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炤宁握了握太子妃的手,“你和令堂不会有事的。”
太子妃笑容疏朗,“我信你。便是有事,于我也非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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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炤宁、师庭逸搬回了燕王府,太子妃回了东宫,林氏则回了观音庵。
炤宁特地让红蓠带着吉祥在燕王府、萧府之间来回走了几遍。吉祥想去找如意玩儿的话,自己就能去。
吉祥自然是愿意常去萧府的——萧府后园有不少小鸟、避鼠的大猫,还有几名得空就蹴鞠的小厮,单是为这些,它就很喜欢萧府,更何况还有如意这个玩伴。
起初,炤宁到底是不放心,命红蓠远远地跟在吉祥后面。红蓠回来说,吉祥在外很谨慎,戒备心十足,不会搭理对它好奇的人,更不会吃别人给它的东西,有人往跟前凑,立刻撒着欢儿地跑开。
炤宁这才放下心来。
新建的水池引清泉、温泉水,位于十分宽敞的屋宇之中,东侧沿着石阶而上,是一个布置得雅致的宴息室,散放着美人榻、博古架、书架,供她在此小憩。
随着皇帝交给师庭逸的事情越来越多,他白日里没时间陪她,也真没当回事,只跟她提了一句,让她去看看,不满意的话再命人完善。
炤宁心里暖暖的,之后又忍不住感慨:不知道何时,就要搬离这座府邸,她能享用的时间怕是不会太久。
之后一段时日,炤宁的生活变得特别有规律:一早一晚在水里畅游多时,上午去宫里给皇帝、皇后请安,与昭华公主、太子妃碰面说说话,下午留在书房做手工活,累了的时候,便坐在桌前摸骨牌。
如今需要她和师庭逸担心的,只有两件事:皇帝的病情每况愈下,远赴南疆的萧错的安危。
师庭逸从不曾说过对萧错的担忧,但是炤宁感觉得出。萧错对于他来说,是一同出生入死的交情,是有着兄弟情义的人。她知道,若是皇帝允许,他情愿自己前往南疆,不会让萧错面临不可预知的局面、凶险。
这日,她难得的心海平静,没有杂念,抓住这机会,以奇门遁甲为皇帝、萧错占卜未来一段时间的运道。
或者也可以说,她占卜的是他们未来一两年有无劫难。
结果正是她不不希望得到的。
今年七月和来年二月,分别为萧错、皇帝经历生死劫难的时间。
奇门遁甲这门学问,若是出错,便是错得离谱,会让人沮丧至极;若是准确,偶尔可以精准到每个细节,会叫人为之兴奋或惶惑。
但是,与奇门遁甲相对立的是人定胜天,这也是很多人的运道与预测的结果不尽相同的缘故。
萧错那边不需担心,为他往前推算的话,也曾有过数次劫难——长期身处征战杀伐的人,时常面临性命攸关的凶险。
皇帝这边呢?昭华公主已经向皇帝推荐过顾大夫,只看他愿不愿意接受女儿的一番好意。若是能够欣然接受,凭顾大夫的医术,总能延缓皇帝的病情。
这种事,炤宁只能顺其自然,从中干涉的话,兴许会引发皇帝的猜忌,何苦来。皇帝对她的态度,现在把她当做儿媳妇的时候少,当成故人之后的时候多——不被放在所在的位置,这也挺让她头疼的。
思忖之后,当晚,炤宁委婉地与师庭逸提了两句,话刚开了个头,她就知道,师庭逸已经心里有数。
他笑了笑,“萧错是随时能够豁出性命的人,但也是惜命的人。他也精通奇门遁甲,说不定早已预先算出哪一日哪个时辰会发生怎样的事。我担心他,更相信他。”
炤宁完全放下心来。
转过天来,太子妃命双玉来传话:许是因为长久被关着,所在之处又是亲手杀死荣国公的地方,桑娆已经有疯癫之兆,时常咯咯地发笑,好几次了,喃喃地反复念叨四个字: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大抵是在那一日,会有人在她以前的威胁之下有所行动吧?
炤宁只说了句“知道了”,仍是觉得没有必要搭理桑娆。别说桑娆现在已经不大正常,就算是正常,前去询问的话,她少不得得寸进尺,不定又要提出怎样叫人膈应的要求,亦或根本胡说八道一通。
能为那个女人滋事生乱的人,绝不是好货色,一个个跳出来发落掉也好。说到底,这是官场上的事,不会引发带给百姓无妄之灾的战乱。洗牌本就是不可避免,多带上一些人也无妨。
况且,太子是惯于利用女人谋取好处,师庭逸与他大相径庭,在任何事情上惯于远离不相干的女人。就算谁把捷径指给他,他也会弃之不顾,另辟蹊径。
这一晚,师庭逸把太子写给皇帝的几道请罪折子带回来,让炤宁看看,“父皇不想知道更多,让我保管。”又单独取出一份,将几句话指给她。
炤宁看了看,见写的是:雍和二十八年二月,帝崩,新皇继位。
她挑了挑眉。合着太子是一直都在等着皇帝驾崩,对别的事有一搭无一搭的态度,便有了合乎情理的解释。
炤宁抬眼看着师庭逸。事关皇帝,他心里定是不好过的。
师庭逸牵唇一笑,“事在人为。”又道,“父皇把太子交给景林安置,今晚,景林告诉父皇:太子想不开,服食了水银,命是保住了,但是太医说,太子很难再有子嗣。”
最让太子难堪、暴躁的事情,用这样的方式告知了皇帝。
炤宁并不意外,景林和韩越霖这样的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不会奇怪。
景林没将丑陋的实情原原本本相告,已经算是为皇帝着想了。让他手法更柔和,绝无可能。
炤宁问道:“父皇怎么说的?”
