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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宠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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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注意偏院另一院门阴影处站立了两人,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

隔日一大早,就满街满巷地传来努儿瓴被擒已斩的消息,与老夫人等人聚在镖局过夜的沈宁正在晨练,听闻消息在校场站了半晌,又缓缓打了套太极。

不久有府衙差役奉游知渊之命来请,沈宁婉言拒绝。事情已经超过她的预料太多,她得尽早抽身才是。招过差役耳语几句,她微笑将他送走。

一转头,见也在镖局暂住的花破月迎面走来,她暗道不妙,轻手轻脚便想逃走。

“李夫人。”

不冷不热的呼唤让她顿时转身,扬起一张大大笑脸,“是花妹妹啊,今日天气不错,妹妹也起早啊。”

花破月没理会她的谄媚,直直走到她面前,双掌一合,便将她的耳朵□□一番,“那样的馊主意你也出!我让你使坏,让你使坏!”

沈宁苦着脸等她出完气,安抚地捏着自己红通通的耳,“我容易吗我?”嘟哝一句,她又立刻八卦地问道,“怎么样,什么时候过门?”

花破月本是余怒未消,听得她这一句又冷了脸,“什么过门不过门的,谁说了我要嫁他!”

“大花,现在不是你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了。”沈宁凉凉道。明明两人爱得死去活来,还较个什么劲?

花破月面上一窘,慢慢地又变成自嘲之色,“旁人不懂我,你也不懂么?”正是心系于他,才不能嫁与他。这已被玷污的身子……

沈宁沉默片刻,缓声说道:“你见那小四巷的余婶子,当初余大叔活着的时候那么不待见他,百般嫌弃万般鄙,待他一去,整日里三餐不落地为他供饭,人没死前都没这待遇。你难道也想走她的老路,非得要韩震去了,才能放下一切做鬼妻?”

花破月抿唇不语。

“不要等失去了才后悔,其实人生在世不过几十载,回头一望终不过黄粱一梦。”沈宁说着,眼神有些迷蒙。她也偶尔想起,那现世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场长长的梦。

两人沉默片刻,沈宁又道:“你好好想想吧。”言尽于此,她转身离开。

晌午,陪老夫人用了茶,沈宁接到了小叔李子轩的飞鸽传书,他们并不知云州发生了恶战,只告一切办妥,不日即归。

她正摩挲着纸条不知想些什么,府衙竟又来人了,这次是游夫人有请。她颇为无奈,这夫妻俩怎么一个个来?这内院之事反而没法拒绝,她只得换了衣裳,与差役一同走了。

云州府衙不大,前堂与内庭仅有一小巧锦池添色,沈宁走在回廊之上,嗅到空气中传来的血味与清水混杂的味道,让她不由皱了皱眉,望了望锦池。

只随意一望,却见池中凉亭有两三名男子,似是对弈?此时日头最大,她不由将折扇挡在头顶,眯着眼定睛,万福站立一旁,那黑衣男子定是黄陵无疑,而那身着靛蓝长袍者,低首拈棋,只单单两个轻微动作,却带着无尽节制与优雅,像是与生俱来,又像是长年浸染,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突地那人抬头,微微偏首,视线便与沈宁相交。

远远的看不清那眸子,可却没来由地惊了一惊,再细细看了那张脸,是六王爷东旌辰。

第十六章

六王爷也像是看到她了,勾了勾唇,又转回了头。

沈宁暗叹运气不佳,叫差役停了下来,她顶着日头走上九曲木桥,到了亭子里头,她笑语吟吟地福了一福,“民妇给王爷、将军请安。”

按理平民百姓见到皇亲贵族是要磕头行礼的,也不知这李夫人是不懂规矩还是装傻充愣,万福暗忖,也不敢多嘴。

料到她会过来的东旌辰头也未抬,手下落子。

黄陵笑道:“原来是李夫人。”

沈宁咧嘴一笑,“二位大人好兴致。”

黄陵道:“忙中偷闲罢了。”

“那便不扰二位了。”沈宁说着就想告辞,东旌辰却在此时开了口,“李夫人来得正好,子陵心不在焉,与他下棋也无趣,李夫人来陪本王对弈一局罢?”

黄陵闻言,笑着站了起来,“李夫人,请。”

这二位不会是特意在此处等她的吧?沈宁自作多情了下,连连摆手,“草民身份卑微,又怎敢与王爷博弈。”

“本王说使得,那便使得。”东旌辰没有捉蛐蛐时的耐心,一言一行尽显皇家霸气,“坐罢,李夫人。”

这位爷……沈宁腹诽,真是传说中的天才演员。

这性格说得好听点叫喜怒无常,难听点就是分裂性人格,俗称变态。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她微微一笑,对黄陵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一面摆棋一面想起来了,“说来将军与民妇的那局棋还未下完呢。”她随口道。

“哦?”东旌辰颇感兴趣。

“主子贵人多忘事,不正是我等来云州的那日,咱们在乱坟岗的亭子里头下的?”黄陵笑道。

“呵,瞧我这记性。”东旌辰布好棋,摆开折扇扇了两下,有些漫不经心。

沈宁轻笑一声,难道冷立青干过的事都忘了,若是真的,那就……太有才了,“王爷那对宝贝蛐蛐儿该是养得好好的吧?”

