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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敬和赵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山上的活本就没多少,再挖两个陷阱便完事了,至于这点谁遇上不帮?人命关天的事,要是拿了钱算什么事。
季成不理会他们,看着春福说道:“你回去把咱们家的长木案拖出来,我们回去先把它们捆上去。”
春福应了声,看着那头还活着的野猪浑身滴血,奄奄一息的样子,她缩了缩脖子,和连生嫂她们匆匆下山了。回去见门口停了辆马车,她气喘吁吁地看了一眼裴潜,开了小房子的门,想把木案给搬出来,正要使劲身后多出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推到一边轻松地搬了出去。
春福开了门,这才冲着裴潜笑道:“家中杂事多,实在抽不出身来招呼公子,不知公子为何事前来?”
裴潜站起身看着满脸红的她,轻声说道:“无妨,不过是去金柳儿那儿想找你做点果子粥给我的母亲尝尝,她说你家中正忙,我心生好奇又闲来无事便过来看看。你忙着就是,无需顾忌我,我与安小姐说说闲话就是。”
安玉宁看着这个父亲眼中最佳的夫婿人选,嘴角的笑抽了抽,他们对彼此无兴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安小姐明知道你父亲的意图怎么还和那个穷小子混在一起?不怕将来摔得越重?不过脾气倒是不小,那一双眼可是毒辣的很,看来护你护得很紧。我真好奇,如果他要是知道你们父女这么戏耍他,他还能把你当宝?”裴潜看着频频看过来的周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玉宁也不是吃素的,冲着周敬微微笑了笑樱桃小口中说的却是扎人心窝的话:“裴大公子还是顾好自己吧,既然老夫人来了,你怎么好在这里多逗留?倒不如是我心生偏见,只是打着幌子过来觊觎别人家的娘子,与你裴大公子来说却是说不过去吧?”
裴潜被踩到痛处登时变了脸色,继而轻哼一声:“不劳你费心。”站起身看了眼紧张着季成的那个女子,甩袖离开。春福看到了却没时间管,横竖有金柳儿在,她不用多思虑。
玉宁看着那道俊挺背影离开,嗤笑一声:“当真是个没气度的公子,连两句实话都听不得。”
两头野猪着实不轻,方才周敬和赵云拖了百步远就累得直喘气,当真是比干活还让人吃不消。四个人合力才抬回一头来,用绳子将它拴死在木案上,缓了口气又继续上山将另一头抬了回来。
周敬趁着缓劲儿的功夫走到玉宁身边,有几分吃味道:“那人同你说了什么?”他心里其实亮得跟明镜儿似的,与苍梧山的一块玉石相比,若能得裴家这样的女婿,安掌柜心里该是更畅快。可他就想赌一把,将他的命和未来都押上,求一次天随人愿。
“没什么话儿,不过随便聊了两句。这院子里这般忙,他许是觉得自己在这里碍事才走了。”玉宁看着他笑,神色间平静无常,让人看不出半点旁的东西来
春福早就给他们倒好了水,这会儿水温正好,她拧了块热帕子递给季成:“这东西怎么办?明儿再送去吗?”还有血掉在地上,阿宝欢快地跑过去舔着,尾巴摇晃着,她方才看了一眼,它明明缩在角落里不敢动,等裴潜走了才欢实起来。这狗胆子这么小,可怎么看家护院?
季成擦去额上的汗,深呼了口气:“不留着,我这就去借车,早点送了早安心。而且酒楼里只有新鲜的才能卖上高价,留在家里也卖不出去,反倒招惹些讨人嫌的蝇虫。”
这话音才落还真有人找上门来,三三两两的一块来,说的全是好笑的话:“季成你这运气真好,野猪虽说凶猛了些可味道却是极好,我们从未尝过味道,不知道能不能沾沾光啊?”他们亲眼看着季成两次上山都抬了好大的野猪回来,既羡慕又嘴馋。要说穷人家也就过年那会儿能见点肉,有不少人眼巴巴地瞅着。
村里倒是有谁家得了喜事给私交甚好的人家分东西的先例,只是在季成这里从不讲究什么规矩,回头和连生哥说:“我去找辆车,周敬嘴皮子活络,让他和我到镇上一趟。”
连生哥想了想说:“咱们村里也就三伯家有车,这会儿他应该还没回来,你家……巧云她哥倒是有辆马车,你不妨找他去借借。”
“我知道了。”季成身上装着钱,大步离开了。众人见管事的人走了,听季成的话头并不打算清理出来自己吃,赶紧把矛头转向春福:“这种好东西是要弄哪儿去啊?哎哟,怪可惜的。”
周敬笑着高声回:“可不可惜得季成说了算,你们在这里穷叫唤什么?有本事自己抓去,哦,记得去别的山头去。”
玉宁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咄咄逼人,倒是有几分孩子气的可爱,可比在她面前一本正经的样子有趣多了。
春福笑着叹气,这些人与她和季成并无过节,可是这种人最让人痛心。他们犹如墙角的草随风摇摆,没有一点定性,更是狼心狗肺,这边能吃着与你说好话,明儿就能和众人骂你不是东西,跟在狼后面刨土,能有什么指望,遂也不予理会。她趁着季成借车还得费阵功夫,赶忙去厨房烙饼去了,免得他们在路上饿肚子。
