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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晓得这些状况后,治疗师终于明白了,他“用铁锤猛击三岁儿子头部”的强迫性思想,乃是在发泄对儿子的潜意识敌意,但因为这不被他的道德意识所容许,所以经由“隔离作用”抹去此一想法中的情感色彩,而只剩下空洞的观念影像。
俗语说:“养儿方知父母心”,但父母对子女的感情其实是颇为复杂的,说它“五味杂陈”也许太夸张了,但要说它是“百分之百的关爱”则更属矫揉造作。在这几个个案里,我们看到了一些负面的情绪,但它们要告诉我们的是,不管在何种情况下,若对子女产生负面的情绪,都将成为父母本身的一个“痛苦负担”。
会计师的生活仪式
他过着规律的生活,对生活起居、每餐的菜色及休闲活动的安排,都像记账一样井井有条,而且一丝不苟……
F君是一位将近中年的会计师,他对自己生活起居的安排就像在记账一样,不仅井井有条,而且连细节也都是一丝不苟。
他每天一早在六点五十分准时起床,先淋浴、刮脸,然后穿衣服。他太太则在七点十分整将早餐端上桌,早餐的食谱是他早在几个月前就拟好的,他太太需每天按谱配餐。
早上七点四十五分,他准时出门上班。在忙了一天后,于傍晚五点五十五分返抵家门,洗完澡后,在客厅看晚报,六点三十分准时用晚餐。晚餐的内容,当然也是根据他事先拟好的食谱准备的。
晚上和周末的活动也都按既定计划进行。星期二晚上出门看电影,星期三晚上在家里阅读,星期五晚上则打桥牌(星期一和星期四晚上不排节目,属休息时间)。星期六早上打高尔夫球,晚上的时间则留给来访的客人或出门访友;星期天早上和晚上为宗教时间,都到教堂做礼拜。
在服饰方面,他也非常挑剔。每一件衬衫都必须干净而且没有皱痕,西装外套则每天都要烫一次。
要过这种井然有序的生活,当然需要太太的充分配合。他太太原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但在F君的“调教”下,也不得不合作,因为对生活常规的任何微小乖离,都可能让F君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在这种有条不紊的生活方式中,F君似乎过得颇为自得,也颇为成功。后来他静极思动,参与了某个朋友的商业投资,但不幸投资失败,让他损失了不少钱。此一突来的打击,竟使F君产生严重的焦虑反应,不仅过去的生活规律都被打散打乱了,最后竟不得不住院接受治疗。
解析:
表面上看来,F君的规律生活让人联想到“恒心”、“毅力”等美德,但因他的生活规律流于僵硬、缺乏弹性,而且在规律被打破时,即不可理喻地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所以它更有可能是一种“强迫性精神官能症”的表现。
有些强迫性行为常会变成一种“仪式”(rituals),每个细节都需按照一定的僵化步骤进行。F君的规律生活似乎就具有这种性质,他把一个星期的起居作息活动都化为“仪式”,不能更改,几近强迫性地去履行它们。
仪式行为具有特殊的功能。几乎每个文化都有古老相传下来的各种仪式,如结婚、丧葬、祈雨、驱魔等都有固定的仪式,其功用是在祈求神灵的保护与赐福,大家认为只要按照固定的方式按步就班地去履行它,就能达到上述目的,但中间若有任何差池,则不仅得不到赐福,反而会大祸临头。强迫性精神官能症患者的仪式化行为也有这种用意,个人的仪式化行为主要是在防范来自外在环境或内心欲望的威胁,当事者认为只要将一切都纳入僵硬的秩序中,则世界就会变得更可预测、更安全,也更美好。
譬如某位男士有一种固定的“浴室仪式”,他在入浴时,一定要先脱内裤,坐在马桶上小便;然后脱上衣;然后先冲三次身体;然后用肥皂先抹阴部,冲洗,再抹,再冲;然后洗右手臂;然后洗左手臂;然后洗右腿、右脚;然后洗左腿、左脚;然后洗……从他入浴室到出来的将近半个钟头的时间内,每个动作孰先孰后,如何进行都依固定的程式去做,稍一改变就会感到不安。而且在生活遭受压力时,他就会更严格地执行这种浴室仪式。
其实,此一浴室仪式的产生只是为了阻止他在浴室内“自慰”的冲动而已。相对于这种内心欲望的威胁。F君面对的可能是外在环境的威胁,我们从他参与投资失败立刻导致精神崩溃这件事上多少可以猜出,他其实非常软弱,表面上将自己的生活控制得很好,但事实上却不堪一击。因此,仪式化行为虽可减轻当事者内心的焦虑,但他所能获得的只是控制的“幻象”。
