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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顾止安抬眼看着她,淡淡说道:“我不希望让我举更多的事例来证明这一点,我有自己的判断。”
“ok,所以你认为温度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温茹安微笑着看着他。
“有这个意思。”顾止安点头。
“你父亲去世的时候,你是否会伤心?”温茹安突然问道。
“呃。。。。。。
。。。。。当然。”顾止安的眸光自然的沉暗,低声答道。
“你会认为你不该伤心、伤心会降低你的工作效率、而这是你不想看到的?”温茹安继续问道。
“当然不会。”顾止安凝眸看着温茹安,缓缓点头,似是若有所悟。
“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所以答案已经很清晰--父亲去世的伤心情绪会影响工作效率、与慕稀恋爱时的愉快情绪也会影响工作效率,这两种影响是你认可的;而与慕稀离婚这种忧郁的情绪同样也会影响工作效率,这种影响是你不认可的。”温茹安沉眸看着他,声音放得很低、很慢:
“所以说,你不是不能接受工作效率偶尔的降低,而是你想逃避感情失败这件事--你的潜意识告诉你,如果不去爱人就不会失去爱人;如果没有爱的情绪就不会有失去爱的痛的情绪;所以你不要爱、不该爱。这和工作效率没有关系。”
“能认可我的解释吗?”温茹安沉然的看着他。
顾止安一脸沉郁的看着她,半晌之后才慢慢说道:“我不是个只会逃避的人。”
“因为你从没有逃的经历,所以你告诉自己不可以,所以你会困惑。”温茹安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定定的说道:“如果你一直都是个遇事逃避的人,你根本就不会为这样的情绪而困扰。”
“你是心理医生,或许我该相信你?”顾止安缓缓的吐了口气,看着温茹安的眼神却并不十分的信任。
“信不信我都无所谓,你要做的是正视自己的情绪--快乐、愤怒、悲哀、恐惧,这是人类共有的基本情绪,没有人能够逃脱。”
“顾止安,你只是比普通人的自我控制力好一些而已,但你并不是超人。”温茹安温润的说道,目光柔和的看着他。
顾止安沉默着,温茹安也不再说话。
良久之后,顾止安抬起头来看着温茹安,有些疲惫的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一回过就过来。”
“别人失恋可以躲起来疗伤,偏我们做不到。他们这种身份,一举一动皆是新闻。我理解自己的不容易,所以我找导师做了半个月辅导。”温茹安缓缓的站了起来,神色之间,比平常的自信与从容,多了几分黯淡与沉然。
“你看,我是心理医生,我对咨客用的方法、说的道理,在我自己这里全不管用。但我并不因此而否认自己的专业和能力,更不否定自己因爱生惑的情绪。我们都是凡人,我们与凡人一样有各种的情绪,任何情况下,我都承认这点、承认自己会无助、承认自己愤怒。”
“而这一切,最好的疗伤方法,就是忙碌和时间。”
“再见,希望下次见到你,会和你讨论你工作中的问题。”温茹安将手伸到他的面前。
“再见。”顾止安伸手与她轻轻握了握后,将她送到了办公室门口。
回到办公室后,拿起桌上的报纸慢慢的看起来--离婚的消息没有公布的时候,他总觉得她的一切和自己还是有关系的;而自离婚的消息公布以后,她于他来说,就真的只是别人了。。。。。。
连打电话问一句’还好吗’都显得多余的别人--多么现实、又是多么残酷。
顾止安轻轻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将手中的报纸揉成了团,以一道漂亮的弧线,精准的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能治疗我们的,唯有忙碌与时间。”
“既然如此,那就忙碌吧。”顾止安平静的说道。
第四节:见陈复生
一周后,夏晚公寓。
“见陈复生?”慕稀霍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夏晚。
“没错。”夏晚点了点头:“那天我们在废墟看到的人,正是陈复生,慕青已经找到他了。”
“他。。。。。。”慕稀的身体微微的颤抖,抓在夏晚胳膊上的手紧紧的拧了起来。
“其实你见不见已经不重要--当年魏律师的庭辩也是这个结论:我们故意纵火有错,但没有烧死人。”
“现在事实也是这样:我们故意纵火,人确实没有死。”
“所以,事实与法庭宣判的一致,你还有什么必要见他呢?还有什么必要在意那些流言呢?”
夏晚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看着她温柔的说道。
“我。。。。。。”慕稀怯怯的看着他,放在他掌心里的手也是一片濡湿,半晌之后,看着夏晚一字一句的说道:“见。”
夏晚皱着眉头看着她,沉声问道:“一定要见?”