师庭逸淡淡地道:“父皇只说了句,他寻死的日子,迟了太久。”
炤宁又道:“景林过几日要离京。”
“听说了。”师庭逸叮嘱她,“记得去送送他,我白日没时间,他不大可能晚间离京。”
“嗯。”
师庭逸揉了揉她的脸,岔开话题,“你要去见一见太子么?”炤宁也好,昭华也好,太子欠她们太多的解释。当然,他也一样,只是他不会再见那个所谓的兄长。很早就将太子视为陌路,不相干了。
炤宁颔首,“要去见,明日吧。”
“没问题。”师庭逸又道,“见到母后的时候,你提一提昭华的婚事,现在定下吉日,让她和韩越霖尽量早些成婚吧?”他与炤宁一样,私底下会觉得昭华公主和韩越霖是被无辜连累的,有亏欠,却无从弥补,只能在别的事情上尽一份力。
说起这件事,炤宁神色转为愉悦,“我已经在着手此事,知会了越霖哥,请大伯父出面找找钦天监和礼部的人,让他们再跟父皇胡说八道一通,将婚期定在秋日。”
师庭逸听到末尾,也由衷地笑开来,“真亏你做得出,我和韩越霖打个招呼就行,你却偏要请大伯父出面。”
“他出面更合适。”炤宁笑道,“越霖哥这几年都看他不顺眼,这次他做个顺水人情,越霖哥和他再见面,态度总会好一点儿。”
师庭逸就笑,“倒也是。”
转过天来,炤宁进宫,陪皇后说笑一阵子,转去东宫。
第114章 大结局(下)
114 大结局(下)
东宫。
越往里走,越觉气氛静寂,到达关押太子之处,完全是一派死寂。
红蓠、白薇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炤宁跨过门槛,二人随之入内,将门关拢。
室内,酒气浓烈。
因着光线转暗,炤宁眯了眯眸子,适应之后,清晰地看到了居中而坐的太子。
太子手里握着酒杯,眼神阴沉地看着炤宁,语带轻嘲:“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流落民间三年之久的江四小姐。”
炤宁淡淡一笑,“还没醉死,委实可喜。”
太子冷笑一声。
“借酒消愁?”炤宁眼神凉凉的,“看守你的人还是太仁慈了。”继而吩咐红蓠,“知会景大人,太子殿下周围,不可见一滴酒、一页纸,更不可有一人与他说话。”
红蓠恭声道:“奴婢记下了。”
太子只是释然一笑。他终于知道了,前世意欲将他闷疯逼疯的人,是她江炤宁。
炤宁打个手势。
红蓠白薇立刻上前去,钳制住太子。
炤宁这才继续道:“不要给他任何寻死的机会。”继而不屑一笑,“他没有一了百了的资格。多荒谬,大周的储君,是这么个叫人不齿的下贱东西。”不等太子说话,便又道,“他若恶语相向,无妨,只管使出你们的手段,让他晓得何为狼狈、猪狗不如。”
“是!”红蓠、白薇齐齐应声。
太子看住炤宁的双眼,几欲喷出火来。
“我来,是要给你解惑。”炤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让你一度不知不觉服食水银的凶手,是佟念柔。她要让你断子绝孙。
“这样可算公平?
“这样能让你晓得何为报应么?
“许多人都已知道你这件事,却无一个人站出来戳穿或是耻笑于你,可知为何?
“人们都不屑于理会你。
“活到如今,活成了一个小丑,这结局你满意么?”
太子因着愤怒,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炤宁扯出一抹凉凉笑意,“想不想说一说,在你的前世,我是如何折磨你的?”
太子凝视着她,眼神变幻不定,终究是沉默不语。
话说到了这种地步,都不能让他反唇相讥。炤宁语带不屑,“你前世的经历可想而知,好不到哪儿去,并且,是自寻死路。这么个东西,害得好几个人几年离索,想来也是可笑。”
太子闭了闭眼睛,“你是来与我示威的么?”
炤宁失笑,“并未取胜,何来的示威?我做的事情太少,总是刚起个头,你就被人算计得晕头转向——太子殿下,原来你的本事,只是在暗中长期布局才能尝到点儿甜头。”她趋近一步,“你让我说什么才好?是夸你到底是天良未泯做不了见不得光的事情,还是骂你一句蠢笨如猪呢?”
太子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恶毒,“你呢?你到如今又能落到什么好处?”
炤宁轻笑出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顿了顿,她语声转低,“所以,我刚才想到的居然是一句妇人之见。”
这样的言语,对于一个储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