F君僵硬的生活作息,让人想起康德和叔本华这两位德国哲学家,他们都过着非常规律的生活,譬如康德每天下午四点整一定外出散步,而且行走的路线,甚至行进的速度都一成不变,据说哥尼斯堡的居民以康德走过自家门口的时刻来调整他们的时钟,因为康德就是一座“活动的标准钟”。
而叔本华在他生命的最后二十七年独居于法兰克福时,每天的生活情形几乎都一样:早上七时起床,沐浴后,喝一杯浓咖啡,然后坐到书桌前,写到中午为止。然后外出,到“英国饭店”用餐,饭后回家阅读到四点,又外出做例行散步,而且风雨无阻,每天总要散步两个小时,六点钟再到图书馆看“时报”。晚上则去观赏戏剧或听音乐会,十时就寝。除了接待访客,偶而打破自己生活秩序的“例外”,他二十七年如一日,过的都是这种规律的生活。
但康德和叔本华并非“强迫性精神官能症”的患者,虽然他们常被视为“强迫性性格”的代表人物,但“强迫性性格”和“强迫性精神官能症”之间仍有相当大的差距。“强迫性性格”的一些特质,如固执、墨守成规、讲求秩序、追求完美,以无比的毅力献身工作,排除享乐和人际关系等,也常是“强迫性精神官能症”患者所具备的,但就像前面介绍的,他们只是以此来掩饰或围堵其生命的困境,而不像康德、叔本华或其他人,将这种人格特质运用在对知识的追求和事业的开拓上。
来到医院的歇斯底里患者
在他的记忆里,充满了依偎在母亲身旁,于药水味浓厚的医院里候诊的情景。这种情景让他感到安全、踏实,而且温馨。
J君是一个高三学生,近数月来常觉得头昏眼花、腰酸背痛、四肢无力、食欲不振、无精打采、注意力无法集中。大学联考在即,他却经常卧病在床。
焦急的母亲带他四处求医,但情况却未见好转,而且做了各种检查,也都找不到有什么异常之处。医师劝他去看精神科,J君却坚信自己有的是身体方面的毛病,而他母亲则以为儿子得的是连医师都检查不出来的怪病,更加担心,也更加锲而不舍地带他四处求医。
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精神科。在仔细询问之后才知道,J君对即将来临的大学联考极感焦虑与消沉,他自己可以说完全没有把握,但父母对他却期望甚殷。在苦闷之中,他手淫的次数增加了许多,但短暂的快乐却带给他“自我摧残”的阴影,担心自己得了“肾亏”,于是开始觉得腰酸背痛、头昏眼花,越想越担心,最后觉得一身是病,治病成了比读书更迫切也更重要的事。
J君是家中惟一的男孩子,父母均将他视为至宝。在周岁左右,他曾因不明的发烧而住院两个月,后来虽然痊愈了,但他母亲却认为这个孩子“身体虚弱”,也因而特别注意他的健康问题,不仅常给他吃补品和补药,身体稍为有些不适,更是忙不迭带他去看医师。
上学后,母亲天天为他准备既营养又卫生的便当,不准他在外面随便乱吃东西,因为怕他吃坏了肚子;也不准他和同学们去游泳、露营,因为怕发生意外。
也许是受到母亲观念的影响,J君也很注意自己身体的健康;他经常可以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肠子的蠕动及关节处的酸痛等,每次大小便都不忘“审视”尿屎里有什么异状。在他的记忆里,似乎充满了依偎在母亲身边,于药水味浓厚的医院里候诊的情景,这种情景不仅让他感到安全、踏实,而且温馨。
医师认为J君确实是“病”了,但并非他想的身体的毛病,而是心理的毛病。
解析:
这可以说是一个“虑病性精神官能症”(hypochondriacal neurosis)的病例。
所谓虑病性精神官能症是指一个人过分关心自己的身体,对自己的身体功能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怀疑某些器官有病,而为此担心恐惧,会主动去寻求医疗帮助;他们所述说的症状非常复杂多样,常牵涉到身体的许多部位,但有经验的医师却无法从这些症状中获得“可能是什么病”的印象诊断。而且在详细的检查后,通常找不到有什么器质性的病因。虽经医师反复说明、劝解,但病人仍无法释怀,还是固执地认为自己有病。
患者除了对自己的症状感到忧虑、焦急与关心外,在行为方面还有一些特征:他的身边经常备有瓶瓶罐罐、药片胶囊及各种医药书刊;他常是大众保健杂志的忠实读者,在广泛的阅读中揣摩自己可能得了什么病,并一知半解地使用医学专有名词及术语;看病是他日常生活中的重要活动,有些是固定去看一位医师,但次数相当频繁,有些则不断换医师,从这家医院转到另一家医院,没完没了地做各种检查和治疗,而且会妥善保存这些资料。
不少患者的虑病倾向跟早年的生活经验有关,有些研究发现,患者早年罹患身体疾病(或所谓的“体弱多病”)的比率比一般人高得多,而他们的父母亲也多有虑病的倾向,对身体疾病过度关心,孩子一流鼻涕、肚子不舒服就紧张得不得了,不停地嘘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