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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什么原因,林安然暂时也搞不清楚。找人原是公安的份内事,自己带着俩个实习警,要找到那些连丁子华都说无能为力的道上混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总不能让自己回综治办再组织一支队伍去查找那些道上混混吧?他打定了主意,反正这找人的事情公安是脱不了干系的,于是再次找到丁子华,进了办公室就摆出很无奈的口气,说:“丁所,你看你看,吴科长怎么将这项工作分配给我了呀?”
丁子华拿着大茶杯喝了一口绿茶,笑眯眯道:“小林,咱们都是干革命嘛,那需要往哪去,那需要往哪塞,服从命令就是了。”
林安然见他开始绕弯子讲大道理,于是又装疯卖傻,苦着脸说:“唉,我是没办法了,丁所,我这种身份的人,刚从部队回来,对滨海市道上的人都不熟悉,也找不到人,你让我上哪找人问话去呀?”
丁子华低头不语,也不看林安然,目光好像是落在桌上的文件上头。
林安然见状,又说:“这里是你的辖区,你又是我们调查组的副组长,我得向你请示汇报,你看要不这样,我研究过避风港斗殴案子的口供了,我给你列几个人的名单,丁所你派人去将他们传讯回来,我好问话。”
丁子华愣了一下,顺口就想推了,但话到嘴边,又找不到什么借口。事实正是林安然说的那样,具体抓人传讯的确应由派出所负责,当初调查小组将他列为副组长,本身就有这方面的因素考虑。
但丁子华自己有顾虑,斗殴双方能坐下来握手言和,内情他一清二楚,那个和事佬事实上是存在的,但这人身份太敏感,自己一直就想回避,以免卷进去。
本想着这林安然是年轻人,工作经验肯定少,而且对临海区道上的情况肯定没周宏伟和费力这种老狐狸熟悉,和吴永盛私下商量的时候,丁子华就推说自己工作忙,还是让林安然负责对道上人物的审讯为好,目的就是避开这其中的纠葛,让这姓林的小子****逼自己横冲直撞,出了问题也沾不到自己身上。
没想到这姓林的小子也不算傻,跑来自己这里诉苦,也不知道他装傻还是真傻,话说得一套一套的,一顶副组长的大帽子扣下来,让自己避无可避。
想了片刻,觉得直接拒绝实在说不过去,意图未免太明显了。心头一转,决定给林安然来个缓兵之计,于是含糊答应道:“这个嘛……名单你给我可以,但是我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能给你找到人,但是我肯定尽力吧。小林你看怎样?”
林安然闻言,脸上马上堆满笑容,和刚才的苦瓜脸判若两人,轻松说道:“那就太麻烦丁所您了!这抓人传讯呀,本来就是公安的职责,我们政法委向来只负责协调统筹,如果具体实施难免遭人诟病,执法主体本身就存在问题,你说对吧?”
看到丁子华脸色越来越黑,林安然见好就收,又说:“丁所,我就等你好消息了,不然这工作没法开展了。你也不用太急,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好,万里长城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砌成的,找到了你就告诉我,我马上开展审讯。”
他满嘴跑火车,说得丁子华这老狐狸也是一愣一愣,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头,只好傻不愣登地点头。
等林安然走了,丁子华这才猛然醒悟过来。妈的!上了这姓林小子的当了!这么一说,找人的责任岂不是都在自己身上?他坐享其成只管审问,自己要触霉头去抓人,虽说可以拖,但是若这姓林的压根就甩手不管,上级看案子多日未破,过问起来,自己还是要吃亏!
