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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不好意思,告诉他,不用了,现在伊拉克是晚上,中国国内已经半夜了。
没料到他同样十分热情地把电话撂下了:“我明天来,你们先用着吧,随便打。”等他走后,我和“萨达姆”一人打了个电话回家——这是我第一次使用铱星电话,效果真他妈好!
等到第二天,汤姆森来了,知道女孩子们还没打,又热情地请她们打了一圈。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汤姆森这样大方,有个美国人总是借喝醉酒,不给钱就跑。有一回这个家伙手机忘了拿,落在我们手里,想起他赖账的事,我们挨个往国内打电话,很快就把这张卡打爆了,然后托人把手机还了他。
守业篇(上)绿区,绿区 9。寻宝
早在国内的时候,我就听说萨达姆宫殿附近挖出来了10多亿美金——到了伊拉克才知道,这个一度让全世界心驰神往的地方,就在我们餐厅附近的一栋破房子里。那房子的前身是伊拉克财政部,我总惦记着,美军捡了十几亿也许还能剩点,于是招呼刘磊一同去发发财。他也表示了强烈的兴趣,不过考虑到财政部边上就是美驻军——看见两个老外在军营边上晃来晃去没事往地下看——这不是埋地雷吗?说不定一枪就打过来了。万一真这么牺牲了,再多钱也白搭啊!
就这样,因为我们的胆怯,财政部旧址寻宝探险的计划无疾而终了。随着美军在伊拉克统治的深入,萨达姆和他的儿子相继被捕——这意味着美军悬赏的5千万美金也彻底没了希望。无奈之中,我们把目光共同投向了餐厅二楼楼梯下的储藏室里——那里原有一个木门,但是被水泥封闭了。整个房子至少40年没用,但是封门的水泥看上去却很新——我和刘磊都惦记着。中国有句老话: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伊拉克财政部跑的时候会不会顺手塞一点钱在这个老房子里呢?
由于前一段生意忙又担心砸不好把餐厅墙壁砸坏,这个寻宝行动才一直没有实施。到了2004年的7月底,刘磊要回国了,眼看最后的机会就要错过,他终于痛下了决心:挖。
那天上午,刘磊把我和“萨达姆”叫起来,绕着储藏室转了两圈,也没有多说,略带悲壮地拿起了大锤——只两下,就砸出了一个大洞。刘磊等不及全面破坏,锤子一扔,打着电筒就探头去看——不一会儿,失望地出来了。“萨达姆”捡起锤子,继续扩大洞口,最后终于让阳光洒进了储藏室,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塑料马桶盖和一把破扫帚。
守业篇(上)不快乐的绿区生活 1。炮弹,流弹
刚到巴格达的第一天,“萨达姆”就对我说,餐厅门口路上有个迫击炮弹坑,前几天一早来绿区早锻炼的两个人被炸死了。言下之意,是告诉我,在绿区,早锻炼不是个好习惯。
后来晚上开车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这个“早锻炼杀手”的弹坑。宽阔的水泥路面上,有个茶杯大小的坑,只有四五厘米深的样子——看这个威力,是炸不穿我们水泥屋顶的。几个月后,绿区里一家保安公司的尼泊尔籍保安,住在帐篷里,没有水泥屋顶的庇护,遇上了一颗迫击炮弹,惨烈无比,死了16个,重伤10人。当时人们都说,如果他们住的是楼房就会没事的。结果没过多久,又一颗RPG(火箭弹)打破了“楼房安全论”,美国大使馆窗子里钻进了一颗RPG,没爆炸,但是七八斤重的弹头愣是砸死了两个工作人员,其中一位是女性。
还有一天,我正在院子整理广告牌,一声长啸,炮弹飞来,那声音仿佛就在头顶响起。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时间起身向四面跑开,两三秒后,这颗炮弹在餐厅旁边的医院爆炸了。根据以往的经验,迫击炮都是两颗两颗地来。我赶紧跑回厨房,结果看见巴哈拼命要往外跑——他老爸史密尔在医院里上班——被“萨达姆”死死拉住。等了大概半分钟,第二个炮弹爆炸,“萨达姆”手一松,巴哈哭着冲出去了。
就这样,巴格达抵抗组织用各种不同配置的轻重火炮,不停地骚扰着我们脆弱的神经,三班倒,夜里也不休息。有一天晚上10点,满院子的客人在喝酒聊天,有说有笑。忽然头顶一声熟悉的迫击炮弹声滑过,满院子的人一个个开始往桌子下钻,男的狼狈不堪,女的花容失色,一个大胖子还摔了一跤。等爆炸在不远处响起,大家还像鸵鸟一般趴在地上不动,等待着第二颗炮弹。一般来说,第二颗半分钟内就会跟来,但那天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等了5分钟还没来。最后我和“萨达姆”起来到厨房去了,胆小谨慎的客人继续趴着。那天估计是打炮的小子打了颗臭弹,第二颗炮弹死活没响起来。我们的客人中卧倒时间最长的在桌子底下趴了足足有一刻钟。
但是论起威力来,迫击炮也不算是最厉害的。11月17日晚上8点左右,我们正在大厅里聊天看电视,一声巨响传来,感觉到整个房子都在颤抖,窗玻璃也在晃动。我只觉得眼前强光一闪,然后立即陷入无边的黑暗。大伙都立即寻找最佳位置躲藏。我们开始都以为是大威力的汽车炸弹,但是按理再大的汽车炸弹也不会停电啊。直到第二天出去才知道,这次遇上了传说中的喀秋莎(以前我只在“红警”里看到过它,嘿嘿……)——埋在地下近两米深的电缆都被炸断了,一个南非籍保安和一个伊拉克人被炸死,弹片在两边厚实的水泥墙上炸出一个个深深的弹坑,如繁星点点。这个炸弹离我们直线距离大概只有150米远。参观完现场,拍了几张照片做纪念。当天下午,我回到餐厅后,正在花园写邮件给国内的朋友,说我看见喀秋莎了,突然听到脚边“咣”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我捡起来一看,一个步枪弹头,弹尖已经打变形了,不知怎么弹到我这里了,而且还是温热的!
