑。
皇甫燕,冀秀娥的咬牙、痛恨。
醒来,舱中已是日光洒满,耀目难睁,但见裘若兰俏立身前,面含妩媚,望著自己的睡
态发呆。
萧银龙一咕噜爬起,揉著眼睛,楞楞的道:“啊呀!甚麽时候了!”
若兰微微一笑道:“已是近午了!起来吧!,”
银龙十分不好意思,只好苦笑了笑道:“该死,练武的人,怎会睡得这等死法!”
若兰却已捧过了洗面用具,道:“连日累月,难得有这一次安睡,算甚麽奇怪!”
洗盥之後,船家已送来午餐,两人就著舱中窗下同进了些。
因为夜来一些感伤的情调,使两人都避开不谈,专谈了些武功上的修为。
遂後,银龙又取出了宝镜,闪动之下,毫光万道,瑞气千条,映满一舱。
好在因是白天,老船家夫妇,都在後船梢摇橹使帆,一心赶路,舱中不虑有人偷窥,水
上波光邻邻,也不怕船外有人识破。
他二人并肩盘膝而坐,钻研了一番宝镜上的绝学。
两人弃舟拉马登岸。
因两人英姿勃发,气宇不凡,全是佩剑骏马,引起码头上人,全都侧目而视。
他两人因急於赶路,对六街三市也都无心留连,匆匆忙忙的买些乾粮,又喂饱了乌骊枣
红,继续赶路。
一路上虽也遇上一两批江湖人士,但因两人未加留心,也是恐耽误了途程,自愿人不犯
我,我不犯人的向前奔行。
走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中午抵达凤城,已是家家蒲艾,处处龙舟的端午佳节。
萧银龙一看天色,对若兰道:“师妹!据司马仲田庄的管家临死时所说,八怪闯山,可
就在今天,我们必定要在午夜之前赶到,方得无虑!”
若兰应了声:“是!”
两人穿城而过,扬缰催马,转向西北。
黄昏之後,夜幕未垂,已看得见云封雾锁的摩天岭。
二人更加精神抖擞,坐下的两匹马也善体人意,昂头摔尾,箭似的向岭脚奔去。
初更,已到了摩天岭的第一道隘口,二马进入隘口。
蓦然——一支红色火焰箭凌空而起。
顿时,一支,两支……接踵著不绝的射起,全是血红,一棒锣响,隘口两侧火炬齐明,
两排削刀手,各执藤牌削刀,现身而出,隘口冲出一匹马来,上面坐的正是七雄中的老六,
小温候赵德俊!白马银戟,气宇昂昂。
萧银龙眼力最强,高声叫道:“六哥!六哥!是我!想煞小弟了!”
小温候赵德俊这才听出是萧银龙的口音,也看出随来的是裘若兰,飞马冲出,欢喜不禁
的叫道:“龙弟弟!裘姑娘!妈白天还在念著你们呢?这一下子可好了!”
说完,又回头将手一举,两旁的火炬顿熄,削刀手全都隐匿不见。
他又探手由怀内取出一支火焰箭,向银龙照了一照道:“喏!这支箭,是妈妈在一应响
箭里面特制的一种,专门为了你回山才施放的,可见妈对你的挂念,恨不得一步就看到你,
也恨不得你没上山,就能早一点知道你到来的讯息!”
说完,抖臂一掷。
咻——破风上升数十丈之高,吧的清响!炸开了来,一颗其大如盆的银星,在空中飘耀,
久久不熄。
接著,一颗,二颗,三颗……
银星未尽,山上已蜂拥冲下数十匹马来!除了赵氏一家,铁索书生夫妇,牟娴华也在其
中,银龙二人忙下马上迎。
赵老太太翻身下马,接著银龙的手,喜欢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众人挤挤攘攘回进大厅,七嘴八舌,皆不过是问长问短,寒喧一番。
银龙把一路之事说了一遍,只是把蛮荒龙女与师父的隐瞒了起来,随又说到司马仲田庄
之事。
司马仲夫妇空自气恼一番,并感谢银龙代自己报仇,力毙三恶之情。
却是赵老太太止住了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道:“贼人今晚前来犯山,眼看二更已到,各
人按原来派地守候,有事明天再叙!”
於是,众人纷纷离去。
老太太又对银龙若兰二人道:“你二人一路劳顿,龙儿就在书斋调息,裘姑娘在右厢房
休憩,有了动静再四下里接应吧!”
银龙若兰应了声,各自分别回室。
萧银龙独对孤灯,静静运功调息,准备应付变生不测。
谁知二更早过,夜阑人静,四下连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心中正在奇怪。
蓦然——破空响声,房门一动,一条黑影直向自己怀里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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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奇麟异凤》
第卅三章 双凤朝阳
来人身法奇快,又在意料之外。
萧银龙不由猛然一惊,猿臂轻舒,右手食中二指,已抵在来人的“藏血”大穴。
“哎呀!你存心要命!”
来人惊呼一声,并未闪开,腰身一扭,竟将整个身躯躺入银龙怀中。
银龙此时已看清,不由脸上一红道:“君姐姐,是你!吓了我一跳!”
摩天玉女赵丽君眉目含情,脸上生春,撒娇的扭了扭腰道:“你还说呢!多谢你手下留
情,藏血大穴,可是要命的所在,分厘之差,我已横尸在你怀里了!”
萧银龙透著十分尴尬,苦笑道:“谁教你闷声不响的突然而至,真的差一点就失手,那
时如何交待?”
摩天玉女赵丽君柔情千万的道:“死在你怀里,我亦心愿已足,死也瞑目!”
她星眼中水汪汪的,一种情意绵绵的少女特有的风采。
银龙心中不由一动,通身的血脉奋张。
赵丽君又慵慵的,眯起睛睛道:“龙弟弟!自从离开之後,真是无一日不在想念著你,
古人说得好“一日三秋”这话一点儿也不过份,你想,我又……”
她红晖满脸,下面的话,羞得不能说下去,螓首深深的埋在萧银龙的胸前,再也不能抬
起头来。
萧银龙当然知道是那晚借宿农家之事,丽君不好出口,也不由耿耿於怀,急急的问道:
“君姐姐!这话你……你同妈说过没有?”
摩天玉女赵丽君的耳子一扭道:“我才不敢说呢?要说你去说!”
萧银龙的脸,也涨红得像关二爷似的,急道:“我怎麽好意思出口?”
“羞人答答的,难道我好意思出口!”
“丽姐姐!你……你可以同五个嫂子说一说,因为你们……”
“我们甚麽?”
“你们同是女儿身,姑嫂之间,又十分合得来!”
“我不管!龙弟弟!反正,我已是你的人了,後面的事,全听你怎麽去安排,万一,……
万一不能在一起,那我只有一死了之!”
摩天玉女赵丽君说到这里,转悲为愁,眼泪也禁不住掉下来。
萧银龙忙用手抚著她的秀发,凑在她的耳畔道:“君姐姐!你为何说出此话,小弟绝非
轻薄浪子,既然我们已………已有了……肌肤之亲,生不同寐,死则同穴,我萧银龙对天可
表!”
摩天玉女赵丽君抹去腮上泪水,转悲为喜,身子更依近了些儿,妩媚的道:“龙……”
她索兴把弟弟两字免了去,接著道:“有你这句话,我赵丽君算是终生所靠!”
萧银龙没有答言,只是悠然一声长叹:“唉!”
摩天玉女赵丽君不由睁大了眼睛,十分不解道:“龙!你心里有事?”
银龙神情十分沮丧,但却摇头淡淡的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