我操!这小狐狸!丁子华气得脸都黄了。
摆了丁子华这老狐狸一道,林安然吹着口哨下了楼,两个实习警老老实实坐在长椅子上待命,见他下楼,赶紧站了起来。
林安然冲他俩扬扬手,说:“走,咱们喝茶去。”
第109章 大傻和辣椒
避风港海鲜市场大门对面有一栋法式建筑,四层,是清朝末年法国殖民者在滨海市留下的历史印记,后来法国人走了,就卖给了当地的地主,解放后地主跑了,又成了市房管局的物业,八十年代后逐渐落实政策,房产又交给了地主在大陆的亲戚。
这亲戚将建筑租给一个搞饮食的老板,建起了一家悦民茶楼。滨海市的市民都爱喝茶,每天早上只有有时间,都会到茶楼里点上一盅两件,慢悠悠喝上一杯茶,享受悠闲时光。
这茶楼又毗邻海鲜交易市场,所以成了许多做海鲜交易生意的老板的聚集地,每天早上,完成交易后,海鲜市场里的老板总会聚集到这里,喝茶聊天,甚至谈生意。
林安然带着两个穿着便衣的实习警找了一张靠窗位置的桌子坐下,点了蒸排骨、叉烧包还有凤爪和虾饺。两个实习警没想到查案居然可以这么悠哉悠哉,吃得满嘴流油,和大不了自己几岁的林安然聊得非常高兴,几乎是有问必答。
实习警一个叫小刘一个叫小马,都是滨海市警校的正取生,已经来解放派出所半年了,虽说对解放派出所辖区内的道上人物不算十分了解,但好歹也是从事这份职业,敏锐度比普通市民要高,消息来源的渠道也要多一些。
林安然有一搭没一搭问着,看似漫不经心,却在他们嘴里打听到一些挺有用的信息。
差不多一个月前,避风港海鲜是交易市场的斗殴案件,小刘和小马当天晚上值班,所以出警的时候他们在场。当时场面很是混乱,双方拿着砍刀在市场旁的一家大排档门前追逐、互砍,倒地几人,场面一度无法控制。带队到场的是副所长费力,鸣了一枪才将这帮亡命之徒震住。
将人带回派出所后,小刘和小马也参与了审讯。一般来说,这种案子负责审讯的一定是正式的民警,可是人手不足,也因为正式民警有时候会偷懒,实习警一般都会作为记录人进场参与审讯。
小刘审讯的是一个普通混混,说自己啥都不知道,后来上了刑,被几个民警架着吊喷气式飞机,顿时没了江湖义气,竹筒倒豆子啥都招了。
听说吊飞机,林安然就笑了。这是滨海市警察常用的一种私刑,双手反铐,往铁架床的柱子上一挂,人悬在半空,就跟一架飞机似地,看似没什么,实际上手疼得要死,两个大臂只要稍微吊久一些都会脱臼,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很少人能扛过去。
小刘说:“那混混外号叫偷鸡,说是大傻把他叫来的,在大排档里摆了四桌和市区的辣椒他们讲数,后来谈不拢,就砍起来了。”
林安然摸着下巴想了一阵,问:“他有没有说什么原因导致大傻和辣椒俩人出来讲数的?”
小刘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偷鸡只是个小混混,没什么地位,当时审讯的民警钟哥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可惜偷鸡说自己啥都不知道,进了店除了吃就是开打,而且大傻和偷鸡俩人自己坐一桌,私下谈,他们都没听见说了些什么,不过据说是给市场里的海鲜老板办事。”
林安然没答话,一手端了茶杯,一手还在摸下巴,目光闯过窗户玻璃,落在人来熙往的海鲜市场大门口。
小刘将一只肥大的凤爪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嚼了几口,又说:“一开始,钟哥都不信这偷鸡说的话,又给他上刑,十个手指都插了牙签,还是同样的说辞,这才信了。”
“唔……”林安然这回也相信偷鸡没隐藏什么,十指痛归心,这种私刑很要命,几个人摁住审讯对象,在手指指甲中插入牙签,问一句,如果没回答让警察满意,会伸出脚来,往牙签上碰一下,那种疼痛,能直钻心房,让人直想昏过去。
小马极力想在林安然面前表现自己,抢着说:“你问的那个是脓包,不算啥,我这边审讯的是辣椒,说实话,真是个狠角色。吊飞机、插牙签、隔山打牛……什么都试过了,就是不招,一句话都不说,就瞪着一双眼睛狠狠盯着我们,看得我心里都发毛,妈的,这家伙出去弄不好会报复。”
辣椒是这几年在道上混出名的,人如其名,够辣够狠,关于他的传闻很多,吹得神乎其神,公安方面也一直没什么直接证据定他的罪。林安然心想,这次如果有机会,还真得会会这个混世魔王。
他问小马:“辣椒说什么没有?”
小马摇头,说:“一直就闭嘴不答话,什么都不说,随便怎么整,就是不吭声,这家伙如果落在解放前,闹不好真能当个不错的地下党员,说真的,我有那么一刻甚至想到了什么叫宁死不屈,操!”
宁死不屈?这词用在一个混混头目身上,显然不恰当。但能熬过派出所里头的手段,还真是个人物。
现在看来,辣椒肯定知道内情,只是不肯说而已,想想这突破口,还得在辣椒和大傻身上找,如果两人是受雇于市场里的老板,那么那些老板此刻肯定安排大傻和辣椒避风头去了,自己绝对很难找到这俩个关键人物,而那些老板自己肯定不会说任何有用信息,唯一是那个告状的养殖场台商,他是否能提供一点有用的线索?
一想到分到自己头上这份棘手的工作,林安然再一次对吴永盛的分工产生了怀疑。如果自己是吴永盛,一定会分配费力去负责对道上人物的抓捕和审讯,公安自己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每个办案的警察都有自己的特情人员,这些都是自己不具备的,可偏偏让自己负责这项工作。
林安然隐隐觉得,这又是一个陷阱。他第一次萌生了离开政法线的念头,政法线的水太深,每做一件工作几乎都是在进行着一场博弈,和案子里的对象博弈,和自己人博弈,防外人还得防自己人。
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早晚还是会被人家阴一回,还不如去一些街镇位置上,实实在在做点政绩,提拔也比在政法线好。
他看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