有些人瞧着得不了好便离开了,而有的人还不死心,仍是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直到季成回来将两头野猪搬上了马车,就这么走了,他们才暗啐一口怒骂季成不识规矩,是光顾着自己发达的黑心鬼,一时几个人聚在一块连连数落着季成的不是。路上遇见了季二叔,阴阳怪气地说:“你家侄子如今可是厉害了,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怕是你这二叔过去也不见得能礼遇你。”
离季二叔一家的日子确实难过的很,季坤被他的旧友恶声恶气地斥责了一顿倒是被吓破了胆,他自己心里也恨得牙根痒,一日多喝了几杯酒,酒劲上来没忍住把季坤给揍了一顿。那个不要脸的春菊仗着自己怀着他的孙子,端得是富家奶奶的架子,成天儿的好吃懒做,不过是顺着她的心意几天就越发蹬鼻子上脸了,直到他忍不住捡着不好听的话骂了几句这才收敛了。
可不是?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还想耀武扬威?谁给她的底气?他和老婆子商量好了,等她把孩子生下来,等满月了就撵出去,别留在家里丢人败兴,他们季家清清白白的人家,可不是什么狗东西都能往家里挤。
家里还有季坤身上剩的点银子日子勉强过得下去,可他心里却不踏实,越发想着季亮的好。季坤是自己的亲儿子却没这个养子听话懂事,以前他们一家子的日子过得多顺心,这个挨千刀的季坤,成天的惹事,还不如死在外面,也算是给朝廷立了功劳。都怪自己一时心软,这日子突然间就没了盼头,他一把年纪了重活做不动,季坤是个好吃懒做又不成器的,连句好听话都说不了,这日子能指望着谁?
越想越愁,不知不觉走到季亮住了段时间的老院子,又是杂草横生,菜地里的菜都烂了招惹了大片的蝇虫,一看就是许久没人回来过了。这全是他一手弄出来的,为了个没出息的害得最和他贴心的儿子不知去向,他悔不当初可又能怎样?
以前他怕季亮和老三家的亲近不许他们来往,还害得季成苦了这么多年,眼看着人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早知道这样他横在中间干什么?季成心里一直有季亮这个弟弟,到时候哪愁季成不往出掏银子?他怎么就这么眼皮浅?让自己一家的日子过成这个德行?
转了一圈回去,老婆子正在忙着做饭,见他回来指着里面说:“那个祖宗又说自己肚子难受,躺炕上死活不下地,季坤打了一巴掌,要死要活的闹,也不见肚子难受了。”
季二叔深呼吸一口气,心上的火又冒了出来:“我进去收拾去,大不了咱家不要这个孙子。看季坤和她的德行,瞧着也生不出什么好鸟来。”
季二婶惊得瞪大眼,这老头子糊涂了不是?那可是他们的亲孙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季二叔进屋里的时候,春菊正躺在炕上摸着肚皮说话,无非是要往后一起在这个家里过好日子,她要凭着儿子让他们老季家全都像奴才一样的伺候自己。他听了冷声哼了,伸手拽着她的头发,不管她大叫大嚷硬生生的将人扯了下来:“想我季老二伺候你?你看看你长那张脸了吗?”
他知道了,这就是报应啊!
☆、第73章
春菊扒着季二叔的手想把自己的头发救出来,二叔虽老手劲却不小抓着发根只觉得脑袋瓜子都快被扯下来了,她疼得两眼都是泪,声音里带着哭腔:“爹,我不敢让你们伺候我,我就是难受躺躺。我这就去干活,你快松开。”
季二叔将她一直拖到院子里甩开,春菊护着肚子好不容易站稳,看着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怒气的二叔缩了缩脖子,暗道自己运气不好,撞在这当口上。
“饭可以乱吃,人可别乱叫。我家可就正儿八经地给季亮娶了一房媳妇,我家可没放你的地儿。我一刻都不想你待在我家,正好我今日想明白了,我好端端的日子自打这个败家子回来就什么都没了,丢了听话的儿子,又摊上你这个伤风败俗的,我这辈子可真是造了多大的罪孽。季坤,别缩在屋里装死,给我滚出来。”季二叔转过头冲着屋里怒吼。
人一世糊涂,却不知什么时候就明白过来,也许是无形中被良知拷问所以才会发觉自己不过错了一步却造就了无法挽回的业障。季二叔悔痛不已,若百年后真去了地下,用什么脸面去面对老三两口子?当初他怨恨老三媳妇不将季成过继给他,所以找人败坏了季成的名声。
其实老三家便是不给也无可厚非,谁让自己捏住了老三的软肋呢?季二叔轻哼一声,看着慢腾腾从屋里出来的季坤,心里叹了口气,他逼迫着老三家不过是知道季成不是他们两的亲生孩子罢了,老三怕坏了媳妇的名声才忍痛将自己的亲儿子季亮过继给他。到头来,自己可真是捡着芝麻丢了冬瓜。
季坤身上的伤早养好了,以往他仗着爹娘疼宠无法无天,自打被爹打了一顿后他心生忌惮这才规矩就是不少,靠着墙低低应了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