东旌辰一拊掌,“忘谁也忘不了它们!”

黄陵嘴角似是抽搐了下。

沈宁有些错愕,看着他那副得意的模样不由莞尔,原来这喜好是真的。不过她怎地也想像不出他现下这副贵公子作派去逮蛐蛐儿的模样。

万福笑道:“您与李夫人两人好容易捉的大元帅蛐蛐儿,回了京不知得羡慕多少人去。”

东旌辰哈哈大笑,抬手道:“李夫人,请。”

“请。”

“子陵有事便去吧。”东旌辰示意沈宁开局。

“属下告退。”

沈宁抬头对黄陵一笑,然后转回头,还想着该以什么心态下棋,对方首先落了子。她定睛一看,额上三条黑线,她倒是十分明白这货以什么心态下棋了。

什么样的人才第一招是将“帅”移了下来……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沈宁顿时意兴阑珊,支炮当中。

东旌辰一手把玩手中羊脂玉蝉,一手用折扇移子,很是惬意。

沈宁爱棋,最是恼他这样拿棋当幌子的做法,心想有话就直说呗,非得制造氛围。这火气加之两天来的郁气攻心,一时冲动三两下将了他的军。

见双炮架住己方老帅,东旌辰着实愣了一下。他看向带着得逞浅笑的女子,一时哑笑失笑。

万福心想这妇人真真大胆,不知身份倒也罢了,如今与王爷对弈,还敢不管不顾。

“李夫人棋艺高超。”东旌辰十分真挚地夸赞一句,收子重新布阵。

“谢王爷夸奖。”沈宁状似很开心,笑得眼儿都眯了。

“……”东旌辰意味深长得说不出话来。

沈宁扬唇将棋摆好,问了一句:“王爷,还下么?”

“自然。”东旌辰笑了,示意换她开局。

她不推辞,横冲当头炮。

这夫人直来直往的性子让他不由怀疑昨日在偏院她是如何忍下来的,东旌辰摇头,眼里带一丝莫名笑意。

她确是像能做出些事儿来。“不知夫人师出何门?”

“无门无派。”她回答得干脆。

“家承何处?”

“呃,说了王爷兴许也不知道,民妇是大山沟子里头出来的,那村子小得连个名儿都没有。”

若说沈宁到了景朝愈发娴熟的技能,那定是撒谎。天可怜见,她真心不容易啊,随意一句蹦出些现代专有名词,她就要用十句来圆,但有些话尼玛解释不来又该怎么办?就像上次有人问老天为何下雨,她随口说了句“上google上百度一下”,话一说完她就后悔了,能问出老天为何下雨这种有钻研问题的人对她这句话简直想一字一字让她解释,何谓上“狗狗”、上、摆渡、一下?摆渡、又能出个毛?最后问得她欲哭无泪,人神共泣!

大山沟子、无门无派的村里姑子能得游知州与子陵的另眼相看?东旌辰看她一眼,似有不悦。

“王爷莫非不信?”沈宁并不惊慌,“民妇只不过是些皮毛功夫,连一点儿内功也没有,黄将军可做证的,而且云州百姓都知是相公看民妇可怜才收了民妇的。”

“那末李夫人的武学战术是从何处习来?”

“这……”沈宁咬了咬下唇,“民妇不敢欺瞒王爷,这些都是相公教的,我家相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个惊世奇才,若不是天妒英才,我家相公当上宰相都不稀奇!”

见她如同所有小妇人一般滔滔不绝地夸赞自己相公,东旌辰心底到有些惊讶,从游知渊口中得知她那病死的相公当初是为了冲喜才娶她过门,她按理心里头当有些埋怨才是,如今看来,倒是对她相公情谊颇深,丝毫看不出如花年纪守寡之恨。纵使他不曾见过寡妇,也知她这副模样太过开朗了些。

两人貌似随意地闲聊,万福聚精会神地听着,突地发觉说着说着,李夫人久久没回主子问话,正犹豫是否提醒一句,却见两人竟都埋首棋局,蹙眉沉思。

他识趣地闭了嘴。

半晌过去,棋盘之上只被一来一往移了两子,高明者对弈总让外人觉着无趣,许久不见动静,落子刹那却不知意欲何为,只是对弈之人之间的杀气腾腾,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双方思虑许久,杀马弃炮,舍車保帅,无硝烟之战。

黄陵自外归来,见两人还在棋中厮杀,颇为惊讶地默默站立一旁观看,再见棋局走势,瞄一眼全神贯注的六王爷和李夫人,神情莫测。

不知过了多久,东旌辰抬了头,脸色未变,但看向沈宁的眼神变了。

沈宁也抬起了头,粲然一笑,“王爷,这局应又是我胜了。”

又?黄陵背手诧异。

“……嗯。”从没想到自己会输给一个女子,而且一连两局。

“承让!”酣畅淋漓地杀完一局,这两日的郁气竟也消退大半。她喜眉笑眼地对他拱了拱手。

“哈哈哈,正是头一回输棋……本王领受了!”东旌辰突地大笑,全然无败者怒意。

这话听得有些别扭,沈宁笑容未变,“民妇逾越,还请王爷不要怪罪才好。”

“若是赢了本王本王就要怪罪,那还有谁人陪本王下棋?”东旌辰丝毫不以为忤。

“王爷大人大量,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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