“总是要见过才放心。”慕稀用力的点了点头:“夏晚,你永远不会懂,杀过人、被人骂作杀人犯,是一种什么心情。”
“好,咱们去见。”夏晚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用力的抱紧了她。
*
一个小时后,慕家废墟旁的一个老茶馆。
茶馆是深红色的木质结构,门窗都雕着中式古风图案,看起来不仅有着古色古香的韵味,对着旁边慕家的废墟来看,还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下车后,慕稀站在车边许久都没有挪动步子,她身边的夏晚也没有催她,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站在茶馆门口的慕青也没有催她,只是鼓励的看着她。
“我们。。。。。。进去吧。”慕稀深深吸了口气,慢慢转身走到夏晚的身后,推着他慢慢往前走去。
走去。
*
“来了?”慕青看着她。
“来了。”慕稀点头。
“他的喉咙坏了不能说话,脸上和身上的伤都很重,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你一会儿见了别怕。”慕青柔声提醒着她。
“恩。”慕稀勉强扯了扯嘴角,暗自吸了口气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进去吧。”慕青朝夏晚点了点头后,转身在前面带路。
慕稀推着夏晚跟在慕青的身后,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慕青推开包间的门,诺大的包间里,一个一身黑衣、身体苟蒌、戴着黑色毛线帽的男子瑟缩的坐在宽大的红木椅里,看起来就象一根被烧干了的木头一样,毫无生机。
“陈。。。。。。复生?”慕稀放开推着夏晚的手,上前一步,尝试着喊了一声。
“荷、荷荷、俄--”那人猛然抬起头来--满脸纠结的肌肉上,两只眼睛深深的陷了下去,眼周是被烧毁后修补的皮肤,看起来不仅凹凸不平,而且一块一块的,颜色也不一样。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这坑凹不平的疤痕里,那两只被修补的皮肤扯得变形的眼睛,那是一双眼白多过眼珠的眼睛,看起来犹如幽灵般可怕。
“你。。。。。。”慕稀猛然捂住嘴,转身往外面冲了出去。
夏晚与慕青对视一眼,同时将目光转向外面--慕稀正蹲在一棵大树下拼命的呕吐。
夏晚与慕青同时转回头来,慢慢的看向坐在红椅里的男人--那男人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
“一会儿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了。”慕青沉声说道。
那人用力的点了点头,身体下意识的往里缩了缩。
“还是没找到?”夏晚低声问道。
“医院有他的用药记录,差不多半个月去拿一次药,这次已经过了时间,就算是怕我们,也不可能撑着不拿药。”慕青冷冷的说道:“这周围我都让人地毯式的搜过了,那个女人住在这里,有可能是过来找那女人的。”
“他这么多年没有出来、包括他儿子进监狱他也没出来,说明他对这个女人和儿子并没有多少感情、也没准备为了他们而与慕家重新建立联系。”夏晚看着慕青,沉呤着说道:
“那么这一次过来,应该是怕你会找到他,并置他于死地,所以找这个女人帮忙离开J市。所以,你安排人紧盯着这个女人,不怕他不露面。”
慕青摇了摇头:“你分析得有道理,但是上次被你们看到后,他就不会再与这个女人联系了--现在的情况是躲着比离开更安全。”
慕青看了一眼外面的慕稀后,低低的说道:“不过既然显了形,我迟早找到他。”
“恩,只要以后不在慕稀面前出现就行。”夏晚的语气同样的冷冽。
两人说话间,慕稀已经调整了情绪,重新往这边走来。两人见状,当即便打住了话,低下头默默喝茶。
*
慕稀慢慢走进来后,在夏晚的身边缓缓的坐下,努力的克制着心里的害怕与恶心,沉沉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良久之后,才低声说道:“你没死?”
那人机械的点了一下头。
“其实我很想让你死。”慕稀哑声说道。
“荷。。。。。。”那人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下来,整个人缩在椅子里已经完全没有份量了。
“你这种人怎么配得上我妈咪、怎么够资格害死我爹地。”慕稀说着,声音不由得哽咽起来。
“慕稀。”夏晚伸手握住她的,柔声轻喊着她。
慕稀紧紧撰着他的手,看着’陈复生’哽咽着说道:“我爹地被你害死、我妈咪因为你成为那种女人、我小哥为了我多坐了一年牢、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杀人犯的阴影里。”
“我们一家人,全因为你做出那样的事,变得家不成家、人不成人。”
“陈复生,在看到你儿子的时候,我又开始内疚,我怪自己怎么那么狠心,能够把火盆扣在你的脸上--可现在,现在看到你,我还是恨你!”
“陈复生,如果当日的情形再来一次,我……还会那么做;陈复生,你该死!”慕稀倏的一下站起来,嘶扯的声音,听起来越发的凄厉与粗哑。
“好了,他以后怎么样都不关我们的事了,不管他该不该死,他已经这样,比死更难受。你没有杀人、你不是杀人犯,这比什么都好,是不是?”夏晚扶着椅子站起来,将她轻轻拥进怀里,边拍着她的背边柔声说道:“慕稀,我们走吧。”
“夏晚,我恨他!”慕稀趴在夏晚的肩上,恨恨的哭着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以后也只能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老