守业篇(上)不快乐的绿区生活 2。绿区里的 小混混
战争结束后,不仅仅是在绿区,整个巴格达城区到处都可以看见流浪的小孩。他们中很大一部分都来自费卢杰,父母在战争中死去,留下孩子无所依托,只有在市区流浪,捡剩饭,乞讨为生。
餐厅里有个看花园的勤杂工,家住在绿区外面,我们叫他撒迪。有一次,我问他:“撒迪,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家一天生活费是多少?”
“我有5个孩子,1个老婆,每天需要3500第纳尔。”
一个孩子,在巴格达一天的生活费用,不到半个美金。在这些流浪的小孩子眼里,所有的美国人都是“ONE DOLLAR先生”(一美元先生,见面就是:给我一美元)。他们中有些人卖点口香糖,有些善良的美国人常常给他们钱,而不要他们的东西。
有一次餐厅打烊了,一家美国公司的工作人员最后一个走,在院门口被两个卖口香糖的小孩缠住了。他大方地掏出两张25000第纳尔的“红牛”——一张约合17美金——买下了小孩手里整盒的口香糖,然后转手从半人高的院门上塞给我,叮嘱道:“不要还给他们,不要让他们有被施舍的感觉。”
等这个善良的美国人走后,伊拉克小孩找我想要回口香糖。我挥挥手,按照美国人交待的,没有把糖还给他们——不知道若干年后,他们长大成人,是否还能记得:这是一笔生意,而不是施舍。
伊拉克经过长期的经济封锁,加上战争,青年人,特别是小孩子,对钱的概念已经发生了异化。他们简单地认为,钱,有就好,不管是敲诈来、是骗取来还是偷来的,都不重要。
有一次,餐厅来了三个伊拉克警察,掏了2000第纳尔,要买3瓶啤酒——不到两美金,一瓶都不够。我告诉他们,这个价钱,一瓶都买不到。有个家伙手按在桌上,反问我:“你知道我是谁?我是伊拉克警察!”
“知道,”我看着他,丝毫不害怕,“但不卖给你!”
警察尚且如此,一般的小孩子就可以想象了。我们的餐厅里曾经充满了卖口香糖、DVD和劣质手表的小孩子。有时候,美国人放在桌上的小费、手机、相机也被他们顺手偷走。
美国人丢了东西心疼,可平时又要表现自己的爱心——看见我们驱赶小孩子,不准小孩子进餐厅,他们都不高兴,所以有时候我们抓到了偷东西的,也不敢打骂,只好放任自流。
最开始,出来流浪的都是胆子很小的孩子,到了后来,他们见得越多,胆子越大,都敢硬闯检查口,知道美国兵不敢打他们。他们越来越不看得上美国兵,碰到要钱不给就破口大骂,发展到巅峰时期,美军的悍马车都被偷走了三辆(呵呵,绿区只分到一辆)。那段时间,美军在手忙脚乱地换密码——钱是小事,美军就怕通讯密码落到了扎卡维手里。
由于这种事情时常发生,美军下决心治理伊拉克流浪儿。为此,绿区骤然设置了很多检查口,大批伊拉克警察专门负责赶小孩。往往是美国兵和伊拉克警察一起行动,美国兵不敢打,有些伊拉克警察却对着自己的同胞娃娃拳打脚踢。我们经常看到伊拉克小孩劈里啪啦从我们门口跑,伊拉克警察抓了他们往车里一塞,但第二天交点钱又放了。
守业篇(上)不快乐的绿区生活 3。伊拉克 速度
我于2003年4月8日到达巴格达,在巴格达整整一年,印象最深的就是伊拉克人的工作速度。餐厅装修之初,二楼按摩房的空调装好了,没电,所有门窗被房东拆走,简直是一片狼藉。为此,“萨达姆”找了一批散工来打理,预付了工钱。一个月过去了,这群阿拉伯大哥连地面垃圾都没有清理完。我实在忍不住,把他们辞退了。5月初,“萨达姆”重新找了人,继续烂尾工程。
我看着新工人,心痛地对他说:“‘老萨’,你预付了工钱,不是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